秦朗在琼海号上的最后几天实在乏善可陈,走到哪里都有两个海军战士跟在身边。
这期间马杜过来安慰了他几句,经过这场战斗,马杜把他已经当成了自己人。
两个海军战士因为马杜是前辈,所以假装看不见,也不拦着他俩聊天,马杜就跟他多聊了几句,依据马杜的经验,应该是某个大人物想见秦朗,否则不会这么客气。
其实马杜也猜出秦朗背后一定藏着很多秘密,经过这么一出,他反倒不敢来打听,后来几天索性不来找秦朗了。
林雪倒是每天吃饭都来找秦朗,因为有旁人,大部分时间就是默默的吃饭。秦朗有时间就帮她换换药,因为林雪特别喜欢他打的绷带,说像艺术品。
两个活泼的小助理叽叽喳喳无所顾忌,跟秦朗聊起米国的生活,问东问西的了解米国,
甚至还敢用眼白愣小战士们,有时候又跟战士们撒娇,搞得两个小战士经常脸红红的。
跟所有小姑娘一样,小助理们吃喝玩乐感兴趣,还跟他约好一起去米国玩,去大都会看歌剧,去黄石公园看火山喷发、在墨西哥沙漠上开敞篷车。
林雪默认了他们的约定,有时候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秦朗,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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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枯燥,所以漫长,经过三四天的煎熬,
琼海号终于靠岸了,进入了东国北部的天港,
船刚停稳,放下吊桥,港务还没上船,就有一个戴墨镜的年轻人径直来到了船上,
年轻人首先向两个海军战士出示了盖章的命令,战士拿着命令验证完毕,给自己的队长打了一个电话请示后,敬个礼就归队了,
而秦朗现在就归这个年轻人管理。
年轻人声音很冷漠,墨镜后面隐藏的脸庞也看不出表情,他也没有自我介绍,
只是简单的对秦朗说了一句:“收拾东西,跟我走!”
秦朗也没什么东西,也不敢问自己的背包怎么处理,也不想问,包里那点钱不算什么,几本护照反倒可能会给自己增加麻烦,
于是他直接站起身,直接跟着年轻人走出了船舱。
林雪和马杜他们在门口附近来送秦朗,这个年轻人看来来头很大,能直接把车开到了码头上。
所以大家不太敢靠过来,只是远远跟秦朗招了招手,算是告别了。
林雪今天穿了一身雪白的连衣裙,乌黑的长发衬托着一张娇美的脸庞,风吹过来裙摆飘动,像一朵美丽的百合花。
秦朗忍不住回头多看了两眼,他在米国呆了这么久,突然发现自己还是喜欢东方女人的韵味,那种温婉而含蓄的美,让自己越来越沉迷。
而林雪咬着嘴唇,只是盯着他默默的看了一会,然后叹了一口气,也跟着大家一起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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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国,燕北市,
一辆车牌燕q0打头的帕萨特轿车,快速行驶在燕津高速公路上,
司机技术很好,一路急加速但是车身却保持稳定的状态,
秦朗默默的观察这个开车的年轻人,二十多岁的样子,肩膀厚实,大腿粗壮,一看就是长期坚持体能训练,
而他开着一辆老款的帕萨特,出码头和海关的路上一路畅通,所有检查环节全部抬杆放行,显然是某个特权部门的车,秦朗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东国大名鼎鼎的国家安全组织:红龙社!
车上的两个人都不爱说话,一个专心开车,一个看着窗外的风景发呆。
中途年轻人接了一个电话,只是简短的交流了几句,大致意思就是离燕北市还有多远,大概多久到达。
随后车内就又陷入了沉默。
秦朗目光透过车窗,凝视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和好奇,心中充满了对这个曾经生活过的地方的无限遐想。
他记得小时候,这里的街道并不像现在这样宽阔,高楼大厦也并不多见,更多的是低矮的房屋和狭窄的小巷。街道上的人都穿着灰色或者绿色、蓝色的棉袄,卡车开过冒着黑黑的浓烟,骑自行车的人们像工蚁一样一群一群的穿梭在城市中。
而现在,这座城市已经变得如此现代化,车辆如河流、高楼林立、周围的各种设施一看就很完善且先进,
一切对他来讲都很陌生,完全是一个新世界。
车子在燕北市的街道上穿梭,司机的驾驶技术娴熟,即便是在高峰时段,也能灵活地穿梭在车流之中。
秦朗的心中充满了不安和期待,他并不是恐惧,只是不知道即将见到的会是谁,跟自己的真实身份有没有什么关系?困扰自己多年的谜题,难道马上就要揭晓了?
当车子驶入燕北市东二环边上的东四六条胡同,秦朗的心情变得更加复杂。
这条胡同唤醒了他的记忆,太熟悉的场景了,这么多年没有什么变化,这里全是童年的回忆:和小伙伴们在这里追逐嬉戏的巷道、胡同里的大槐树、还有房顶的鸽子笼,那时的笑声和欢乐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年轻人显然也很熟悉这里的环境,把车停靠在胡同口的路边一个狭窄的车位,然后走过来给秦朗拉开车门,
只说了一句:“跟我走!”说完,转头便向胡同里走了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一个中式小院门口停下,眼前是东国北部地区很传统的民宅,青砖绿瓦,四四方方的一个小院。
院门口两个历经风吹雨打的门墩,被岁月侵蚀一塌糊涂,已经看不出是什么吉兽了,门洞里那两扇斑驳的对开大木门,更是被虫蛀咬的千疮百孔,但一切组合起来,又让人不觉得破败,肯定是常有人收拾打扫。
秦朗站在那扇陌生又熟悉的大木门前,用手轻轻触摸着门上的纹路,感受着岁月留下的痕迹。
门上的门神画像已经残破,但在他心中,那依旧是童年最温暖的记忆。
年轻人站在门口,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还是不冷不淡的看着秦朗说:“秦先生,请你自己进去吧,要见你的人在院里等你!”
秦朗突然有一点退缩,终于明白近乡情怯是什么意思,
他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走到门前,轻轻一推,木头门发出吱扭吱扭的响声,
展现眼前是一座古朴而温馨的小院,葡萄架下的那个秋千甚至还在。这里正是秦朗儿时居住的故居。
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秦朗的心猛地一颤,仿佛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
这时,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孩子,进来吧!”
秦朗镇定了一下激动的情绪,眼角甚至有一些湿润,走进小院的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
当他步入院中,看到一位身着深色风衣、面容沧桑却眼神深邃的老人,坐在葡萄架下的茶桌前等着他。
这位老人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深深的法令纹让人不由的对他产生敬畏之心,
此刻老人却目光温柔的看着秦朗说:“孩子,你都长这么大了啊!来吧,过来坐,坐到我身边来!””
秦朗看着这位老人,心里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不由自主的就按他的要求,静静的坐在老先生的身边,就像一个孙子坐在爷爷身旁听故事一样。
老人给他倒了一杯茶,然后对着秦朗笑了一下,说道:“秦朗,今年29岁,幼年在米国与父母失散,被送入圣玛利亚孤儿院,9岁那年被领养神秘消失,然后突然出现并加入米军,在米军表现突出被选拔加入海豹突击队。退役后进入黑水公司从事安保工作,又因为表现优异被推荐,转入黑水公司更高级的保密部门黒蝎,执行过十几次秘密任务,从未失手!”
然后老先生喝了一口茶,满头的银发被一阵风轻轻吹起,露出耳后若隐若现的伤疤,
“我们关注你很久了,一直想找机会跟你接触,不过你小子隐藏的太好,是把好手!这么多年一直找不到你,没想到今天你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呵呵,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你们是谁?”秦朗皱了皱眉头,试探性的反问,虽然他心里猜到了大概的答案。
“我们是谁不重要,你是谁才重要,”老先生摆了摆手,然后指着茶杯说:“喝口茶吧,不要紧张,这里是你的家,真正的家!”
秦朗端起茶杯,浅浅的喝了一口,心里彻底放松下来了,对方明显没有恶意。
老人慈爱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用手指着院子里的东厢房:“你还记得这里吗?你大概都不记得了吧,你自己去那个屋子看看,自从你们离开后,一直没动过!”
秦朗刚想回答,突然觉得嗓子一紧,有点哽咽,
这个小院经常出现在他的梦里,他甚至一度怀疑是自的幻想,直到今天真正的坐在这里,还觉得不真实,刚才还掐了自己两把。
他站起身来,慢慢走了过去,这段路是那么的漫长,仿佛走了二十多年。
当他进入屋内,左右打量了一下,左手边一张老式手工木床,右边是一排书架,上面放了很多书。
书架下面有一张儿童床,灰色的被褥卷在一起,套在一个塑料袋里。屋里的这些东西感觉很陈旧,但是没有灰尘和蛛网。
正对门口的就是一个八九十年代流行的五斗橱,上面有一个红木相框,相框里放了很多大大小小的照片。
秦朗走近前仔细看着上面的相片,有很多照片都是一个可爱小男孩,从呀呀儿语满地爬,一直到抱着玩具枪的傻小子。眉目跟自己一模一样,照相框里还有一个年轻的妈妈抱着孩子的照片。
看到这,秦朗终于忍不住了,用手轻轻的抚摸这照片上那个年轻妈妈的脸,多年反复出现在梦里模模糊糊,万分疼爱自己的脸庞终于清晰了,耳边似乎响起来熟悉的一个女声唱着儿歌,
眼眶里泪水开始忍不住的滚落下来,砸在柜子的台面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秦朗哽咽着低声喊着:“妈妈,,,妈妈,,,我回来了,我终于回来了!”
老人之前在门外,看到秦朗有些激动,缓步走了进来,拍了拍秦朗的肩膀:“孩子,这里是你的家,东国是你的家,现在你回家了!”
“怎么没有我父亲的照片?”秦朗虽然有些激动,但他敏锐的观察到一个奇怪的情况,相框里只有他和妈妈的照片,缺少了一个重要的男人,他的父亲。
“你的父亲......”老人眼神里突然多了一些伤感,犹豫了一下对秦朗说到:“你不要急,既然回来了,就多住几天,有些事情你需要慢慢了解,你也需要一个慢慢接受的过程。”
“我想见见他们!”秦朗急切的问道,即使他心里隐约明白,这可能是个幻想,但还忍不住奢望一下。
“不急,不急,”老人刚才坚毅挺拔的身体突然垮塌似的弯曲了下去,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转身朝门外走去,艰难的迈过门槛,向院子里缓缓走去,边走边说:“过几天,挑个合适的时间,我带你去见他们!”
“这个照片我能不能带走?”秦朗又问了一个问题,
老人没有回头,只是停住了步伐,用有一些低沉的声音回到道:“这些本来就都是你的,包括这个院子也是你的,你看着处理吧!”
然后,老人继续走到院中,冲着门口喊了一句:“小亮,去把他的东西拿进来吧!”
刚才那个年轻人应了一声,不一会抱着秦朗的防水双肩包和一个牛皮纸袋走进院子,在老人的示意下把包放在茶桌上,然后又转身走了出去。
“孩子,你过来,到我身边来,”老人坐在了椅子上,一瞬间仿佛老了很多,没有了刚进门的意气风发,更像一个在家养老的老大爷。
秦朗恋恋不舍的把目光从相框上收了回来,拿起了放在旁边桌面上的一个玩具枪,这把枪也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里。
回到了老人身旁,秦朗期待着老人跟他说明更多的情况,关于自己,关于父母。。。。。。
“包里是你的钱,我让人帮你都换成东国币了,留一部分现金方便你这几天用,其他存银行了。至于枪和子弹按纪律都没收了,以后也不会还给你,在东国你没有用枪的必要”说到这里,老人笑了笑,
继续说到:“你也没有持枪证和工作单位,就不要给自己惹麻烦了。反正你也不缺这些东西,就当赞助我们了。”
“嗯,没关系,都是身外之物,那些东西我多得是,还有一仓库呢,”秦朗并不在乎那些小东西,
“还有这个,”老人说着,拿起了桌上的牛皮纸袋递给秦朗,示意他打开看看。
秦朗打开袋子,里面有是一张东国的身份证和一本东国护照,翻开护照,照片和名字都是自己,一个白本的全新护照。
秦朗有一点疑惑的看着老人,顺手把证件都装回袋子里。
老人拉过秦朗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握着,用另外一只手轻轻的拍着,就像所有东国老人抚摸着自己的儿孙一样。
“这些都是真的证件,是东国户籍机关正式签发的,你以后不需要用假的身份进入东国,这里是你的家,记住了。”
这时候门口传来一声咳嗽声,老人看了看手表,依依不舍的松开了秦朗的手,
站起身来:“我希望你能在东国住一段时间,不要着急走,我今天有事必须走了,过两天我想跟你一起吃个饭,带你去看看你的父母!”
说完也不等秦朗回答,开始向门口走去,
秦朗还没有从激动的情绪里缓解出来,脑子发蒙的看着老人走去,突然想起了什么,站起身赶紧问:“我怎么联系您,不好意思,还忘了问怎么称呼您?”
老人回头依依不舍的看了他一眼:“你叫我老秦就行了,回头阿亮会联系你,这几天你先在燕北市逛逛吧,不要惹事!”
说罢,身影慢慢消失在了门框外,
那个叫阿亮的年轻人走了进来,递给他一个手机说:“电话簿第一个电话,可以联系到我,有事给我打电话,柜子里有新买的被褥,你自己收拾一下吧,这个院子没有人会来打扰你,吃饭自己解决,反正你也有钱!”
说完,伸手拉上了院门出去,一路小跑的去追老人去了。
叫阿亮的年轻人回到车上,老人已经在后排坐定,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
阿亮熟练的启动汽车,向胡同外开去,
大概开了五分钟阿亮终于忍不住了,嘟囔了一句:“秦局,您为什么不告诉他,您是他的亲爷爷?”
被称作秦局的老人目光深沉的望着车窗外,良久才回到:“干咱们这行的,不谨慎不行啊!当年他父亲牺牲到现在都没搞清楚!这孩子从小在米国长大,是敌是友,现在还是拿不准,还是等组织上的鉴定结论吧!”
“那他隔壁的住的绿岛人呢?”阿亮有点好奇的问,
\"没事,我相信秦朗应付的应付,也算是组织上对他的一个考验吧!\"
“这也太残酷了吧,他才刚回来,什么也不了解呢,”
“阿亮,你要知道,他姓秦,他生下来就要面对这些,这就是我们秦家人命运!”
“好吧,我让二组的人盯紧点,回头别出事了!”
...........
而留在院子里的秦朗,刻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这个姓秦的老先生到底跟自己什么关系?难道是自己的亲属,不单纯是巧合?
尤其是这次会面,更像是一次亲人的聚会,不像是公事。
他想了一会,感觉头脑愈发的乱了,
索性坐在秋千上荡了起来,看着蓝蓝的天,开心的笑了出来。
他想念这一刻,想念了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