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做什么?”
河益凝视着苏礼榕,问道,“这么久了,你难道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苏礼榕缄默不语。河益端起一杯酒,移步至苏礼榕身侧,“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可你偏偏不给我,为什么?是我对你不够好吗?”
苏礼榕冷言道,“你不配!”
河益的泪水瞬间溢了出来,她和着泪将酒饮下,叹息道,“我不爱听什么,你偏说什么,我那么心软的一个人,只要你哄哄我,我便会唯命是从,你为何就不哄哄我呢?你的弟弟,我可没有靠近,不过是略施小计,他就被关押了。”
“你当真想让我杀了你?”苏礼榕冷视河益,“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药方有流霜的?莫非我们千金医馆中有你的眼线?”
河益微微一笑,手已攀上苏礼榕的脖子,“聪明如你,想从我口中套话,那你须得付出些许代价。”
苏礼榕冷道,“你倒是对女色颇为钟情。”
“钟情女色?不,我对女子没有兴趣,我只是钟情于你一人。可惜啊可惜,你的心中并无我,但是没关系,我知道你的身体对我有所眷恋。”河益笑道,轻嗅着苏礼榕身上的气息。
苏礼榕拨开河益的手,闪身避开,“离我远点。”
河益笑道,“你恐惧了,你害怕你会爱上我,是不是?”
苏礼榕道,“我会救出我弟弟,你若再敢对他动手,我亦不会顾及阿隐的情面,再留你性命。”
“阿隐?”河益冷笑,“他为了萧婉君,致使图迅被抓,尽管洛伯仍对他深信不疑,但我已不再信任他了。其他人或死或囚,我们何苦将未来寄托于如此一个为情所困之人身上,他已经忘记了他的誓言。”
苏礼榕倒酒即饮,问道,“你对我说这些话,不怕我告诉阿隐吗?”
“你愿意跟他说便说吧,现在我只想与你亲近一些,你问什么,我都会告诉你。即便你不爱我也没关系,我想要的,你既给不了,那我便自己来索取。”河益再次靠近苏礼榕,细腻的肌肤似透着香气,“流霜可不是普通的毒,你就不想知道我从哪里得到的吗?”
“是她?”苏礼榕反手抓住河益,将其压在身下,“你见过她?你们……”
河益拉住苏礼榕的衣襟往下一拽,吻了上去,这么聪明的人,再叫她说下去,就一点胜算也没有了。只是情未浓,河益忽感有东西渡进嘴里,便是一阵眩晕。
“你!”河益松开了苏礼榕。
苏礼榕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看着蜷成一团的河益,“你既然和她联手一起对付我,那么你就去死吧。”
河益眩晕之后,只觉身体如焚,她紧咬双唇,沉声道,“你当真要杀我?你的医者仁心何在?”
苏礼榕面沉似水,道,“连心爱之人都救不了,学医何用?彩苹的尸首想必你已看过了,我手上沾染的鲜血又岂止他一人?即便多你一个又有何妨?”
一口鲜血从河益口中喷涌而出,她死死抓住苏礼榕的袍摆,颤声道,“你竟如此绝情?”
苏礼榕声音冰冷,“我早就说过,我弟弟不许你们动,这是你咎由自取。”
“阿榕,救我。”河益扯了扯苏礼榕的袍摆,“我并不想与她合作,是她先找到我,她应允我,只要我……噗……”
苏礼榕急忙给河益喂下解毒丹,忙问,“你们有什么交易?她答应你什么了?”
河益身体的异样感逐渐消散,她擦去嘴角的血迹,冷笑道,“我不会告诉你的,我若说了,你依然会想杀我。”
苏礼榕失魂落魄地坐在桌前,猛灌了一口酒,苦笑道,“你们一个接一个都在算计我,你口口声声说喜爱我,却也在算计我。哈哈……幸好还有酒这等好物,你走吧,不要再在我眼前出现,下一次,我不会再心软了。”
“你心软过?”河益黯然神伤,“你在意的只有你弟弟,这么多年了,我何曾走进过你的心门?我不过是将他送入监狱关上数日罢了,你却要取我性命。那我不如与你最讨厌的人合作,终有一日,你会完完全全属于我。”
言罢,河益霍然起身,连退数步,嘴角挂着一抹冰冷的笑,看向苏礼榕的眼神已截然不同。
那眼神,恰似从深情款款转变成了贪得无厌。
她的指尖不知何时已多出几枚银针,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光。她转身离去,影如鬼魅。
明月初上,天空点缀着零星的几颗星子,监狱前多了两重胥吏把守,炉火熊熊燃烧,照得四周通明。忽然,几道银光划过,监狱前的胥吏们纷纷倒下,红影一闪,却又仿佛从未出现过。
苏礼杭被关在狱中,百无聊赖,只能将手中的折扇一节节打开,又一节节合上,如此反复。
那个狂妄自大的柳喜喜,应该不会把事情办砸吧?
一阵冷冽的寒风袭来,门前,一个红色的身影悄然伫立。
河益上下打量着苏礼杭,心中暗叹,这般英姿飒爽的男子,着实不多见。他剑眉星眼,雄姿英发,与苏礼榕颇为相似。然而,河益看到这张脸,心中的苦涩恨意涌上心头,不发泄出来,她会被这股恨意所淹没。
“阿榕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河益犹如鬼魅一般,趁着苏礼杭毫无察觉之际,手中的银针已然出手。
电光石火间,苏礼杭手中的折扇展开,只是轻轻一抬,便轻而易举地将数枚银针尽数挡下。与此同时,一张天罗地网从天而降,将河益紧紧地罩住,她惊恐地挣扎,只见柳喜喜领着一群人走到了她的面前,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初次见面,还请多多指教。”柳喜喜彬彬有礼地打了声招呼,旋即命令知春等人将河益绑了起来,押往审训室,顺便把魏府尹找回来。
苏礼杭从牢房中踱步而出,狐疑地向柳喜喜问道,“你怎么知道她一定会来?”
柳喜喜狡黠笑道,“敢情我白日里与魏府尹说的话,你听了个寂寞?”
苏礼杭眉头紧蹙,柳喜喜继续说道,“你有事瞒着我们,而能让你守口如瓶的必定是至亲至爱之人。她这段日子每日都去醉月楼纵情声色,即使你身陷囹圄,她连佯装都不装,想必除了寻欢作乐之外,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你知晓她的秘密,她定然对你欲除之而后快!且……”
“你胡说。”苏礼杭怒不可遏地打断了柳喜喜的话,“她待我最好了,绝对不会。”
柳喜喜道,“我详查了三名死者,他们的家属竟是在同一时辰内经人提点才发现死者,河益如何分身乏术出现在三个地方?”
“这……”苏礼杭紧紧攥住折扇,指节泛青。
柳喜喜继续道,“河益不通医术,即便将药方和药材摆在她面前,她怎么知道其中的流霜可夺人性命?她又是从何处获得流霜?我派人彻查过城中所有的药铺,近期没有人买过流霜,且此药乃官府管制,一般人即便手持药方去药铺抓药,也绝无可能抓给其使用。”
“不可能!”苏礼杭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柳喜喜,“你空口无凭!不可以污蔑于她。”
“所以,此事就交由你来调查了,我既已擒获河益,也算是给百姓一个交代。她若没有供认,我权当什么都不知晓,但若她供认了,那我也爱莫能助,无法替你们千金医馆开脱罪责了。”
柳喜喜轻拍苏礼杭的肩膀,不再多言。
苏礼杭怔怔地立在原地,他暗暗发誓,定要寻得真相,还姐姐一个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