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矢射中了波方主?……二位夫人深夜至此,难道他们认为这是参事做的?!”徐晃攥紧了拳头狠狠地在空中挥舞了一下:“可这不对啊,没有人知道参事随身带着弩啊,真他娘的!”。他已经受够了这种被人误解和冤枉的窝囊事。
“不,没有证据,只是怀疑。”张芙蓉缓了一下,摇了摇头,然后接着说道:“但是川岳去新汲时随身带了两架重弩这条信息一被提出,爷爷的神情都变了。”
“辩解这件事现在不是首要的,重要的必须先是确认当家的安危!”叶芸急切地说着,她们这些人自然不会怀疑齐润,反而更在意的是颖汝联军战败后齐润的安全。
“川岳肯定会想方设法回广宗的!”张芙蓉坚定地说道。
“对,参事如果没事的话,一定会回广宗!”徐晃点了点头,然后在大帐里踱了几步,继而站定说道:“不能在此坐等!”他转身看着张芙蓉和叶芸道:“我这就找人沿途去查访,一定要设法寻到参事的消息!”
“找人?找谁?”张芙蓉摇了摇头道:“你们曲还在被严令禁止外出广宗的约束下,这个时候让人出去岂非落人口实。”
“此事不必操心,只是需要有个能引路的人。”
叶芸眼前一亮,急忙说道:“上次带参事去新汲的那个递铺现在就在广宗,可以拜托他。”
“卞喜兄弟?”徐晃脸上露出喜色:“此人最好!我这就去广宗城找他!”
张芙蓉摇了摇头,叹道:“只怕他不肯,……,据说川岳去新汲时随身带着劲弩的消息就是从他那传出来的。”
“什么!”叶芸似乎也是刚刚知道这个信息,看着张芙蓉吃惊地说道:“他跟当家的一路去的新汲,一起经历过生死的,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然后她扭头对徐晃道:“徐曲!不劳你去找他了!我亲自带他来问问!”
齐润在何曼那里做了一批重弩的事自然瞒不过张角,但是他去新汲时随身带着的弩是徐晃偷偷藏的,徐晃点了点头,沉声道:“如此,就有劳叶夫人了。”
张芙蓉有些担心的看着叶芸:“叶姐姐,现在战事紧急,城中巡查很严,行事不好太过的。”
“你放心。”叶芸哼了一声:“我自有办法。”
“徐曲,跟你借个人吧。”叶芸对徐晃道:“调那宋傻子给我用两天。”
“唯。”徐晃应了一声,迈步出了帐外:“传令!唤宋厦来议事帐!”
“叶姐姐,你打算怎么做?”张芙蓉知道自己拦不住叶芸,只能希望她能把计划跟自己说说好让她有所准备。
“别担心,今天太晚了,咱们先回城,这事明晚再说,到时候你就在城里等着,我办完事就回去找你。”
两人正说着,就见宋厦一脸懵懂的走进帐来。
“宋傻子,跟我走!”叶芸见人到了也不打算再呆在这,立马就要走。
“等等!”张芙蓉一急,伸手拉住了叶芸的胳膊,很认真的看着叶芸道:“明晚我跟你一起。”
“你?”叶芸有些为难地看着张芙蓉:“你还是留在城里吧。”
“不,我跟你一起去。”张芙蓉摇了摇头,目光坚定:“万一遇到巡哨,我出面也比较好说话,再说我不跟着,你们也出不了城啊。”
“这倒也是……”叶芸犹豫了一下,今晚就是靠张芙蓉刷脸两人才能出得了城,于是只得点了点头:“好吧,那咱们明晚就一起去。”
“去哪啊,我马上下哨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睡什么睡!明晚跟我到广宗搂兔子去!”
………………
与此同时,齐润等人正在林间空地围着篝火旁商量着怎么渡河,典韦则在一旁兴致勃勃的摆弄着那张熊皮。
郭大星回过头来有些无语的看着典韦道:“典兄弟,别搞了,咱们这里没有熟制皮料的材料和工具,这么热的天,用不了多久这皮子就臭了。”
“没有的事,俺早就备好料了。”典韦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昨天宿营时燃尽的篝火堆,把里面的灰烬取出来,和上水,弄成一团团的黑泥巴仔细的糊在熊皮的皮板那面。
“你这是做甚?”郭大星不解地问道。
“鞣皮啊。”典韦一边涂泥一边答道。
“这能成么?”郭大星看着典韦那娴熟的手法,有些怀疑。“俺们那边都是用石灰和盐渍浸泡来熟皮子的,你这是什么法子?”
“能成,我们从来都是这么熟皮子。”典韦嘿嘿笑着,继续用手在熊皮上抹着他的[黑泥巴]。
“这是老法,以前没有石灰,就先把皮子上的肉脂刮干净,用草木灰加上水涂抹到皮子上,然后包起来阴干,再反复揉搓让生皮熟软。”王白背靠着一棵大树坐着,他还是有些虚弱,但已经明显有了好转,看到郭大星一脸不信的样子,忍不住插话解释道。
“嘿嘿,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听他这么一说,郭大星便不再怀疑,饶有兴致的和典韦蹲在一起,学着他的样子往皮板上涂[黑泥巴]。
就在两人兴致勃勃的交流彼此的熟皮方法时,一声唿哨传来,营地里所有的人都警觉的手持兵器站起身来,连王白都强撑着靠着树立起身来。
“无事的,无事的!”随着这一声喊,紧接着一个身影从树林中走了出来,正是负责放哨的崔石头。
齐润正要问他什么情况,就见崔石头身后跟着七八个人。
待得他们走近,齐润才借着篝火的亮光看清这些人,只见大部分都是些老妪妇人,为首的居然是白天的那个钓鱼的老头和那个小男孩。
“这位老丈?”
“小兄弟,你们是太平道的黄巾义军吧?”
老人一改白天的冷漠,此时满脸殷切的环视着这营地里的人们。
郭大星手持环首刀往前踏了一步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这位兄弟,我们就是前面老程村的。”老人向着郭大星拱了拱手,又望着齐润道;“咱们白天见过的,你看,这孩儿,你们不认识了吗?”
老人说着把小男孩往前领了领。
小男孩牵着老人的手表情异常兴奋,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光彩,他蹦着高的说道:“大哥哥,程爷爷来渡你们过河了!”
“能过河了?不是说没船吗?”齐润将信将疑的问道。
“嗨,不瞒小兄弟,白天有狗儿望风的,这天晚了,咱们才敢出来。”老人笑了笑,重重的点了点头:“放心吧!有船!”
齐润听闻此言,惊喜不已,连忙向老人拜了一个大揖,其他人听了也都喜不自胜。
老人伸手扶起齐润道:“别见怪啊,这村子里的大户在官府里有亲,随时往来瞻视的,白天真的不敢乱说,小老儿的性命不值什么,可就怕误了你们的事,这不,天一黑,我就叫上族里的婆娘们跟着这孩儿来找你们了。”
“哎呀,原来程老丈顾虑如此周全,白天到是我们莽撞了。”齐润连连道谢,他此时才明白过来,老人是在担心他们这些人的行迹会被官府发现,故此才没有跟他多做解释,匆匆的赶走了他们。
“程老丈,何时能渡我们过河?”齐润急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