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宫两位皇子得热病的消息传出,宫中闹得人心惶惶,看到承乾宫的人,都躲得厉害。
热病,高热不退,传染性强,最后肺力衰竭而死。
“我听说皇后娘娘身边的秋芝姑姑,都在着手给两个皇子准备衣服了。”
“真的?这便是命,当时两位皇子降生,御史台的大臣便说这两个孩子命里不祥,现在好了,看到承乾宫的人都要躲着走,怕染上热病。”
“我听太医院洒扫的小太监说,皇后娘娘身边的李太医,整天整夜的不睡觉,忙活着配预防的方子呢。”
“热病肯定是不好治,若说预防,兴许有法子?我还是离承乾宫的人远些,越远越好。”
“婉嫔娘娘的轿子来了,快跪下!”
几个小宫女整齐跪地叩首。
储秀宫,乳母将陈允睿抱来,陈允睿刚学会走路,跌跌撞撞地凑到赵金莲膝盖前,“娘亲抱~娘亲抱~”
赵金莲原本的复杂脸色,顿时烟消云散,秀手插着小男孩的腋窝,抱起陈允睿。
“睿儿乖,娘亲喂你吃燕窝好不好?”
小男孩拉长声回答,“好~”
赵金莲不厌其烦地一勺一勺喂给陈允睿吃,燕窝吃了大半碗,嘴巴还残留着浓稠的燕窝,婢女递来手绢,赵金莲拿过,擦了擦小男孩红润的唇。
“睿儿吃饱了吗?”
小男孩用力地点了点头。
“和乳母去玩吧。”
乳母将孩子抱走。
赵金莲整理了下罗裙的褶皱,将刚才那副慈爱的笑容掩藏掉,浮现起严肃,“怎么回事?”
兰花皱着眼眉回答,“承乾宫的两位皇子染了热病,宫里人人自危。”
赵金莲微搭眼皮,屏退旁人,“你们都下去吧!”
“是、”
兰花面露难色,“奴婢也觉着纳闷儿呢,承乾宫现在密不透风,说是接触过两位皇子的人都要隔离,每日服用预防的汤药,怕染上热病。”
“娘娘,不如奴婢再去打探一番?”
“不…”赵金莲稳了稳心神,“先静观其变。”
赵金莲抬手抚了抚鬓,“那东西太医瞧不出也正常,若是此时乱了阵脚,正中旁人下怀。”
“是、”
承乾宫,昨晚哄完两个孩子睡好,已经子时过了大半了,丑时末两个孩子又哭了一阵,搅得崔雁宁头昏脑胀,外头太阳都升起一个时辰了才起身。
崔雁宁起身梳洗,倦倦地打了个哈欠。
赫然发现,陈卓璟抱着孩子正盯着崔雁宁看呢。
“看看娘亲,在那呢。”
陈允琮婴语两声,在陈卓璟怀里打了个奶嗝。
“允琮~”崔雁宁喜笑颜开,将陈允琮接过来抱,经过这两日的折腾,小孩子抱着都轻了。
陈苍璧要比陈允琮严重些,好得自然也慢些,还在木床里睡着呢。
陈允琮看着精气神儿好了不少,“宝宝这么快就醒了,这两日可把宝宝难受坏了,娘亲过几日给宝宝做米糊糊好不好?”
陈允琮也不知道听懂还是没听懂,头靠在崔雁宁的胸口,婴言婴语,可能在诉说这两日的难受苦楚吧。
崔雁宁问向一旁看着母子二人的陈卓璟,“陛下今日的折子批完了?”
陈卓璟面不改色答一句,“没批呢。”
陈卓璟向来勤勉,崔雁宁笑着调侃,“是不是手又疼了?”
“没有、”
“避免大臣们感染热病,今日不早朝。”
崔雁宁一惊,顺带提起一句,“也不知道王二宝将人查得怎么样了?”
秋芝在旁答,“娘娘,王二宝已经查清楚了,在殿外等着向娘娘禀报呢。”
“那快请他进来。”
“叫人传膳吧!”
“是、”
膳食陆续摆放整齐了。
王二宝答话,“依照娘娘的吩咐,奴才昨日盯着接触过两位皇子的人,格外注意接触两位皇子膳食的人,倒并无异常。”
“而给两位皇子换洗贴身衣物的翠红,倒是看着可疑。”
“据同屋的小芬交代,翠红每回去浣衣局,都要比旁人晚回来一刻钟。前几日,她更是多揽了别人去浣衣局送洗衣服的活儿。”
“奴才没敢耽搁,将她拿住,稍微用点花样儿,她就招了。”
崔雁宁直截了当地问,“谁的人?”
王二宝面色有所隐晦,小心地看了眼陈卓璟的动静,硬着头皮回答,“她说,是听命于令妃娘娘、”
王二宝从怀中掏出翠红画了押的罪状。
片刻的宁静后,陈卓璟啪一声摔下筷子。
“年茂图!”
“奴才在、”
陈卓璟冷沉着脸色,喉咙堵着怒气,“让岑华安按着上头说的,去钟粹宫拿人,明天早朝前,朕要看到结果。”
“是、奴才遵命。”
“奴才告退。”
旁人退下,膳桌上再度恢复宁静。
崔雁宁径直问了句,“陛下会让她赔命吗?”
陈卓璟狭长的眉眼一掠,与崔雁宁那双渴求答案的狐狸眼对视,“动她可以,曹家不行。”
崔雁宁眨了眨眼皮,心里杂味。
曹令仪之所以在后宫兴风作浪,是因为背后有曹家的支持。
包括赵金莲、姜芷晴,都背靠着家族这棵大树。
像赵家,赵雪莲进冷宫,再换一个女儿送进宫来,只要家族屹立不倒,宫里就不会缺家族的女人。
“还没到动那些人的时候,”陈卓璟缠着干布的小臂落在眼底,手掌的余温捂热崔雁宁的手背,“但这笔账,朕会记在他们头上。”
浑厚的声音铿锵有力。
崔雁宁应了一声,她只要曹令仪血债血偿,曹令仪背后的曹家,她没有兴趣去动。
毕竟,她欠她的血债,太多了……
赵府,赵洺峰接到密信,将赵为礼叫来,“你看看吧。”
赵为礼将密信内容一一看过,脸上露出笑容,“婉嫔娘娘在宫中,倒是得力。”
赵洺峰冷哼一声,沉着脸问,“那血依,是你让人给她送进去的?”
赵洺峰怒吼一句,“你是在给老夫找麻烦!”
赵为礼匆忙跪下请罪,“儿子只想到要帮婉嫔娘娘一把,料理了中宫两位皇子,未曾考虑周全,还请父亲大人,赐家法。”
赵洺峰沉了沉脸,不留情面,“过两日休沐,自己找借口上折子吧。”
“是、”
赵洺峰可不会软心肠,纵然赵为礼主动要求赐家法,他也不会饶过他,照常家法处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