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开,太阳高高地挂在头顶,播撒温暖人的阳光,崔雁宁带着陈允继出来吹吹暖风。
陈允继在崔雁宁怀里,小脑袋来回地转,一会儿看看这边,一会儿看看那边,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
“皇儿看,是不是好多花花呀?”
崔雁宁笑着期待小家伙的应答,小家伙就真的吟语一声,虽然,崔雁宁听不懂。
小家伙常常自己抓着自己的小手,两只手团乎在一起吮吸,不知道在吮吸什么。
“臣妾,拜见皇后娘娘~”
是禧嫔,姜芷晴。
距离上次请安,不过小半个月不见,她看着,倒是更丰润了。
“禧嫔妹妹身子沉,不必多礼。”
崔雁宁笑着关切,“禧嫔妹妹下月便要临盆了吧!”
姜芷晴一手托着滚圆硕大的肚子,一手支着腰,慢慢挪步,“是啊!臣妾算是与娘娘感同身受了,这孕中的苦楚,怕是只有生养过的人才会懂了。”
“禧嫔妹妹为陛下孕育皇嗣,本宫理当恩赏。”崔雁宁眼神一横,发令道,“秋芝,去拿支老参来,给禧嫔妹妹补身子。”
“臣妾谢皇后娘娘恩典。”
“妹妹有礼了。”
“本宫还要去向太皇太后请安,便不与妹妹多叙了。”
“臣妾恭送皇后娘娘。”
望着崔雁宁挺直离去的背影,姜芷晴洋洋得意地飞扬唇角:皇后,等我生下皇子,定要与你争一争。
姜芷晴不过走了这些路,便累得气喘吁吁,着实不宜再多逗留,坐着轿辇回去了。
寿康宫,刚迈过门槛,就听见老人家的笑声,声音不大不小,应是喜悦的。
“皇后娘娘到~”
“臣妾拜见皇祖母~”
“皇后来了!将允继抱过来,给哀家瞧瞧。”
“是、”
裴诗语不紧不慢地起身,“臣妾拜见皇后娘娘~”
“顺嫔妹妹请起。”
崔雁宁抿起唇瓣笑,狐狸眼多了几分凌厉,“听闻妹妹怀了皇嗣,身子娇弱,今日一看,妹妹面色红润,精神抖擞,想是传言有虚啊!”
裴诗语一时失语,眼珠一转,“臣妾确实身子多有不爽,近几日换了安胎药的方子,精气神儿才好些,未曾禀告皇后娘娘,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崔雁宁温婉一笑,“顺嫔妹妹多心了,本宫不过是随口一问,想多关心关心妹妹的身子罢了。”
裴诗语淡淡笑笑,“想必皇后娘娘与太皇太后还有很多体己话要说,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嗯、”崔雁宁高抬下巴,径直走到软榻前坐下,傲雪凌霜的气质,旁人做不出来的。
顺嫔走后,崔淑德才将陈允继抱进怀里,眉眼飞扬着,全是喜欢,感慨道,“哎呦,小孩子是长得快,半个月不见,又沉了不少。”
崔雁宁笑眼弯弯,“是臣妾的过错,半个月才过来一次,臣妾以后,肯定日日抱他过来。”
崔淑德使了个眼神,柳絮屏退旁人。
崔淑德淡淡开口说,“中宫嫡出的孩子,一出生,就是后宫所有人的注意,消停些,也是好的。”
“顺嫔,是南覃送来的人,不可信。”
只此一句,摆明了崔淑德的立场。
崔雁宁恍然明白,老人家对裴诗语的所有好感和亲近,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臣妾,谢祖母悉心调教。”
崔淑德挑唇,看向蹲下身子,双手交叠在前行礼的崔雁宁。
“你呀,皇后的架子也要放一放,抱着允继去皇帝那里走走。”
崔雁宁撇撇嘴,“陛下有美人作伴,逍遥自在,臣妾不想去找那不痛快。”
崔淑德笑着嗔道,“都做了娘亲的人了,还是小孩子心性。”
崔淑德面色微冷,平心静气地劝,“后宫哪里会少了女人?你要学会充耳不闻,坦然大度。”
前世就是太坦然大度了,一再忍耐陈卓璟的花花草草,频频去上赶着找不痛快,自讨苦吃的日子,崔雁宁不想再过了。
“臣妾知道了,祖母。”
敛芳轩,裴诗语强忍不适,太医郑浒跪在地上给裴诗语请脉。
裴诗语急切地问,“怎么回事?本宫为何还总是头疼眩晕?”
郑浒应答,“想是娘娘长久居住在南覃,不适应玄蔺的水土,娘娘喝了微臣的方子,脉象平稳了许多,请娘娘不要过多忧思。”
“嗯、”
“禧嫔如何了?”
郑浒警觉地压低声音作答,“一切都已办妥,药石无医。”
“参与这件事的,让他们永远闭上嘴。”
郑浒瞳孔一颤,“是、”
钟粹宫,崔雁宁匆匆赶来。
还没迈进门槛,就听见姜芷晴的哭喊声,“疼~好疼、”
再次身临其境,崔雁宁还是忍不住揪心,哪怕自己并不是躺在床榻上受罪的人。
“臣妾拜见皇后娘娘~”
“平身吧!”
崔雁宁一身素色罗裙,双手交叠,捏着手绢,平放在身前。
问了句,“可去请过陛下了?”
“启禀皇后娘娘,一早便去禀报陛下了,陛下刚下朝,年公公派人来通报,说陛下还在与大臣们议事,得空会过来。”
明眼人自是看出差距来了。
皇后生产,陈卓璟寸步不离地守着,连每日不落的上朝都没去。
禧嫔疼了一夜,陈卓璟在宠幸美人,不得空过来,晨起去上朝,还要同大臣议事,明显是没当回事。
内室,稳婆操动大手,使劲儿揉动姜芷晴硕大圆润的肚子。
“啊~疼!”
姜芷晴难忍疼痛,嘶声喊疼。
“娘娘,您再忍一忍,女人生孩子,都是要疼的!”
太阳顺着运行轨道,照常跑到正中央。
姜芷晴喊累了,痛苦的呻吟声依旧不断作响。
满宫的妃嫔都在这儿坐着等,也到了午膳的工夫了。
“陛下驾到~”
“臣妾参见陛下~”
“起来吧!”
陈卓璟顶着一张看不透的脸,拎着翡翠串珠,缠在手里,一颗颗盘拨。
“谢陛下。”
“禧嫔如何了?”
太医万一鸣跪着回禀,“启禀陛下,禧嫔娘娘肚子里的龙胎迟迟没有动静,怕是要难产啊!”
“怎么回事?”陈卓璟紧蹙着眉头,“去将太医院的太医都叫来!”
“是、”
看着陈卓璟为其他女人心急担心,是前世的崔雁宁挨了三年的煎熬,相比之下,眼前这些似乎不算什么,但崔雁宁,还是忍不住伤情。
前世若不是家族遭遇大难,浇灭了她心中最后一簇火光,她也断然不会割腕自尽,离他而去。
到底,她深爱着他。
而在这深不见底的后宫,最不能长久的,就是真情深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