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算孩儿求您成吗?”
洛惊天睨了眼身旁逆子,神色颇有些戏谑,拎过洛辰无后脑勺,压到跟前,声音放低质问起来。
“孽畜!前几日这放奴文书便下。你私藏着不给人家无双,究竟是何居心!”
洛辰无面上有些慌乱,“我……我这不是怕她弄丢了,先替她保管着。”
“放屁!”
“我看你分明不想给人家!是害怕她得了文书,离开府上吧!”
洛惊天哼笑一声,指着他的鼻头点出实情,“臭小子!以为老爹不知道你?装那么久眼瞎老子容易吗?”
洛辰无不死心,追问道,“您怎么看出来的?”
“谁教你的,天天凑人家跟儿前,一副不值钱样子!”
被他看穿,男人有些慌乱,“不是……爹!那外头天寒地冻的!况且,眼瞅着过些日子便换年了,让无双一个人出去孤苦伶仃的,我心里不舒服。”
见他一副糗样,洛惊天大笑两声,“心里不舒服?你将文书给她,再说是……老夫叫她安心留府过年不就行了!”
“倒是这么回事儿!”
“放奴文书呢?”
洛辰无扯出笑脸,伸手入胸口,掏出心窝里,衣物夹着的一方纸书,笑着在他面前扬了扬。
见他动作,洛惊天喜笑颜开,上下打量一番自己儿子,“怪不得搜你房间没找到。好小子!还还真像个流痞客。”
“爹,孩儿听不明白,您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
“当然是夸你!辰无你出息了!你是爹从小看到大的,爹也是头一次见你如此……呃——不择手段。”
实在是找不到形容词,老爷子便说出实话。
哈哈哈哈哈……
父子两人俯身仰面,哈哈大笑。洛辰无一副不明所以,全然跟着他爹一起笑。
洛惊天停下,他也停下。
老爷子一脸认真,思考起来。“想清楚了?”
“想什么?”洛辰无笑着,想笑又不敢先笑。
“可爹怎么瞧着,无双那丫头似乎……对你并无他意啊?”
“这……感情嘛!慢慢培养真心相送!孩儿还没挑明呢!等过些时日或许——”
话到一半,洛辰无眼神有些黯淡。捏着放奴温文书的手也耷拉下去,“也对,过完年她怕是就出府了……”
“怕什么?爹答应过辛穆给她在颖都开买卖,谋生路。你去找人家也是一样的!不过……”
太好了!
洛辰无听后,眼睛瞬间放出光亮,直直点头。“不过什么?”
老爷子神情变得严肃,在屋子里走了两步,盯着桌上的花瓶,叹息口气。
“若是那丫头有了心仪之人,爹希望你能全身而退。你懂爹的意思吧?”
“孩儿明白!”
洛惊天走过,拍了拍他的肩膀,“明日元旦家宴,熙月去不了。礼部那边爹多报一座,还未曾撤下。如今看来倒是正巧!叫上无双一起去吧!”
洛辰无面露难色,“可是人多熟——”
“哎!有爹在!文书也得陛下批准,谁敢质问?”老爷子拍着胸脯笑道。
“那好,待孩儿问问无双,得她愿意才行。”
此言一出,一阵沉默。
“臭小子!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随后老爷子一个手势,白衣匆匆跑出门去。
“孩儿先行告退!”
空留老爷子望着门口,一脸欣慰
——
……
明日便是元旦,祁楚桉特意命人给两人赶制新衣,宫女们熟知沈笑微尺寸。
选了布料,沈笑微便借机去了下人住所。
两人分开。
能同她一桌的人,自然得金贵一点。
他不仅要给司徒风制衣,还需定制金缕面具,似乎只有这样,这样才不会丢了沈笑微的面子。
——
“回来了?”
男人放下手中书卷,起身去迎。
沈笑微长吁口气,挽起他的胳膊先前,“绿萝他们,日子滋润着呢!还有下人照料,叫我们不必担心。”
女人仰头,望着那双俊面慧眼,忽然心动。
忍不住咂嘴感慨,“明日人多眼杂,一不小心丢了可如何是好?你可要跟紧本宫!”
“我遵命就是。”男人笑着回道,眼底似乎在隐匿什么。
——
没多久门口忽然出现几下人,前来传唤。
“见过公主殿下!陛下召您二位,移步奉天宫后院。”
“知道了。”沈笑微蹙眉,“什么事儿这般慌张?”
司徒风摇头,“去看看?”
“嗯。”
……
原来是用午膳啊。
沈笑微与司徒风对视一眼,见人动筷才跟着吃起来。
本以为就到此结束,谁能想到。
……
沈笑微听了半天,愣住与司徒风对视一眼,缓缓道,“你的意思是,想叫我二人和你同桌吃宴?”
“原本我是叫阿姊一人陪同,眼下多出个人……倒也无妨。”祁楚桉点头,接过秦公公递来的金缕手帕擦嘴,又解释一番。
“家宴孤可不坐龙椅,陪你二人在下阶同用膳。就像现在这般。”
司徒风挑眉,那眼神似乎在看一个笑话。
“不可!你是一国之君,传出去不合规矩的,你的威严何在?想必你祁国礼部那边,也不会贸然同意的。”沈笑微倒是一本正经,从实际出发劝他。
祁楚桉大笑。虎牙露出,透着稚嫩,唇角落下那刻又变得威严无比,“阿姊放心!我的地盘谁敢嚼舌根,谁就去死。”
司徒风倒是一愣。
沈笑微:“……”
……
最后,祁楚桉还有奏折未曾批,嘱咐两人先回宫休息。
沈笑微牵着司徒风的手,一路回到凤仪宫。路上两人都欲言又止。
——
里院。
梅花开在枝头,在空中默默对抗肃穆冰凌的冷冬。
才出廊亭,沈笑微便忍不住发出疑问,“怎么感觉,他是通知我们而不是商量?”
“为夫也这般觉得。不过……他还真是个人才。”
沈笑微笑着抬头,望了眼沉思的男人,“你可还记得先前我同你讲过的?那大殿里头好几层红珠帘,外头其他人是看不清的。”
司徒风点头,只见面前人靠近。瞬间明了她的意思,主动俯身低下头。
耳边温热扑洒。
“那给你下蛊的祭司明日也会去,倒是个机会提醒祁楚桉,宴后叫他给你解蛊。”
司徒风面色有丝颤动,揽她入怀,忍不住夸她心细,“还是微儿考虑的周全。”
蛊虫一直在体内也不是个办法,确实要想法子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