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朋接过飞镖,看了看,然后装进袋子里。
“怎么,这一次没有用枪?”
“我们在高处,如果用枪的话,”还不被人家打成筛子。”
“这么说,这些士兵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真是可惜了。”
院子里传来老婆孩子的哭声,小钱和广朋他们赶紧走进去,原来是团长太太对着即将入殓的丈夫哭泣。
棺材铺老板和几个自卫队员把遗体放进棺材里,正要砸上棺钉,所以,这是在做最后的告别。
广朋走上前,对着团长的遗体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脱帽鞠躬。
团长太太跪倒在地,向广朋磕了一个头,表示谢礼。
马车载着他们走出大门,小路说:
“怎么还向他敬礼鞠躬啊?”
“死者为大。他是军人,与他的士兵一起战死,履行了他作为军人的职责,应该得到军人应有的荣誉。”
县长太太和家人走出来,看到广朋他们后又是一片哭泣。
县长已经被送进监狱,尸体也已经清理干净。
她问:
“我们可看看孩子他爹最后一面吗?”
“去吧 ,但是不要耽搁太长时间 。”
几个自卫队员 还有从俘虏中找出来的可信之人,护送她们一家人离开。
他们刚要出大门,广朋对着几个士兵喊了一声:
“要护送她们好好到家,如果出现意外,唯你们是问。”
“我留下,为县长收尸可以吗!”
“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的表弟。”
“是啊,他是我男人的表弟。”
“好, 难得一片心意,你到外面找个客栈住下,但是不要滋扰生事。”
“不会。”
送走他们,广朋对小钱说:
“我要和队员一起撤出县城了,你看还需要什么我能帮助的?”
“最好是你留下,再留下几十个人保护城门和县衙安全吧,还是你们的纪律好。”
“我留下可不行,到了山上的自卫队里面事情还很多,留下队员是可以的。”
“这样, 明天上午十点正准备开大会,你带着队员们进城参加县政府成立大会和公审原县长的大会。不要耽误时间。”
“城外要设防,只能进城一部分。”
“你们的炮可是必须进来,摆到会场前面,壮大声势。”
“没有问题。”
广朋安排好小路带领留下来值守城内的警卫人员,然后和永年一起,带着其他人走出城门,到了山。
山林里,自卫队员给广朋安排到看林人的小屋里。
广朋首先在四面看了看,这是山上的最高点,看四周非常清楚。
城门楼没有关闭,上面的灯火格外明亮,城内也是灯火辉煌,店铺虽然依旧灯光暗淡,可是路上的人多了起来。
显然,可老百姓对各县武装进军绿安活捉县长还是高兴的,都有点兴奋。
外面的乡村还是那么寂静,山下的路上一片漆黑,鲜有人声。
山林里,自卫队员们砍下树枝搭起了窝棚,除了屏蔽寒冷,也在里面吃饭喝酒,大声议论着今天攻占县城的壮举,评论着官军的怯懦与无能,还有其他县里一些人偷着背粮食的做法。
广朋却有些难过,毕竟这一次攻城就牺牲了十几个队员,他们的遗体虽然已经由石定成带人送回到家乡,而且抚恤也算优厚,但是,他们的家里痛失亲人 , 这是用多少钱也无法挽回的。
李胖把饭菜给端过来,还有一坛酒,可是他无心喝酒,只是扒了几碗饭,就躺下休息了。
天不亮,广朋就醒了,此时,队员们都还在休息,山林里一片寂静。
广朋走到布下的暗哨旁,询问夜里的情况。
他们是两个小时一轮换,由不同的小队分别担任,为的是大部分人能够好好休息。
“怎么样,有什么动静没有?”
“除了天亮时候,附近村里有一阵狗叫以外,没有听到别的动静,山下的路上也无人经过。”
广朋一下子警觉起来,自己走到山脚附近另一个暗哨询问情况。
哨兵说的情况基本差不多,却更详细,就连村里哪个方向上有狗叫都说的清清楚楚。
广朋马上说:
“我到这个村里里面看看情况,你们在这里继续值班。”
这是一个非常偏僻的小山村,稀稀拉拉的几户人家, 狗叫就在村西头的两三户户人家里面。
广朋慢悠悠的走过去,村里头走出来一位老人,背上背着一个背篓,手里提着柴刀,后面跟着一只大黄狗,看到广朋靠近,本来温顺的它突然大叫起来。
这应该是准备进山砍柴的。
“大爹,你这是上山砍柴去,怎么,还带着狗狗啊?!”
“听你口音,也不远,这是干嘛去?”
“我是来看菌子的,最好吃的乌枞菌,你家还有没有啊?”
“哪里还有啊,除了现采现卖的,这个季节留下的干货都是自己吃的,不卖了。 ”
“其他人家还有吗?”
“那就不知道了。你进去问问吧 ,约莫着也不多。”
“他们家里有没有狗?我可是最怕狗了。”
“就我自家家里这一条狗,别人家都没有,放心去就行。”
广朋看了一下这条大黄狗,脖子上有一条清楚的血痕,毛发也掉了不少。
“你看你这狗,咋也不爱惜啊,受伤了呢。”
“唉,别提了,昨天城里打枪打炮的,我们有也没有出门,今天夜里有人偷偷进村,狗一叫,全村人都起来才把他们打跑。”
“他们来的人不少嘛,是来套狗的吧。”
“差不多吧,大家伙齐心打残了一个跑的慢的,还在村头大庙边上,小孩子们在拿石头砸他呢。”
“奥,那么我去村里看看谁家有乌枞菌,总不能空手回去吧,”
“兵荒马乱的,你也注意。”
大庙就是这么个称呼,实际就是一个供奉关帝爷的小庙,只是比土地庙大一点,所以叫“大庙”。
果然,一个伤痕累累的人独自躺在庙门的一边, 一条腿好像是被人打折了,地上流着血水,他已经疼得昏迷不醒。
广朋上前,给他搭了一下脉门,感觉不要紧,于是,倒出一个瓷瓶里的几粒药丸给他服下,又让刚刚聚过来的小孩到附近的柳树棵上折了几根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