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之下,徐青死死的咬着牙,但他并没有愤怒,
“好凌厉的剑招,小子,看你年纪不大就有了悟灵境的修为,为什么不加入一个门派安心修炼,反要去做朝廷的鹰犬?”
徐青单手持枪,他也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再战的余力。
“本来是想加入门派的,但是人家嫌我废物不要,我也不算是给朝廷办事,
你们这伙叛军欺负百姓,这一点我忍不了。”
雷木没有趁着徐青重伤虚弱而下杀手,但他还是躲远了一点,毕竟悟灵境高手的临死反扑鬼知道有多厉害。
“就为了一些普通的百姓?你这么做又能得到什么?!”
徐青好像并没有要临死反扑的意思,他放下手中长枪坦然的坐下了。
见他这样雷木也盘腿坐下了,徐青的眼神很复杂,想来是有遗言要说,
所以雷木选择了给他应有的尊重。
“君子必在己者,不必在人者也,我只是遵从我的心,我只是在做我认为对的事情,做我应该做的事,所以我并不求回报。”
“哈哈哈哈哈哈!好一个君子必在己者不必在人者也!若是我能早些与你相识,我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地步!”
徐青突然大笑了起来,他身上的戾气开始减弱,笑着对雷木问道:
“你说我们欺负百姓,你可曾亲眼见到?!”
听到这话雷木愣住了,因为他真没见到这些叛军欺负百姓,都是听府衙的人说的。
“未曾见到,只是听府衙官员所说。”
见到就是见到,没见到就是没见到,雷木倒是没在这方面扯淡。
“府衙?小子,你应该知道我的实力,而你又不像是贪图富贵之人,
听得那群狗官一面之词就敢来追杀我,想来你也是个正义之士!
既如此,我也没必要与你再战,可愿知晓此中缘由?”
徐青的话很坦然,而且雷木也没看出来这人是那种欺压弱小的人,于是便拱了拱手,
“愿闻其详!”
徐青见他居然愿意听自己说下去,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好小子!你可知我原本的身份?”
他原本的身份?雷木上下打量了一番徐青,这么健硕的身材,满脸的大胡子,
这不是干劫道的,那就是干保票的,可他现在所表现出来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劫匪,
而且说话也不粗俗,甚至比雷木都文明,平时雷木还整天骂爹骂娘的爆粗口。
看出雷木的疑惑,徐青也不再卖关子了,
“我本是一名书生,家里开了个私塾教一些孩子读书识字,本来我也就是一个普通人,
当初因为一些缘故,我去钱庄借了十两银子用于周转生活,
后来我有了银子就想去还了这笔债,结果钱庄的人告诉我说什么我平日里信用不好,
需要审核几天,确定我没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再帮我处理事情。
起初我并没有当回事,只当是有人传我谣言,想着过几天也不碍事,
可过了几天再去,钱庄的人还是给不出一个解释,只说是官府那边给他们的消息,
要我那段时间不要走动,等待官府调查。
最后的还钱期限越来越近,我手里有钱却还不上,一天又一天,等到最后的期限到了,
钱还是没还上,钱庄的人就报了官,说我欠钱不还!
我家的田地房屋全部被官府查封,我自己也被送进了大牢,我的妻儿无吃无住,
街坊邻居都怕惹上事端无人接济,最后他们都饿死了!
最后我偷偷越狱逃出大牢,找到了我以前偶然得到的秘法,以余生所有的寿命换来这七转悟灵境的修为,
集结了一伙无家可归的流民,想要冲进府衙宰了那狗官!
只可惜府衙内高手不少,虽然修为都不如我,但他们人多势众,不得已我只能退走。
从一个府衙内的官员口中得知,当初我去还钱不让,就是钱庄老板故意想让我家破人亡,
官府根本没功夫管我这么一个普通百姓!
那钱庄老板也开了一个私塾,只是我那里收钱低,大多数百姓都把孩子送到我那里,引得那钱庄老板眼红。
后来那钱庄老板怕死,花了重金送给知府,说我要扯旗造反,
于是知府出面,钱庄老板出钱,招募了一大群的猎妖人,也就是你们,想要直接把我杀了一了百了。
后面的你应该也就知道了,我们从未欺负百姓,从始至终都只是想杀了那些害人的家伙!”
徐青的脸色愈发苍白,他的伤口一直在流血,说了这么多也快要撑不住了。
十两银子,家破人亡……还真是有权有势的人想害人,什么都能成为理由。
雷木拿出莲花,取下一片花瓣递给了徐青,他现在也明白自己过于草率,
没有调查清楚就助纣为虐,对于错误他向来都是直面错误,有错就改,
“把这个吃了,能吊你一口气,等恢复些力气,去报仇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
徐青接过花瓣大笑了起来,但他没有直接吃下去,而是继续说道:
“小子,你挥剑像个男人,说话却像个孩子!因那狗官一面之词你就来杀我,
而现在又因为我的一面之词又想救我!万一我是恶人你又当如何?
救了我,害死更多无辜之人你又当如何?!”
雷木沉默了,他还是太年轻,一个人的善恶根本就没这么容易去分辨。
看雷木沉默,徐青又笑了,他将花瓣吃下,磅礴的灵气流转周身,
“这份恩情我记下了!若我宰了那杂碎还能有命在!他日定当报答!
徐某也是读书人,知晓道理,绝不负小兄弟你这救命之恩!
敢问小兄弟高姓大名!”
“雷木,木材的木。”
“今日之恩没齿难忘!后会有期!”
徐青恢复了一些力气,拿起长枪纵身跃起,不一会儿身影就消失了。
雷木看着徐青消失的方向发呆了许久,余归燕走到他身边,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
“就这么放他走了?果然就像他说的,你挥剑像个男人,说话却像个孩子。”
“或许吧,我只是在做我认为对的事情,如果他真是恶人,那么我即便是穷极一生也要找到他,杀了他!
走吧,直接去镐京,府衙那边去不去已经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