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心贼!没良心的!”
齐润没有等来刀锋划破自己的喉咙,却等到了一记拳头。
睁开眼后,发现管荷攥着拳不断地捶在自己的胸口,一边捶还一边骂道:“怎么最后一句也不肯说要娶我的!”
“刚才明明还问我可以嫁给你吗,现在奴奴的身子都被你看过的了,还叫人家管师姐!我打死你这负心汉!”
管荷的声音又变成了最初遇到齐润时的那种娇作的调门,匕首早就被她丢到了一旁。
“唉?不是……哎呀!”
管荷打的不尽兴,扑上前又狠狠地咬在了齐润的肩膀上。
“救命啊!沙河母夜叉吃人了!”
“臭贫嘴!”管荷笑骂道:“你负了奴奴,就吃你块肉又怎么滴,刚才刀割脖子你都不喊救命的,现在咬你一口就值得这样大呼小叫!”
“哈哈哈,你刚才真的吓死我了。”
“怎么?奴奴刚才演的像么?”管荷双眼又眯了起来,学着刚才的样子看着齐润,但这次她的眼神里面没有了杀意,反而带着一些柔情,盯得齐润一阵发愣。
“嘿嘿,嗯……”齐润挠了挠头,知道自己安全后,惊魂稍定,于是硬着胆子问道:“阿,……阿荷,我能问问你为什么师尊他们会怀疑我是反间么?”
管荷似乎很享受齐润对她的新称呼,眉眼里遮不住的喜色,她双手后负,走到了小门边,说道:“这奴奴不晓得,不过小马说,好像是因为什么药。”
“药……?”齐润思索了一下忽然大睁双眼,他想起来了。
“五石散!”
“对,就这名字。”管荷转回头来欣喜的说:“我记得了,小马说是那药是师尊自合的,天下没有几人知道,但你却准确的说出了它的配方和药性。”
“……诶……”管荷的表情忽然变得惊诧,双眼不住的打量着齐润,满是好奇与不敢置信的样子:“你刚才说你是后世……穿越来的。”
“不会是真的吧?”
“啊,哈哈……”齐润打了个哈哈,当他意识到是因为五石散而搞出了这么大的误会后有些后悔当时那不经意的卖弄了。
“这就难怪了。”管荷胳膊抱在胸前,一只手一边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下巴一边斜着一双俏目看着齐润。
齐润不由得用双手紧紧拉住衣服的下摆,局促的说道:“管……阿荷,这事……不好乱对人讲的。”
“这件事,师尊那里我是肯定要上报的,不然不好洗脱你的嫌疑,至于其他人……”管荷看着齐润露出了坏笑:“川岳啊,你也不想你后世穿越来的身份被其他人知道吧?”
“你想怎么样……”齐润缩缩着身子,双手紧紧的拉住衣服的下摆,显得弱小又可怜。
“菡儿妹妹吗,我这当姐姐的不能和她争,可那个叶芸不能排我前面,反正她正好自称三娘,就还是当老三好了。”管荷扳着指头很认真的说道。
‘怎么突然就开始排大小了?还有这关叶芸什么事啊?’齐润听的一脸惊慌,管荷却并不在意他的反应,她冲着小门吼道:“完事了!把我的衣服拿进来!”
然后她又瞟了一眼齐润死死拉住的上衣下摆,忍住笑意又吼了一句:“再多拿一条新裤子来!”
不一会, 从门外进来几个女兵,其中两个人扯着一幅大幕布把齐润和管荷隔开,然后隔着布丢过一条裤子来,却是条裤褶,这种裤子正合齐润之意,因为它有裆,与后世的裤子形制相同。
“两位姐姐,麻烦转一下身……”齐润接过裤子后,发现扯布的两个女兵都在盯着他看,不好意思的说道。
“看着挺长大的一个人,居然这么快就完事了。”两个女兵不屑的转过脸去,其中一个还小声嘟囔着。
“……”齐润一时竟无语凝噎,低眉臊眼的默默穿上了裤子,好在裤子穿好后齐润心里踏实了很多。
少时,幕布撤去,管荷已经换好了服装,依旧是一身长衫外罩半袖并以青缎束腰的利落打扮,她凌乱的发髻此时全部散开披在身上,一个女兵正在小心的给她梳着头。
“阿荷,我的亲兵们怎么样了?”
管荷摆了摆手,唤过一个女兵来吩咐道:“去唤他们到这里来。”
“唯!”女兵应声而去,不多时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旋即典韦那张满是胡须的脸出现了。
“参事!”典韦见到了齐润一下子就扑了过来,险些将站在门旁的一个女兵撞倒,他双手紧紧的攥着齐润的胳膊,上下打量着,眼里满是关切与担忧。
“参事!您没受伤吧?”典韦的声音有些颤抖。
齐润笑了笑,拍了拍典韦的手背,说道:“放心吧,没事。”
这时,齐润的亲兵们也都涌了上来,他们纷纷围在齐润身边,七嘴八舌的问着。
“参事,您没事太好了!”
“参事,您没受伤吧?”
“参事,可把我们担心坏了!”
……
齐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然后他开始在人群中寻找那三人的身影,不成想那三人没找到,人群里却发现了一个许久不见的老相识。
“卞兄弟?你怎么在这里?”齐润一眼就认出了人群中的卞喜,惊奇的问道。
卞喜苦笑着站在那里:“您广宗的部曲们拜托了我来寻您,没成想您在这里。”卞喜说着畏惧的看了一眼管荷,发现管荷正瞪着他,连忙回避了目光:“参事,您没大碍就好了,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你还说,要不是你信誓旦旦的带着我往东郡跑,我早就在这边等着川岳了,还好老于消息来得快,不然老娘就跟你过了浊河了,那还不知要走多少冤枉路。”
“那也不能怨我……谁知道参事从哪渡的河……”卞喜小声嘟囔道。
“王白他们仨呢?”齐润没空纠结卞喜的问题,急切的问那三人的情况。
“没见到。”典韦怨恨的说道:“那三个驴刁蛋,我要是见了定要先打一顿再说!”
“他们在大寨门口跪着呢,说是愿以性命担保你不是反间,已经不吃不喝的跪了三天了。”管荷不紧不慢的说道:“你也别怪他们,小马给老于下的命令是如果你敢反抗,直接格杀勿论的。”
“他们劫持你,反而给你赢得了一个澄清自己的机会。”
‘是啊,以当时那种情况,如果于毒硬要抓我,那我这边绝对是要反抗的,他们选择劫持我,确实是那时的最优解。’齐润想起了郭大星叫他千万不要反抗的话,点了点头,反正现在误会已经解释开了,也没有造成什么恶劣后果,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坎过不去呢。
“走,看看他们去。”齐润道。
齐润带着典韦和众亲兵跟着管荷来到了大寨门口,远远的就看见三个人影跪在地上,时值盛夏,大大的太阳悬在他们头顶上,肆无忌惮的将他们笼罩在灼热的射线里,他们头低低的垂着,双眼微闭,仿佛已经没有了生气。
“王白!大星!石头!”齐润远远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