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太医顿住百般思索。
想起诊脉时公主梦中之语。帝王也在床侧,两人听的都无比真切。
是在责怪谁动了歪心思……
“另外……陛下可以多同公主说话,多叫人笑笑。早日缓解心情才是!”
祁楚桉回过神,喃喃道:“孤……知道了。”
不敢多问,面前太医忙嘱咐下几句,拎着药箱匆匆离开。
——
外头漆黑无比,地上映些白色。
回屋后,祁楚桉小心坐在床旁,眼底攀上血丝,白日里生机模样全无,整个人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听着沈笑微梦语……握着她的手,愣是守了她一夜,未曾躺下。
……
此后。
祁楚桉守在她床边,同她讲话。照常在她床榻下,空地处安眠。
即便知晓这祁宫里外都是他的人,祁楚桉心底还是怕。
怕她一个不注意,人便消失不见了。
可沈笑微依旧如此,闷闷不乐。
屋外小雪连下两日,寒梅树上以已经有小点花骨朵钻出……
院子地上,冬雪部分消融。草木还未被完全覆盖。
“微儿,起来吃药了。”
沈笑微缓缓睁眼,乌木床顶映入眼帘。
原来又做梦了。
忽的,肩膀处传来股力道将她扶起。
柔柔一吻落在唇角。
睡意全无,沈笑微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面前白衣,赫然是她心心念念之人!
“风风!”
远处窗旁,龙袍玄衣眼底愠怒,手心紧握,别开双眼看向窗外。
沈笑微扑到他怀里,司徒风眼底温情片刻,抽离身体,见她憔悴模样不由蹙眉,心底尽是心疼。
揉了揉她激动的脸,起身将床旁矮桌上的药碗拿起,小心喂她。
……
两人相视而笑,小夫小妻模样实在是扎眼。
见她对着其他男人明晃晃爱意流露,祁楚桉心中强忍住冲过去的念头,起身朝门口去。
推开门,玄色龙袍与外头几许白色形成鲜明对比。
阴冷声音传来,似是对两人的提醒。
“最多一……半个时辰!”
而后,男人退出去将门关上。
朝门口一队侍卫命令起来。
“时辰一到,将人扔回凤仪宫。”
“是!”
声音之大,叫床边两人听的一清二楚。
沈笑微蹙眉,喝下汤匙喂到嘴边的药。心底有些难过。
“风风,我们没——”
男人手心一顿,眼底满是爱意。
“我知道。”
进屋那刻他便观察到地上,角落处被褥,里头卷着枕头。
床榻之上,沈笑微一枕平躺。他便猜想到祁楚桉成日睡在地上守着她……
想起什么。
手上喂药动作停下。男人眼神变得严肃,平静声音里透着愠怒。
“外头下雪了,今后只会越来越冷。再敢去凤仪宫门外朗庭吹凉风,我就拼着刀出来寻你。”
“你……”怎么知道?
沈笑微心底咯噔一下,唇角耷拉下来扑到他怀里。
“我那是想你了,才去寻你。”
想起来时辰有限,红衣起身,捧过他手里那半碗药喝了下去。
心底嘴里苦涩双重翻涌。
刚开始沈笑微曾想过偷偷进去找他,奈何身边都是祁楚桉给她安排的下人,凤仪宫门口几排侍卫轮番看守……
她根本进不去,才出此下策想着能如此唤醒祁楚桉的良心。
没成想……根本没有用。
祁楚桉知晓后,一笑了之,还亲自前去接她。
——
暖屋里。
见她失魂落魄模样,司徒风敛眸沉思。
几天前,听见侍卫换岗时议论之事,司徒风便有些颤动。
而后。
他总是躲避侍卫,从窗户出来,偷偷爬上房梁,在梁背面偷望她。
远处那一点红色,坐在轿上。
身边有一群人守着,总是眼巴巴望着凤仪宫紧闭的大门。
……
司徒风回过神来,将她喝空的药碗,伸手搁置到矮桌上。
“寻不到就别犯傻。衣服不见增,还要坐到交叉风口处。连身体都不顾了?”
声音带着怒,动作却比平日轻柔,将她抱紧小心揽入怀中。
沈笑微深吸口气,小脸在他脖颈处贴几下,声音有些害怕:“风风,若是他一直执迷不悟怎么办?我们是不是回不去家了?”
闻言,司徒风眼底闪过丝怨气,心里无奈却承认道。
“眼下确实走不了。”
“未来一、两雪只会越下越大。到时候天气冰寒。天气严寒……路途遥远颠簸又滑,就是回去也比平日耗时两倍……”
“”他还真是会算计我们,知晓此理由能说服众人,将我们困住在此。”
红衣心中一颤,抬起头问道:“是他放你来的吗?”
司徒风望着门口方向,双目逐渐变得肃杀,“嗯。”
沈笑微见他气呼呼模样,不由失笑,突然发现什么变化。
“你为何穿了身白衣?”
司徒风愣神片刻,墨色瞳孔更深,想起今日清晨,与门外之人对峙模样。
——
门外传来行礼声音,木门吱呀声紧随其后响起。
司徒风坐在床边闻声看向门外天光处,赫然是一身玄袍加身的祁楚桉。
玄袍扎眼,那高深莫测负手而立的模样倒真有几分他的神韵。
心底一股莫名烦躁袭来,司徒风竟然有种错觉:难不成……他是在扮成自己模样好去勾引沈笑微?
“小孩儿,还是少学大人模样才是……免得闹了笑话。”
平静讽刺,脱口而出。
祁楚桉反应过来,眼底愠怒。
呵。
阿姊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个心高气傲的家伙?
不想同他废话,祁楚桉开口见山,直接命令他道。
“阿姊病了!近日梦中多次提及你,孤念你在她心中还算有点用处,准你一些时间过去给她喂药……”
司徒风闻言却暴怒,冲过去扯上他的衣领。
“祁楚桉!好端端一个人到你身边,你是怎么看护的?”
门口侍卫拔刀将要进入,被他抬手制止。
“不用。”
祁楚桉单手负在身后,另一只手从空中放下,眼底尽是冰寒,一把将他推开。
“若不是你非要死皮赖脸跟着她入我祁国,如今哪来的这么多是非?”
冰冷无情口吻平添怒气,祁楚桉冷笑一声。
“你现在,不过是孤拿来讨她欢心的物件儿罢了。”
若非此时在祁受制于他,司徒风真想不顾一切冲过去,非得将他揍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