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澜,你别这样。”
颜忆昕想跟帝星澜好好说说,认真跟他道个歉,希望他能放自己离开,然而却被他那冰冷的眼神给刺到了。
此时的帝星澜给颜忆昕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感,周身的气质完全像是变了个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阴鸷之气,他的眼神犹如寒潭深渊,凉薄刺骨,令人不敢直视。
起初,颜忆昕以为自己看错了,虽然刚认识帝星澜时,他确实尽显冷清和傲气,但也只是话少。
他对自己向来温柔,怎么会让人觉得他那双疏淡的眼眸下藏着的是暴戾呢?
但很快,颜忆昕的心便沉了下去。
帝星澜一双墨玉的寒眸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不知是嘲讽颜忆昕还是自嘲的笑,“昕昕,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爱过我,只是因为我救了你才以身相许?”
颜忆昕一愣,从惊惶中回神。
她诚恳地跟帝星澜解释:“我当然爱过,星澜,当初我是真的愿意嫁给你,我本来想与你安稳度日,可是我实在害怕。”
看到那些虫子,潜意识里让她觉得它们会伤害自己,会将自己啃噬得分毫不剩。
“我承认,不告而别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你怒我恨我我都受,但是星澜,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了,你也不想我整日在你身边,想起的都是你在地下室里的那一幕吧?”
“不可能?”帝星澜褪去了周身的冷意,唯有那深入骨髓的眷恋与深情,他轻轻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语气极尽温柔地说:“昕昕,此次我定不会让你离开我身边半步。”
颜忆昕听闻此言,明明他一如往常般模样儒雅,气质温润,却让她觉得不寒而栗。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暂且抛开他这般强硬对待自己的举动,试图以理来说服眼前这个曾经的枕边人。
“星澜,你我既已分开,缘分已尽,你如今这番行为,与那强掳民女的恶徒有何分别?我可是太守之女,要是被抓到,你会被官府严惩的!”
帝星澜静静地望着她,尤其是看见她脖子上还戴着自己送她的血葫芦时,神色更加温柔了。
颜忆昕却没发现,他袖口处隐隐露出一抹暗红色的痕迹,可他的手臂并无伤痕,肌肤上青筋脉络清晰可见。
“我们没有分开!”帝星澜暴戾地吼道,在看见她惊悸的眼神后,旋即放软了嗓音,语气里满是宠溺:“我去准备些食物,娘子且在此等我。”
说罢,他起身拿起包袱,转身走出了客栈房间。
一路来到客栈后厨,帝星澜将包袱放在案台上。
“客官,需要帮忙吗?”热情的客栈老板发现这位贵客似乎要亲自动手,他还从没见过看上去这样高贵的男子进厨房的,脸上满是疑惑与好奇。
在这山间开店以来,老板李福还是第一次见出手如此大方的客人,这一看就是贵客,可得好好讨好,说不定能多赏些银两。
只是这情形着实古怪,他明明看见与这位贵客一同而来的还有一位女子,只是当时天色已晚,贵客解释说他娘子睡着了。
这都过去了两天,怎地不见那女子出现?
虽然心底疑惑,但李福脸上依旧堆满笑容:“客官,您这是要亲自下厨?有什么需要吗?”
帝星澜淡淡地瞥了李福一眼,沉声道:“不必,我自己来即可。”
李福被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一看,忍不住心头微颤,瞬间不敢多说什么,只不过心里又泛起了嘀咕。
莫不是小两口闹别扭了?这客人看起来脸色不太好,不过……自己好像就没见他有脸色好的时候。
待李福走后,帝星澜从包袱里取出一把精致的银质小刀,刀身上沾染着些许已经干涸的血迹,斑斑点点,看着触目惊心。
他静静地凝视着那血迹,深邃的眼眸里却透着一丝空洞与落寞。
帝星澜洗净双手,做了几道热菜,从包袱里拿出备好的糕点、蜜饯和一壶热茶,一并放在托盘上,这才朝着房间里走去。
颜忆昕正挣扎着想要挣脱锦带的束缚,听到有脚步声渐近,身子瞬间变得僵硬,犹如一只警惕着猎人出现的兔子。
帝星澜身姿高挑,修长的身形宛如那山间的翠竹,透着一种清逸又儒雅的气质,好看的眉眼间,每一处都散发着温和又俊朗的气息。
想当年,颜忆昕就是被他这股飘然若仙,如高山白雪,高岭之花的气质所吸引,才违背原剧情心甘情愿同他在大山里结亲。
帝星澜走到床沿坐下,脸上的温柔丝毫未减,轻声说道:“娘子,吃些东西吧。”
他将托盘搁置在床边的小几上,用银筷夹起鸡丝肉,递到颜忆昕嘴边。
颜忆昕一看到这道碧螺春炒鸡丝,便回忆起山里那片茶田,时节里的茶叶,芽叶细嫩,散发着花果的清香。
搭配上切成细丝的鸡肉,吃起来既有鸡肉的鲜香,又有茶叶的雅致韵味,是帝星澜的拿手好菜之一。
想到这些,她肚子竟不受控制地“咕噜”叫了一声,她顿时脸颊泛红,又羞又恼,却还是张口吃下了他递来的食物。
啊啊啊!死肚子,叫什么叫!丢死人了。
帝星澜见她这害羞的模样,不禁莞尔一笑,一口一口地喂她吃完,待她咽下最后一口,趁着他放下筷子的间隙,颜忆昕吃饱喝足,嘴又开始犯贱了。
“星澜,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这般囚禁我,若是传出去,你往后如何在这世间立足?你放了我吧,咱们好聚好散,也不枉曾经夫妻一场。”
帝星澜只是温柔地笑了笑,拿起帕子,细致地为她擦去唇角的糕点碎屑,说道:“我寻了一具与你身形相似的女尸,稍加伪装,摆在你父亲面前,他亲眼目睹,定会深信你已经香消玉殒,想必也不会再费力寻找,我会带你回我们的家,不会有人打扰我们的。”
颜忆昕脑子里“轰”的一声,一片空白,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她愣了半晌,回过神后,气得浑身发抖:“帝星澜,你怎能如此,你简直不可理喻!你凭什么擅自做这样的决定!你放我出去!”
她拼命挣扎起来,那锦带不断摩擦着木栏,发出一阵“嘎吱嘎吱”的声响。
路过的李福老脸一红,不会是连下几天雨给人憋坏了吧?大白天就想着干这事,年轻人身体就是好,真是……精力充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