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木然,我的计划是这样的。
既然事情相隔十年,我和老孙通过不同的方式进入了 同一个地方,那么,很简单,我就再次从十年前我误入的时间和位置再次尝试进入就好了嘛,虽然不能保证百分之百成功率,但是总比没头苍蝇一样乱找靠谱的多。
仲坤大师沉吟半晌,看向老孙,“让我师弟看看那块狗tou金,或许能有发现。”
老孙面露难色,“不是我舍不得,张老弟是大师你的师弟,我就更不能害他,这狗tou金我找到之后,就受到了诅咒,我是怕......”
对啊,谁知道这玩意会不会看我也顺眼,给我身上也弄进去点金子。
仲坤大师微微摇头,“应该不会,咱们之前所有的线索综合在一起,诅咒的源头应该就是你打开仓库时候,里面被事先放好的某个机关,那个机关才是诱因,否则,这么多东西,你的伙计包括我,为什么都没有出现和你一样的情况呢?”
想想也对,确实不应该疑神疑鬼,于是我点了点头。
“让我看看吧。”
老孙于是把我带到了专门放置二号仓库里面线索寻找到的物件的一间无菌室。里面大大小小摆放了几十件东西,青铜器、古剑、瓷器、玉器等等,无一不是世间珍宝的级别。老孙掏出钥匙,打开门后暗格的保险柜,拿出一大一小两个锦盒放在我的面前。
我打开大的锦盒,里面一块黄澄澄的金块呈现在眼前,形状不规则,但是表面光滑,一看就是天然形成的,我沉吟片刻,伸手入锦盒,把金块拿了起来。
手头颇重,虽然不是足金,但是狗tou金的成色能够达到明黄色,也接近90%多的纯度,是非常压手的,我左右端详了半晌,并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
我放下金子,打开了小的锦盒,里面一方黑中透绿的印章静静的摆放在锦盒中,印首雕刻着九龙戏珠,我轻轻拿起印玺,下面用篆书阳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
三国志记载,十八路诸侯讨董卓之后,江东孙坚于一枯井中寻得大汗传国宝玺,此玺据说来自春秋战国的完璧归赵中的和氏璧,由秦王统一六国后,讲和氏璧切割雕刻,印首雕刻九龙戏珠,印文阳刻”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自此流传,得此传国玉玺方为正统,可统领天下。东汉末期,朝廷混乱,民不聊生,宝玺从宫中流出,被江东孙坚所得,然孙坚未有天子之命,得后惨死,后宝玺辗转易主后不知所踪。于是,汉后王朝截无传国宝玺,也有方士言道,汉后无人皇,就是因为没有传国宝玺的承认。
”这么说,其实传国宝玺是不详之物,和氏璧按照记载应该是接近和田玉的,玉为阳,皇气为至阳,沾染不详为至阳生阴,主鳏寡孤独夭,确实不是寻常命格的人能够驾驭之物。“我边端详印玺边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仲坤大师暗暗叫好,”不愧是师弟,我们也是这么想的,这方印玺是千年阴沉木金丝楠雕刻而成,阴沉木为至阴,金丝楠本位棺椁停灵常用材质,阴上加阴乃极阴,上刻“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为人皇象征,我觉得应该是阴极生阳,理应是吉祥之物。“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仲坤不解,我解释道,
”若传国玉玺为始皇所用,一直用至东汉末年,那么由这方玉玺盖印定论之下,不知造了多少杀孽,压住多少亡魂,所有后汉之后,玉玺失落。这方木印如果是仿造传国宝玺制作,那么既然材质与之相反,那么用途,也该与之相反,那么,这方印玺.......“我把印玺放回盒内
仲坤大师和老孙片刻之间,反映过来,齐齐看向印玺
”这方印玺,据我猜测应该就是决定生还之用,时间能够决定生的地方.....“
我们三人异口同声说出两个字,
”地府!“
这世间真的存在地府这个东西嘛,千年以来众说纷纭,几乎所有有神论者都笃信地府的存在,并且认为因果轮回,做好事能够得好报,做恶事死后下地府受尽折磨,承受恶果。
我曾经在考上大学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跑到师父家,那时的师父已经卧床不起,但是奇怪的是,虽然师父已经无法下床,但是并没有糊涂,并且思维的敏捷程度依然远胜于当年十九岁的我。并且自从幼年拜师之后,师父几乎一直是这个样子,虽然满头白发,但精神一直很好,并没有年纪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那种腐朽的感觉。
我问师父,“师父,有地府吗?有神仙吗?”
师父斜眼看了我一眼,用看智障的表情对我说道,
“关你什么事儿,人死了就是死了,死了之后就是一副皮囊而已,有没有地府关你什么事?”
我尴尬极了,拜师之后跟着师父的十几年,发现师父并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高人,比如,他教你掐算未来,教你用铜钱六爻占卜,在大家都赞叹师父卦象灵验的时候,师父无一例外的告诉大家,这只是最基本的数学问题,只是把已知条件带入公式,然后解出答案而已,至于那个公式就是随便一个盗版书地摊都能买到的周易八卦、周公解梦。
可是,师父越是这么说,找他的人就越深信不疑的相信他是有大神通的,那为什么随便一本书就查得到,别人查不到,而只有他查得到呢,对此,师父的解释只有四个字,
“唯手熟尔。”
每次话题扯到这里的时候,没人继续跟师父讲理了,都是放下礼物和红包直接告辞。这也是为什么我出师之后的几十年一直把相信科学这四个字挂在嘴边的原因。
“记着,不论你到了一个多高或者多低的位置,只要你还正常的吃喝拉撒,有人类的七情六欲,你就永远都是一个人,是人就好好活着,别想那些跟你无关的神话故事。明白吗?”师父指着我的鼻子对我说道
“知道了,师父,相信科学对吧。但是您怎么解释你教我的这些本事呢?”
“这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你问我,我只能告诉你,占卜测字这些都是数学,只是把已知条件代入公式求解。这还不科学?”
我明显感觉自己的鼻子一歪,没错,气的,我从兜里拿出一张符箓,指着上面的金子说,
“师父,那这是啥?您老解释一下呗。”
“书法啊,现在属于语文,文科,懂?”师父说着用手在我头上敲了一下
“不是,师父,咱这就属于胡搅蛮缠了啊,那你怎么解释带了咱们家的符箓就能起效的事儿呢?”我依旧不服
“心理作用啊,孩子,既然你今天拿到了录取通知书,那师父就破例师门的不传之秘告诉你。”
我赶紧打起精神,看来师父终于要认真了
“师父告诉你,这个也是数学。”
“啊?!”
“这个你看啊,这个字和字的排列方式,那肯定是老祖宗留下来的,没错把,那按照这个排列方式,用红纸,用毛笔蘸上金墨把字按照顺序填进去,是不是把已知条件带入到公式,得到结果,数学!”
我一翻白眼,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就说句实话那么难嘛!
“得,师父,您歇着啊,我这撤了。”我实在是不想继续听师父糊弄我了
师父对我摆了摆手,“去吧,木然,你记住为师的话,不论是你在课堂上学到的语文数学,还是在为师这学到的语文数学,都是为了让你在未来的日子里,过得更好而已,未知的东西,跟你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不要浪费时间去想,没用,等哪天你真能从十八楼开窗户飞出去,然后还不变成肉馅儿,你再来问为师吧。”
我疑惑,“师父,人怎么能变成肉馅呢?”
师父没好气儿的骂道,“你从十八楼跳下去不摔成肉馅啊,动动脑子行吗,师父活不了几天了,等你以后见到你那没见过面的师兄,我可不想让你师兄以为你是为师留下的唯一一个非文化物质遗产。”
非文化物质遗产?
算了算了,真吵不过老头,“我走了师父。”
只是没想到,那次分别,就成了永诀,我去上大学军训一个月结束的时候,传来噩耗,师父在中秋节的前一天撒手人寰。
拉回思绪,不知不觉,眼角居然湿润了,我揉了揉眼睛,仲坤大师似乎是看出了我想起了师父,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点了点头。
“先不论有没有地府这个东西,我觉得这方印应该是一个重要的线索。”我重新拿起了印玺,不过左看右看依旧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仲坤大师想了想,转头望向老孙,“孙老板,要不,让我师弟带着这方印玺再去一趟一号线?”
“行啊,现在就只能是瞎猫碰死耗子了呗。”老孙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不是,就让我一个人去啊?我提出了疑问,
“你俩不跟我去啊?”
仲坤大师摇了摇头,“不是我们不敢去,而是我们去了也未必能跟你一起进到那个地方。”
老孙连忙点头
我总觉得让他俩绕进来了,算了,师兄说的也有道理。
我点了点头,把装印玺的盒子盖好收进包里,“那就这样,我休息一晚,明天晚上十点,我还从十年那个站点上车。”
于是我住进了老孙长期包下的五星级酒店,仲坤大师的房间就在我隔壁。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九点,
我被敲门声叫醒,这五星酒店的床确实舒服,一觉睡到天亮,我喊了一声稍等,慢慢的穿好衣服,走到门口打开房门,仲坤师兄和老孙已经等在门口。
“这么早?现在才九点吧。”我抱怨道
“走走走,吃早饭去,哥领你吃老西京爆肚儿去,一水的肚仁,去晚了就没了。”
得,睡不成了。我招呼二人进屋,自己去洗漱,三十分钟之后,我们三人坐在老西京爆肚王的店里。
看着满坑满谷的小店,我不禁感慨,
“这么多闲人啊,这点不是应该都上班呢嘛,怎么这店里人这么多。”
老孙不以为然,“要不是昨天那场大雪,咱这个点来,根本没座。”
也是,西京本身就是古都,一年365天几乎天天都有数以万计的人过来旅游,特别现在资讯发达了,只要是老字号,就根本不存在位置偏不偏,店门装修好不好的问题,大家都是奔着老字号的味道和情怀来的。
这时,服务员一路小跑端着我们点的爆肚跑了过来,
“孙爷您慢用,都是肚仁,快吃,五分钟没吃完,一塌进不了嘴儿,成皮条了。”
服务员放下爆肚,又一溜烟的跑回后厨
老孙直接夹了一筷子爆肚,又不忘蘸满芝麻酱和辣椒油,也不顾烫不烫直接送进嘴里
“来来,快吃,现在外面卖的假的居多,都说是肚仁儿,正经当天半夜杀的羊,哪那么多肚仁儿给你摆在小吃街一大堆啊,这都得提前一天预定。”
我也夹了一筷子送进嘴里,鲜香嫩滑脆,再加上麻酱的浓香和辣椒油的刺激,真是好吃。
仲坤师兄也夹了一筷子,不过并没有吃而是放在餐碟里,从随身的夹包里拿出一个红布包,递给我
“师弟,这个你带着,防身。“
我接过布包,拇指和食指轻轻一捻,便清楚了包里的东西,随即收进背包
”谢谢师兄,不过我觉得应该用不上。“
”以防万一。“仲坤师兄夹起爆肚送进口中
老孙这时要了一杯散装白酒,喝了一口,把头伸了过来
”什么东西啊,神神秘秘的,管制刀具可上不了地铁啊。“
我两眼望天,不想理他,管制刀具也带不进梦里啊。
十个小时之后,我站在地铁的进站口,仲坤师兄对我点了点头,
”师弟,我和老孙会在葡萄园地铁站的出口等你,你不出来,我们会一直等。“
我点了点头,”滴“的一声刷了地铁的进站卡,向着候车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