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茂林寺出身,素质就是高出一般人不少。
在稀疏的雨点中,硬是没有发出什么特殊的声响,就全部不少地到达了军营旁边的店铺门前。
汉禹白天漫不经心的路过时就早已发现,店铺门前的廊檐下堆积了不少过时或者不值钱的杂物,刚好可以作为自卫团的隐蔽物,既可以藏身,也可以作为交战时候的掩体使用。
孙排长到来的这一百多人分布于两边店铺门前,就到等于在从雄关城楼进入弹药库的路上设立了一个交叉火力网,任何人都难以自由越过这个街道,而进入弹药库或者雄关城楼!
水门打开,塘堰里面的水奔涌而下,沿着老河道直冲城墙下的泄洪道而去,可是用于排向城外的泄洪道的铁篦,却被渔网与杂草遮盖的严严实实,水流又不得不马上倒卷回来,直接从低处的树林、菜市场,慢慢向上漫到了粮库,开始灌进一条条的缝隙。
营房在粮库的最后面,首先进水。
起夜的士兵发现鞋子都已经飘了起来,一声惊呼,带来一片惊呼,大家赶紧拿起衣服和枪支跑到院子里,可是,院子却早已经是一片泽国,就连落脚的地方也没有!
正在睡梦里的弹药库守军,尤其是那些在地下工事里执勤的官兵,更惨,是一下子遭到了灭顶之灾。
这个地下工事不算深,但是五十个弹药仓都是在粮仓地区的北面,“水向低处流”的规律,让全部的地下工事连接着几乎同时漫灌了起来,地下工事里面的所有人都惊慌失措,纷纷钻出地下工事,打开弹药仓的后门向外逃跑。
可是,大雨还在下,地上地下的水位还在不断上涨,大水在灌满地下工事后向上涌,原来的射击口成了打开阀门的水龙头,哗哗的水声成了弹药库的主格调。
粮仓没有这些复杂的设计,反而没有任何问题。
刚刚提拔为团长,却还没有增加兵员的长官接到部下的报告后,一下子瘫倒在床上。
他的任务是防伪弹药库被敌人劫获,却根本不曾料到突如其来的洪水才是他的最大威胁。弹药如果浸水,就会全部报废,但即使是搬出来,也只能是放到已经全是水的院子里,也是要被大雨淋湿,结果,同样也是报废!
就是说,无论怎么样处理,他这个才上任几天的团长都难逃职责!
他身边的小白鞋睡得正香,也被不断的士兵吵嚷的声音惊醒,躲在里面的被窝里不敢吭声。
“赶紧排水!”
团长终于清醒,发出了排水的命令。一声令下,慌里慌张跑到院子里的士兵从懵懂中醒过来,赶紧放下枪,四处找排水的工具。
一位连长跑过来,敬礼之后问:
“向哪里排水?”
已经成了落汤鸡的团长恼火的说:
“向院子外面排!”
“可是外面也是水啊,这水就是从外面进来的呀!”
团长也顾不得面子一与军容,也不顾瓢泼一样的大雨了,光着膀子趟着水,赶紧跑到院子门口一看,可不是嘛,院子里面与外面的水面一样高,院子里的根本就是排不出去!
“给我挖土筑坝,挡住院子外面的水不许进来!”
士兵取来在水上四处漂流的铁锨、铁镐等,在院子里挖坑取土,想修建一个土坝挡住向里面涌进来的水。
土坝是好不容易修好了,可是院子里面的水还在上涨,反过来又把刚刚修好的土坝向外冲倒,院子里与院子外面的水再一次汇成一股,还是慢慢的向上涨着。
面对院子里的一群落汤鸡,团长没招了!
有人提出建议说:
“要不然,就先把军火搬出来吧,不然就全泡了!”
团长的房子是青砖瓦房,地势稍高,水还没有漫进去,也只有这里可以储存一些了。
他冲着还在床上瑟瑟发抖的小白鞋吼着:
“穿上衣服,给我滚出来!”
大家七手八脚的打开一个弹药仓,向团长屋里搬运着弹药,不一会就填满了一口屋子,可是这才只是半个弹药仓,他们看守的弹药仓,可是足有五十个啊!
水位还在上涨,慢慢的,团长的房间也周围也成了一片汪洋,随时可能进水。而后面的营房早已泡在水面上,其中有一座最北面的土坯房,因为在洪水的浸泡中根基泡软而轰然倒塌,激起一片水花!
眼看情况越来越危急,团长真的傻眼了。
“要不,我们就把四周全部筑起土坝吧,那样,也许才会万无一失吧”
“可是,咱就这么一个营的人呢,根本不够用,弄不好就是筑起东边倒了西边,那不还是白忙活嘛。”一个声音传过来。
“是啊,必须四面一起忙活才行,不然这些弹药可就彻底完蛋了,到时候韩大帅是饶不了咱们的。”
一个个的声音此起彼伏 ,可是就没有一个人俯下身子挖土,都在看团长的热闹。
这些人的大部是土匪兵,平时享乐可以,一旦遇到难题 ,各人的算计一个精明过一个。他们现在算计的是,韩大帅真要怪罪下来的事情,因为以韩大帅的脾气,团长和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
团长对自己的微妙位置,一下子有了清醒认识!
“到城楼喊人,让他们过来一起筑坝!传令兵,快去!”
“报告团长,城楼的部队可是韩大帅钦点,没有他的亲自命令是不允许离开的,他们要是不听招呼怎么办?”
“难道他们不是老子的部下不成,别忘了,老子的团长可也是韩大帅亲自命令的呢,你传我命令,让他们留下一个排守住城楼就行,让其他人统统跑步过来,一人一把铁锨,立即,统统,马上, 快!”
传令兵不再犹豫,带上两个人匆匆忙忙的冒着大雨向外面跑去。
团长取过一把铁锨,亲自到院子的一角挖土筑坝,其他士兵这才跟着干了起来。
躲在店铺廊檐下的孙排长他们,看着外面的雨势,也有点不知所以然了。
连长的命令是不准开枪 ,可是,眼看天就要亮了,也没有什么可以执行的任务 就连目标也不曾出现,这究竟是要干什么啊?
突然,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来,三个人影从眼前向着雄关楼方向跑去。
“看,是当兵的过来了,人数也不多。孙排长,打不打?”
“你有连长的命令吗?”
“就这么看着他们过去吗?”
“让他们过去就是,严格执行连长的命令!”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一大堆人马从城门楼方向向着粮仓方向乱糟糟的跑着,奇怪的是,他们没有带枪,而是一人一把铁锨,也没有什么队形 ,就那么拼命的跟着队伍使劲跑着。
“打不打?”
孙排长有点恼火的冲着他拍了一下,道:
“想让连长砍你脑袋的话,你就打!啰嗦啥”
眼看对面一个披着蓑衣的汉子,冲着他们跑了过来。
身形上大家早就很熟悉,这是连长汉禹过来了。
他跑到孙排长旁边,蹲下,问道:
“刚才跑过去了多少人?”
“一二百人吧!”
“刚才我数了一下,是二百六十二人,你以后可要心细一点才行,光会练兵还是不行的。”
“啊,以后一定注意!刚才你就在对面啊,怎么没有看见你!”
“那些家伙不是也没有看见你吗?隐藏的不错!”
“谢谢连长。那么,现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