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朝回来的很快,她将手里拿着的账本放到摇椅旁的矮桌上,抽出其中一本又细心翻开才递给婵媛。
\"夫人,将军名下的铺子以及你嫁妆的近几月的收益都在这里。\"
婵媛接过账本后,夕朝就移步到她侧后方,手指来回指了几处,然后才定在账本一处:\"这处支出,产生于3月前,由将军亲自到账房支的。
后来几月,月月如此。\"
婵媛垂眸看了那数字,三个月,每个月一百银布的支出,不多,但却足够一户普通人家好好生活一年。
婵媛不敢往或者说不想往她怀疑的方向去想。
三月前,昭雎在边关受了重伤,经过军医抢救了一天一夜,他才脱离危险。
当时她刚好查出有了身孕,昭雎的伤也需要静养,他的病情稳定下来后,他们这才回了楚都。
只是,醒来的昭雎却失忆了。他失去了现代所有的记忆,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古人。
其实,失去记忆的昭雎对她也还算不错,除了看不惯她一些离经叛道的行为外,他还是像往常一般宠着她。
婵媛捏紧手里的账簿,直将羊皮捏的发皱才松开,她偏头看向夕朝,脸上茫然:\"夕朝,你说将军还是原来的那个人吗?\"
夕朝皱了皱眉,蹲下拍了拍婵媛的手,脸上浮起疑惑,似乎不明白婵媛为何会这么问。
\"夫人,你还怀着孕。\"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得干巴巴道:\"思虑太多,容易伤身。\"
\"这人……\"婵媛停顿一下:\"你明日和我一起去见见吧。\"
夕朝是她一手调教起来的,平日里,她随着昭雎南征北战,都是夕朝在楚都打理庶务。
账本上支出也是她最先发现的,以夕朝的手腕,要查清楚那人的住处,轻而易举。
果然,婵媛话才落,身边响起了一声:\"诺
唯。\"
第二日。
婵媛盛装打扮,一脚顶开陈羲和的房门,迎面就看见她毫无正形地坐在桌案前面,高高地架着腿,张着嘴巴往嘴里丢瓜子。
那姿态,颇像一个挥霍人生的二世祖。
而桌案上堆放着的竹简虽然写得满满当当,但乱得让人不忍直视。
婵媛太阳穴跳了跳,向后挥了挥手,将下人留在门外,面目表情走到陈羲和面前,吸了口气:\"陪我去一个地方。\"
陈羲和将瓜子往桌上一丢,打了个哈欠看向一夜不见,脸臭的明显,衣服却异常华丽的女人,勾起唇角,眼中放光:\"抓奸?\"
婵媛:……
\"我明白,我明白\"陈羲和抬起手在唇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你放心,我一定人狠话不多。
会尽心尽力充当你的高武力值打手。\"
说完,她给了婵媛一个白眼:\"出息!
不就是个男人?
等姐给你找个十个八个美男,让你顾不上悲伤。\"
婵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呼出一口气,扯着陈羲和的衣领出了门。
一路无话。
“手指粗糙,皮肤苍白,面色蜡黄,发丝干枯,眼下青紫。”
陈羲和抱手坐在墙头处,将对面院子中的女人从头到脚评价了一遍,啧啧两声,偏头看向身旁站在扶梯上低着头抖着肩膀的婵媛,语气匪夷所思:\"昭雎是不是饿了?\"
不是饿了,能这么饥不择食?
婵媛抬起头,脸上闪过愤怒,又有隐忍,以及各种难以描述的表情,总结起来大概就是抽搐的狰狞。
她冷笑一声,大概很是赞同陈曦和的话。
\"你们是……?\"正在侍弄牡丹的女人听到动静,抬头朝着墙头看去,目光警惕。
当看清婵媛的长相时,她脸色一白,微微后退一步。
陈羲和挑了挑眉:\"看来没少做功课呀。
是个合格的外室。\"
听到陈羲和的话,女人眼中闪过屈辱,她捏紧拳头,眼泪说来就来,扑通一声直直跪倒在二人门前,砰砰磕起头来:\"夫人,求您成全我与将军。
我们是真心相爱,我……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她这一操作,打的婵媛与羲和措手不及,陈羲和爆了声粗口,瞪大眼睛指着女人:\"卧槽,古代小三都这么嚣张吗?\"
几乎她话才落下,另一边的门就被重力撞开,一个男人柔神色慌张跑了进来,将跪着的女人拉起抱在怀里,怒火中烧的看向婵媛:\"本将军从未想过,你是这样的毒妇。\"
陈羲和:……
婵媛:……
你是瞎了吗?
他们怎么她了,婵媛就被安上毒妇的名声
进来的男人正是昭雎,他留下这么一句没脑子的话就慌急慌忙的抱着那女人离开了,好似将那女人留下来,一墙之隔的婵媛能撕了她似的。
陈羲和后知后觉,咂吧下嘴:\"那女人长得丑,心机手段倒是挺高。\"
\"你打算怎么办?\"
婵媛脸上的狰狞早已散去,唇角的肌肉却仍在颤抖,显然是陷于震惊之中无法自拔。
她一点一点转过头看向陈羲和:\"那个丑东西刚刚是不是骂老娘毒妇?\"
\"你别气……\"陈羲和生怕婵媛被刺激疯了,连忙动着屁股向前移了移,抚了抚婵媛的后背给他顺气:\"无论在哪个时代,养外室都是被世人不齿的。
那女人想进门,可没那么容易。\"
婵媛皱着眉头,字字句句都带着羞辱与不屑:\"一个恬不知耻,一个来者不拒,行苟且之事,冠深情之名。
渣男贱女。
想来昭雎是忘了,我不是小门小户,他这样欺负到屈府头上,都不用我出手,也够他喝一壶。\"
无论生活多么狗血,都还要继续下去,这不,二人才回府中,就听说那昭雎等婵媛多时了。
等婵媛走到主厅时,那女人已经登堂入室坐在了自己丈夫身旁垂泪,而身为他丈夫的男人,正爱怜的低声细语安慰着女人。
\"呵\"婵媛不禁发出冷笑,对着周围的奴婢挥了挥手,才沉着脸看向昭雎:\"将军是打算将昭屈两姓变成笑话,还是想将整个芈氏变成笑话?\"
昭雎一愣,脸上没有过多表情,将吓的颤抖的女人往怀里揽了揽,这才直直看向婵媛,没有解释,也没有辩解,只是语气平淡道:\"秀儿是少晋的未婚妻。
少晋为了救我而死,临死前让我照顾她。\"
陈羲和就见婵媛脸色一白,身形微微晃了一下,她皱了皱眉,上前一步扶着她,好笑的看向昭雎:\"所以,您将人家的未婚妻照顾到床上了,照顾成了你的外室?
你做了这么卑鄙的事,是如何面不改色说出这样的话的?
我要是那少晋呀,若是知道自己死后自家未婚妻落得这样惨,当初就会让你这小人死在战场!\"
【渣男贱女,天生一对!】
嬴驷才开启读心术就听到了这么低俗的一句话,满心无语的又立马关了。
这女人最近是吃了火药?
怼天怼地,不堪入目。
\"报!启禀君上,龙贾中计,亲自带兵增援雕阴。
赢疾将军带领大军攻阴晋不成,迅速绕道攻下焦、陕两城。\"一个风尘仆仆的士兵未经通报进入大殿却未被阻拦,他一边将军报呈给嬴驷,一边利落解说。
嬴驷拿过军报看完,大笑两声:\"赏!\"
\"谢君上\"士兵惊喜跪地谢恩,然后又从怀里小心拿出一张羊皮纸卷,接着道:\"启禀君上,这是赢疾将军亲笔所书,让卑职务必交到君上手上。\"
\"呈上来\"
穆监忙弓腰接过羊皮纸卷递给嬴驷。
嬴驷不忙看,却是吩咐宫女带着士兵下去休息,等人离开了,他这才打开羊皮卷。
\"岂有此理!\"看完后,他不仅怒火中烧,这魏王竟然派人秘密前往义渠,摆明了不安好心。
\"穆监,我先前派去查义渠那边消息的人可有传回消息?\"嬴驷深吸一口气,点了点桌子,问垂手站在身旁的人。
\"启禀君上,那人带着消息回来了\"穆监停顿了片刻,才接着说道:\"只是……那人将义渠王子也绑回秦国了。\"
嬴驷:……
空气静了几刻,穆监觉得自己后背密密出了一身冷汗,才听到嬴驷咬牙切齿的声音:\"将人带上来,我要问话。\"
\"还有那义渠王子,也带上来\"想了想,他又揉了揉太阳穴,加了一句。
\"诺!\"穆监呼出一口气,揽了揽额头上的汗,忙不迭出了大殿。
这叫什么事儿!
连他都知道,那义渠王子就是个烫手山芋,这傻子还敢往秦国带!
当初看他机灵,才认作干儿子!
没想,这完全是个坑爹的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