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你在美食方面竟有如此深厚的研究。”瓦尔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言语中满是赞叹。
“瓦尔特先生说笑了。”星期日露出一抹谦逊的浅笑,“只是先前身份的缘故,才仅仅略知一二。招待贵客,应酬和饭局总是少不了的。每次筵席上摆出那些贵客不太熟悉的佳肴时,自然就得由东道主出面讲解一番。”
说罢,星期日稍作停顿,目光落到一旁的飞碟堡上,旋即又将视线转向瓦尔特,脸上挂着温和有礼的笑容,再次开口:“瓦尔特先生,不知这份飞碟堡能否请您为我代劳?”
“我早有耳闻,天环族对飞碟堡颇为抵触,如今看来,这并非只是毫无根据的传闻。”
“确实如此。”星期日微微颔首,目光再次落到那飞碟堡上,“在天环族的文化里,天环是极为神圣的象征,承载着他们对星神希佩的尊崇。”
“而这飞碟堡中央那碟状薯片,外形与原初天环极为相似,在他们眼中,这是一种对神圣的亵渎,故而大多数天环族人,仅仅是看到这别致的外形,便心生抵触,难以接受。”
“原来如此,那你也是出于这个原因,所以才不喜欢飞碟堡吗?”瓦尔特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问道。
“并非如此。”星期日轻轻摇了摇头,神色平静,“在我看来,这不过是一种巧合,只是有些人非要对号入座而已。至于我不喜欢吃飞碟堡,仅仅是因为食用时容易破坏仪态,在宾客面前失了礼节。”
“无论何时,保持仪态得体都是我的基本准则,这一点,我想瓦尔特先生也能理解。”
简短的交流结束后,星期日与瓦尔特重新将注意力放回餐桌,继续用餐。
待用餐结束,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微微点头,先后起身走向洗手间。
宽敞明亮的洗手间里空无一人,氛围略显安静,星期日率先打破沉默,缓缓侧身看向瓦尔特,礼貌又温和地询问:“瓦尔特先生,不知接下来您是否还有别的行程安排?”
“不管我原本的行程计划是怎样,现在都已不再重要。”瓦尔特沉声道,“毕竟,你突然出现在这里,实在让我难以安心,我必须时刻跟随左右。”
星期日轻轻一笑,笑容里带着几分自嘲,转瞬即逝,随后缓缓仰起头,一脸坦然,不疾不徐地说道:“瓦尔特先生有这般想法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如今的我,不过是一介在逃的犯人,被各方视作危险分子,换做是我,也会这般谨慎行事,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星期日微微一顿,上身前倾,言语里满是恳切:“如此,往后这段行程,还得仰赖瓦尔特先生多多关照了。”
“那你对丹兰女士有什么打算?”瓦尔特神色中带着几分探究。
“瓦尔特先生可曾听闻过一种名为角色扮演法的精神分析疗法?”
瓦尔特轻轻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追忆,缓缓说道:“有所耳闻,在我的家乡,这常被改编成影视作品,搬上大银幕,大众对这种精神疗法的了解,大多也是通过那些影像。”
“得益于匹诺康尼梦境的特殊性,这原本仅存在于影视作品中的精神分析疗法,在这里能够化为现实。”星期日有条不紊地解释道,“我们可以前往爱德华医生那里,获取一枚与丹兰女士经历相似的忆泡。之后,让丹兰女士借助忆泡,在角色扮演的情境里,逐步找回自己的记忆。”
瓦尔特下意识摩挲着下巴,目光中透着审慎,沉思良久后开口:“听上去确实具备一定的可行性。不过,爱德华医生那儿必定存放着数量众多的忆泡,每一枚都承载着独一无二的经历。”
“在这茫茫‘忆海’之中,我们究竟该如何精准定位,找到那枚与丹兰女士经历最为契合的忆泡呢?”
“实不相瞒,作为调弦师,我有与人构建心灵共鸣的能力,在心灵频率层面与丹兰女士实现同频共振。如此一来,我便能以自身为‘媒介’,精准捕捉并定位到频率最为接近的忆泡,确保其与丹兰女士的经历高度匹配。”
一番商讨后,方案敲定。星期日与瓦尔特并肩折返,推开包厢门,暖黄灯光倾泻而出。
此时,万维克气息奄奄地瘫倒在椅背上,身体微微抽搐,双眼翻白,嘴角不断涌出白沫,灯光下显得格外可怖。
一旁的丹兰却仿若无事发生,动作优雅从容,用洁白的手帕轻轻擦拭嘴角,举手投足间满是平静。
桌面杯盘凌乱,残羹剩饭散落其间,昭示着这场用餐已接近尾声。
星期日回到座位上,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礼貌地看向丹兰,开口邀请道:“丹兰女士,既然您和女儿已经用餐完毕,不知能否赏光,陪我们一同漫步街头。”
丹兰眼眸弯起,笑意盈盈,欣然点头,接着伸手稳稳拉起瘫软如泥、半死不活的万维克。万维克双脚拖沓,身体几乎全靠丹兰支撑,狼狈不堪。
前台处,杰伊专注地擦拭着桌面,余光瞥见几位客人从包厢的方向走来,脸上瞬间扬起灿烂笑容,声音洪亮又热情:“几位贵客,这顿饭吃得还合口味吧,希望你们用餐愉快!”
“你们的服务非常周到,每一道菜品都堪称一绝,”瓦尔特语气亲和又不失稳重,予以中肯的评价,“无论是食材的新鲜度,还是烹饪的火候与调味,都让人回味无穷,用餐体验十分舒适。”
“几位吃得满意便好。”
紧接着,杰伊转身熟练地操控起收银机器,随着一阵轻微的“滋滋”声,一张收据缓缓吐出。
他动作利落地拿起收据,再次面向众人,礼貌又不失职业风范地询问:“几位贵客,结账方式您看是付现金,还是扫码支付呢?”
瓦尔特抬手,从衣兜里掏出超距遥感,手指熟练地在屏幕上点触,可当账户余额界面弹出,他的动作瞬间顿住,脸上闪过一丝懊恼。
刹那间,他回想起此前为给列车购置生活物资,在各个交易市场奔波采购的场景,当时一心想着备齐所需,未曾留意开销,没想到竟把信用点花得所剩无几。
瓦尔特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眼中满是窘迫,一边在脑海中飞速盘算着应对之策,一边不着痕迹地用余光观察其他人的反应。
星期日察觉到瓦尔特的异样,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关切问道:“瓦尔特先生,是出什么状况了吗?”
瓦尔特神色不自然,微微别过头,轻咳一声,试图缓解尴尬,犹豫片刻后,还是硬着头皮问道:“呃……实在不好意思,冒昧问一下,你有带钱吗?”
话一出口,他只觉脸上发烫,连耳根都红透了,心里暗自懊恼,竟要向旁人开口求助这种事情。
唯一值得他庆幸的是,此前没有贸然承诺请客吃饭,不然就凭眼下和大家平摊饭钱都捉襟见肘的表现,那可真要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
星期日微微低下头,脸上浮现出一抹带着几分无奈的歉意,缓缓开口:“实在抱歉,此行走得匆忙,没带多少财物。之前在艾迪恩公园处理秩序余音的相关事宜时,状况百出,为了平息那些混乱,我不得不倾囊而出,把身上本就不多的钱财花得一干二净,如今实在是有心无力,帮不上忙。”
尴尬的沉默在空气中蔓延,瓦尔特和星期日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万维克。
此刻的万维克已经从仰望星空的滋味中缓过劲来,感知到两人的视线,下意识地挺了挺腰板,双手抱在胸前,脸上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没好气地说道:
“你们俩看我这样子,像是有钱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