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德拉的人眼睛是深邃的【黑色】，而杜哈森人因为在异星生活了百年，所以他们的瞳孔呈现为肮脏的【青灰色】。”
...课堂上...老师的话语在我脑中回荡，那日在荧幕之上播放的...关于两星居民差异的课件...竟似那走马般播放于我的眼前...
自开战之后...教官口中...老师口中...三个队友口中...他们异口同声描述的那个...“敌人”...
而现在...那位拥有着【青灰色】眼眸的女人...不仅刚刚还在和我并肩作战...
甚至还自称...【卡佩兰帝国空军学校】是她的母校...？
完全超出理解范围的信息灌入大脑，我有限的知识无法组织起任何逻辑，只能在喉咙中挤咂出欲言又止的声音：“你...！”
“我...？”可她似乎完全没有理解到我的惊讶，第一时间表现出的竟是我愿意主动搭话的欢喜...
“你...你的...”我颤颤巍巍的用指头指向她的眼睛，盯着那双数十年来都被灌输概念...几乎与“敌人”和“低劣”绑定在一起的眼眸...
艾菲希斯并不能理解我的这一行径...毕竟她只是一台脑袋空空的机器...
但阿黛尔也没有理解...她以为我是指她的头发...
“你说我的头发？这个！？”她揪起自己的一撮红毛...神情比刚刚更为兴奋的说道：“这个可是我花大价钱染的哦！这个颜色染起来可不容易了！”
她说的“染”啊，“颜色”啊，什么的，我一个都没听懂，也许是单薄的人生阅历导致的...当然也可能是她故意用这种手段转移话题...
“不是...你的...眼...”我急忙否认，手更向前一指...可嘴巴就是结结巴巴怎么都说不出那个词。
终于理解我想表达的意思后，她也连带着变得迟疑起来：“我的...眼睛...？”
说着...还不知从何处掏出来一个...很像是【侍卫】曾经被没收的...好像是叫折叠梳妆镜的东西...
在自己脸上看来看去的...最后确认无异常后，才恍然大悟一般说道：“你是说我瞳孔的颜色...？”
语气也骤然变得不开心起来...而且是明显的...不开心...
“对...”感受到她情绪的变化，我也进一步的警惕起来。
她后退两步，双手一叉腰，就这样语气很生气的说起来：“哈啊...！？你怎么像个小学生一样呢...？还搞这种歧视！”
我很懵啊...怎么突然轮到她生气了...？
而且...
歧视...？
“本来看你战机开的不错，想和你交流交流呢！”她突然喋喋不休起来...情绪越发激动：“怎么搞这么幼稚的事情！”
“我也是土生土长的伊德拉人啊！真是的！不就是眼睛颜色不太一样吗！？”
她情绪激动到顶点，甚至吓到了艾菲希斯，使得其连连后退...绕至我的身侧...
“不是...就...”我支支吾吾想要说些什么...但惹人生气什么的自己可没什么经验，再安抚下来更是完全不可能...
这使我突然意识到...可能自己的情商也是属于偏低的那一类...
“不过就因为我...！”她的言语拷打依然不打算停下...看上去我真的碰了一个对她来说不能碰的话题...
上次遇到这种情况...还是和【侍卫】说她偷吃零食的有点多，让她注意身材管理的时候...
而且那次到最后我也没能安抚下来...
“嘿！斯凯迪老兄！”可正当我以为那一日如噩梦般的回忆要轮回重演一遍之时，莱恩在远处叫了我的名字。
他旁边跟着柯康德，二人一并朝这里走来...
太好了！终于来了俩情商高，还有正常人生阅历的家伙了！
赶紧帮我解决这个麻烦的状况，然后再问出关于眼睛的话题！
“哼嗯...你就是【飞鹰】？”莱恩看向我身边这位有点炸毛的红发女人，完全不惧怕怒火的打了声招呼。
阿黛尔转过脑袋，犀利的目光从我身上离开，看向他们的方向...我才感觉到如释重负...
“哼...”她似乎是为了调整情绪而轻哼了一声，然后对莱恩说着：“对，我叫阿黛尔，你是【杀人蜂】？”
莱恩与她对视，肯定是能看到她的眼睛的，但是却一点疑惑感都没有，依然稀松平常的说着：“对的对的，我叫莱恩，而他就是指挥官...本名柯康德。”
“你好，阿黛尔女士，那么现在我们能谈谈...加入【独立军】的事情了吗？”柯康德一见面就迫不及待地提出这档子事...
“哈啊？你这身...怪浮夸的啊...？”阿黛尔看了看柯康德挂满胸口的勋章，直言不讳道...
“咳嗯...”柯康德轻咳一声转移话题：“还是先聊正事，我们去你战机那边说吧，正好确认一下损伤状况。”
“行嘞...”
然后他们就走了...关于眼睛的事情一个字没提！？
“斯凯迪...”艾菲希斯戳了戳我，悄悄问到：“眼睛的颜色...很重要吗...？”
我思索片刻...回答道：“算是重要吧...”本应该明确的答案却因为刚刚的事情而含糊起来...
但我们的悄悄话被莱恩听见了：“啊？斯凯迪你刚刚提那姑娘眼睛的事了？”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我不假思索的点点头。
他的若有所思便转换为一种恍然大悟的无奈：“诶呀...！你不能乱讲这个啦！”
“那个姑娘是【奥哈林族】的，信【奥哈林教】，属于伊德拉里的少数民族...”他刻意压低声音对我说道...明明周围除了艾菲希斯就没其他人了...
自己发出痴呆的声音点着头：“啊...嗯嗯...”他说的几个词流入我的脑子里，大部分都被过滤掉，唯有【伊德拉少数民族】...这个词与我记忆中那些课堂爆发了极端了矛盾...
霎时间...我只感觉脑袋特别晕...一时间不知道该信任记忆，还是信任莱恩...
“就是怎么说呢...我看她可能是小时候因为这个差异而被霸凌过？就是那种常有的事...你以后还是少提眼睛颜色了好吧...？”
自己拼了命整理前半生学习的知识，与今晚的所见所闻...可拼凑在一起却全是矛盾与矛盾...
一片混乱中，我点了点头，他就也走去了别的地方...嘴上说着是去挑房间了...
“斯凯迪...”艾菲希斯突然侧身挤到我正前方，与我对视，打断我一团乱麻的思绪...
“怎么了...？”关于政府传授于我那些知识的考量被打断
“我的眼睛怎么样？”问的问题却更让我乱上加乱...
金色，还会发光的眼睛，完全没有听说过...和种族与国家肯定扯不上什么关系...
但是我个人还是挺喜欢的，因为金灿灿的，像是我的勋章一样...
于是随口回答道：“很好看...”
然后她的脸上就带起了明显的笑意...
而我则继续思考着...这个...【骗子政府】...
到底对我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