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金莲挤着眉毛，言辞激肯，“臣妾不信，皇后娘娘当真就没半点儿私心吗？”
“人皆有私心，”崔雁宁掀起眼皮，问，“你深夜跪在本宫面前，不也是为了一己之私吗？”
“是又怎样…只要我的睿儿平平安安的，”赵金莲冷噎下一口气，“别人的成败，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崔雁宁深吸一口气，缓缓喘出，“本宫答应你，保允睿的平安。”
“皇后娘娘，一言九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赵金莲紧绷着的心松了些，“臣妾，拜谢皇后娘娘、”
“现在，你可以说了。”
崔雁宁端起还热着的茶，抿进去一口。
赵金莲抬唇开口，“进太和殿的歹贼，是赵洺峰的手笔。”
崔雁宁并没表现出惊讶诧异，赵金莲眯了下眼睛，露出狐疑，“你知道？”
崔雁宁冷瞥了眼赵金莲，放下茶碗，“这很难猜吗？”
崔雁宁徐徐展开说，“太和殿刚刚出事，你就来了，你选择这个时候来找本宫告发，不就是怕东窗事发，牵扯到你和允睿的安危吗？”
赵金莲扯弄了下唇角，苦涩一笑，“娘娘神算、”
“前几天，他进宫来与我密谈，勒令我伺机盗取陛下的玉玺。”
“我拖着不办，他就狗急跳墙，说派人潜进宫来，命我配合。”
崔雁宁搭下眼皮，睨着赵金莲那张憔悴的脸问，“你来找本宫，可给他们指引过活路了？”
赵金莲点了下头，接着道，“赵洺峰计划得周详，要我提前去司膳司打好招呼，买通向宫外运脏东西的人，让他们藏在运送脏东西的车里。”
崔雁宁沉了沉眼，“秋芝，去吩咐一下。”
“是、”
“臣妾相信…”赵金莲深吸一口气，紧绷起肩膀，“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定会说话算话，庇佑睿儿平安。”
“本宫说到的，一定做到。”
崔雁宁掀起眼皮，脸色冷下来，“现在本宫问你，本宫的两个孩子惹上血虫，可是你所为？”
赵金莲一诧，眼神垂下，“皇后娘娘说笑了，臣妾哪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谋害嫡子。”声音逐渐弱了些。
“本宫再问你一遍，”崔雁宁抬高音量，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恨意，“是不是你？”
“不、是、”赵金莲当然不会承认，是打死也不会承认。
崔雁宁出声冷笑，满脸鄙夷，“你以为你不承认，本宫就拿你没办法吗？”
崔雁宁起身，走近跪在地上的赵金莲，俯身，手掌提起赵金莲尖瘦的下巴，挨在赵金莲脸颊上的手指自觉用劲儿。
“你以为赵洺峰那点伎俩，本宫不清楚吗？”
赵金莲瞳孔一震，下意识问向崔雁宁，“你什么意思？”
崔雁宁挨在赵金莲耳畔，落下一句，“你们赵家，完了。”那张精致的脸庞毫不掩饰，狂狷地笑。
崔雁宁背向赵金莲，看向敞开的扇门，“来人，把她关进司正司，任何人不许探视。”
“是、”
秋芝问，“娘娘，那四皇子怎么办？”
崔雁宁抽搐下眼角，“送到寿康宫，请太皇太后教导些日子。”
“是、”
王二宝进来，“启禀皇后娘娘，御前侍卫长王刚求见。”
“让他回话吧。”
“是、”
王刚跪在扇门外，“启禀皇后娘娘，三名贼人，一死两伤，一人已经逃脱，微臣办事不力，请皇后娘娘降罪。”
“白露，让幽识去审。”
“是、”
崔雁宁平舒眉眼，冷声道，“你是陛下钦定的侍卫长，该如何惩处对陛下不忠之人，不用本宫教你了吧！”
“微臣明白、”
“微臣谢皇后娘娘饶恕。”
长夜尽明，崔雁宁卧在榻上断断续续睡了些时候，身子乏累得很。
秋芝轻唤道，“娘娘，该起身去早朝了。”
“嗯、”崔雁宁缓缓坐起身子，手心下意识摸摸隆起的肚子，安抚了下。
这段日子一直休息得不大好，靠喝李世良开的安胎药吊着，抚慰肚子里的孩子。
崔雁宁对镜梳妆，攥着手里这枚玄龙印玺，心沉了沉。
秋芝跪在一旁喂女人喝下安胎药，“娘娘这几日气色一直不好，李太医开的这安胎药，奴婢闻着都呛鼻子。”
崔雁宁噎咽下苦得像黄连般的药，“只要能保孩子长得健康，多苦的药，本宫都喝得下。”
秋芝笑着道，“只盼娘娘肚子里的小主子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出生，最好是个小公主，六皇子天天念叨要个妹妹呢。”
提起孩子，崔雁宁想起来嘱咐，“今日你留在宫里，看着他们三个。”
“是、”
借三个孩子打架的由头，崔雁宁把孩子们圈在承乾宫，但也不让他们闲着，除了每日都要抄写的孝经外，还准夫子到承乾宫来教授。
太和殿，百官集聚，议论纷纷。
昨晚太和殿进歹贼，宫门戒严之事，瞒不住的。
姜克斌冷呵一声，“这贼人可真是长了通天的本事，竟然能穿过层层关卡，闯进内宫不说，还摸进了太和殿！”
祁明志故意说胡话，“难不成是仙人转世？”
“哈哈哈哈哈祁大人可真会说笑！”
姜克斌犀利指出，“我看，这分明就是有人起了祸乱之心！”
一股恨恨的劲儿。
此语一出，惹得众人心生杂味。
“太皇太后驾到～”
“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跪拜做礼，“臣等拜见太皇太后、拜见皇后娘娘～”
祖孙俩脚前脚后登场，小步向前，迈上台阶，坐到尊位上。
崔淑德精神不大好，“平身吧！”
“谢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容禀，”姜克斌第一个站出来，“听闻昨夜，太和殿进了贼人，不知，可否是真的？”
“哀家昨夜睡得沉，”崔淑德瞥了眼一旁坐直身子的崔雁宁，“皇后，有这回事儿吗？”
崔雁宁跪下身子，垂下眉眼，恭敬作答，“太皇太后恕罪，臣妾觉得此事事关重大，不宜声张，怕惊扰太皇太后，便没派人禀明。”
赵洺强紧接着问，“敢问皇后娘娘，贼人在太和殿，可有逾矩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