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昭鱼低头轻咳几声。
“主子还是要顾惜自己的身体。”
明戍眸中闪过心疼。
其实主子对屈姑娘的心意他多少能看出一些。
屈姑娘派人上门求主子帮她散播谣言时,主子明知道不利于昭府,但还是帮她做了。
那晚,主子站在窗前整整一夜,后来就时不时要咳上几声。
前些日子公务繁忙,主子几乎连轴转,愣是主子病倒了,那昭陈氏才假惺惺派府医来问。
要不是主子是故意的,他恨不得提刀去将那老妇砍了。
想起白日里那老妇的丑状,明戍就想鼓掌大笑,喊声大快人心!
“知道了。”
昭鱼又咳几声,挥了挥手,拉起被子准备躺下,见明戍还不走,他不禁又多问一句:“可是有事?”
“我刚才回府,一个外院的下人一直跟着我,说是找主子有事。
奴问了几遍,他都不说是何事,看他神色郑重认真,想来真是有重要的事。
奴想着给你提一句。”
明戍眼中闪过若有所思:“看他长相,倒是与白日里那个被二公子斩杀的人有六分相似,想来是有些血缘关系。”
“主子要不见一见?”
明戍眼睛发亮,这昭府就昭陈氏院子内没有他们的人,这人与那死去的人若是亲友,想来应该与昭陈氏院子做事的人也有几分交情,日后主子要探听消息,也容易些。
昭鱼摇了摇头:“明戍,你还是不懂我那父亲,他呀,狠着呢。
那昭陈氏活不了多久了。”
明戍嘴巴微张:“就为了白日出丑那一桩事,主君就要杀了昭陈氏?”
昭鱼不想与明戍掰扯,干脆穿衣站起,转移话题:“不是说那人找我有要紧事吗?
你去传话,让他去书房等我。”
“唯。”
明戍杖二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为何老夫人院子没有了监视的价值,主子还要见那人。
但他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话,当下接了命令就转身传话去了。
昭鱼走出屏风,洗了把脸出门去了书房。
刚进书房,就见一个微胖的青年人拿着一长轴站在书房中央,一双眼睛骨碌碌转着打量书房摆设,眼中全是精明之色
比他那亲戚看上去倒是机灵的多。
这是昭鱼的第一个念头。
他轻咳一声,那下人猛地转过头来,见门口站着一个芝兰玉树,温润如玉的人,他眸色一喜,弯腰行礼:“见过大公子。”
昭鱼绕过他走到桌案处跪坐下,这才抬头看向已经转正身子的人,声音淡淡:“这么晚了,见我何事?”
那青年人笑笑,开口带着恰到好处的奉承:“奴看大公子这书房可比二公子雅致的多,处处都透着精致巧思。”
昭鱼勾唇一笑,会意,不禁挑眉:“投诚来了?想得到什么?”
“不敢,不敢。”青年人连连摆手,将手中的卷轴奉上:“奴这是觉得二公子太过胡闹,为了一个女人置昭府于险境,不配接手这昭府。
奴是当下人的,只图一个安稳,今日那场景,奴不想再经历一遍。
而且若不是大公子您母亲故去,想来大公子才该是这昭府嫡长子。
奴是替大公子委屈,您本来就出色,也更有主君当年风范,却处处被二公子压着。”
“哦?”
昭鱼不置可否,将接过的画轴放在桌上,优雅的打开,看到羊皮画卷上的场景时,他眸子一暗,手指捏着画卷上的边缘不由微微泛白。
画中女人没有画脸,却穿着一身军装,挺着身子坐在马上,提着枪微微侧头看向前方,满身肃杀之气。
是婵媛,在战场上杀敌的屈婵媛。
而能将这人画的那么传神,又却不画容貌的人只有昭雎。
这画怕是有人从他书房里偷出去来的。
昭鱼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疼,他猛地抬起头,历眸看向站在书房中央的人:“你这是何意!”
青年人一愣,想不明白为何昭鱼反应这么大,但还是如实答:“启禀公子,奴在二公子院内当差。
见这二公子日日将自己锁在书房描摹,一心只扑在那个女人身上,想来是还不想放弃。
有这等少主君,昭府只会更岌岌可危,所以奴斗胆来投效,还望大公子能出来主持大局。”
“你既来寻我,想来已经有了主意。
不妨说说。”
昭鱼松了口气,眼中透出精光,一手撑着左脸颊,一手微微在桌案上轻轻扣动,发出悦耳的敲击声。
这是一个极为放松的姿态,下人微微松了口气,笑意也有几分情真意切起来。
“眼下昭陈氏做了错事,还出了丑,在主君心里必定会怪罪她办事不利,连带着也会恼上二公子。
此时正是公子争取主君目光的大好时机。”
青年人眼睛骨碌碌转转,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
“那昭陈氏掌管昭府内务多年,倒不了。”
昭鱼眯上眼睛,状若不耐:“你何不全将你的底牌拿出,这夜已深,我可没功夫同你耗。”
青年人咬了咬牙,上前一步噗通跪下:“大公子,奴不敢欺瞒,奴恨毒了那昭陈氏,也狠毒了二公子,他今日杀死的正是奴的弟弟。”
他俯身磕头:“奴咽不下这口气。
既然这些事情都是因为那屈氏起的,二公子又极为在意屈氏”
说到这,他停顿稍许,眼中带了刻骨的恨意:“那大公子您完全可以一不做二不休,派人去杀死那屈氏,然后再做一个局,假装是主君的手笔。
听闻那女人的死讯,二公子必定痛断肝肠,自此与主君离心。
主君也会自此对二公子失望。”
“大公子不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主君青睐了吗?”
说到这,青年人脸上的带着得意之色,仿佛已经看见了自己替那可怜的弟弟报了仇,一跃而上,成为未来新主君身边红人的场景。
昭鱼手一顿,这会眼底彻底没了笑意:“很好。”
青年人咧开嘴,得了夸奖有些飘飘然。
“只是,那屈宅内听说有高手把持。
这次那屈氏若是没死,必定会回屈宅。
我要派人,怕是不会轻易得手。”他眸子微微眯起,状似苦恼。
“大公子别急,我那表妹就在屈宅做事。
她在屈宅多年,定能能神不知鬼不觉下毒要了那屈氏的命。
而且,我那表妹也应承我了,只要我这一边一给消息,她那边就会行动。”
青年人眼睛冒光,怕昭鱼退缩,急忙和盘托出。
“那这么说,你还真是个人才。”
昭鱼勾唇,眸中神色不定:“不知你可还能使唤动其他人,或者还有什么人在别府或本府当差,能供你差遣?”
青年人眸光闪烁,有些不想说,但见昭鱼目光炯炯看着他,不说也不行,他眨了眨眼睛,干脆一股脑都说了。
昭鱼活动了下手指,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