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问过我师父,
“师父,修行是为了什么啊?”
“修行,当然是为了活的更好啊,吃东西更香,香的东西你能有钱买,吃完了还能继续吃。”
“那修行是为了吃?”虽然当时我才初中,但是我明显觉得老头子是蒙我
“不论你修行成什么样,是能掐会算,还是能画符,或者是能看别人看不了的疑难杂症,再进一步,你能解决一般人解决不了的那点事儿,你的最终目的依旧是——让你的现实生活过得更好,别无其他。”
当时的我似懂非懂,“师父,那我看书里的道士还有修行的人,都能上天入地,飞天遁地,移山填海,咱们能吗?”
师父翻了翻白眼,”反正我不能,等哪天你能打开窗户,飞出去,回来的时候不是饺子馅儿的时候,你再想那些事儿也来得及。“
总结一点,虽然我会画几张符,跟师父学了一点东西,但是,我还是个人,吃多了也撑,喝多了也吐,脚崴了也得去医院。
修行在我们这个层面上,依旧和上学、考试、毕业找工作一样,都是为了活的更好,虽然略有不同的是,如果修行的好的话,可能会活的更久,不过那也和天天锻炼、冬天冬泳、早晚跑步的大爷们是一个道理。
所以我不理解,饭都不吃了,人的日子都不过了还有什么快乐可言。
如果让我选择的话,我宁可选择能够吃好吃饱想干嘛干嘛的少活几年,而不是和烧纸老头一样,人不人,鬼不鬼的。
活着,不就是为了吃喝玩乐嘛?!虽然说,一切皆有度,不可放纵,不可过度,但是起码的快乐如果丧失了,人不就不是人,而变成了行尸走肉嘛。
我和仲坤说了我的想法,仲坤想了想,”这个思路确实是没问题的,但是,你又怎么知道,生命上升到另一个层次之后,他的追求是不是也上升了呢?“
”我同意这个说法,就是我没站在更高的生命层次上,可能目光短浅,格局是小了,但是,师父就是这么教的,我自认为离师父的水平还远,那我现在一定还要以一个人的眼光和思路去对待生活,这总错不了。“
老孙对我的话深以为然,毕竟他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我同意,你就说我身上这个诅咒吧,假如说,生命升华了,心肝脾肺肾都成金的了,直接能长生不老了......”
我和仲坤双双点头,“这个可能性绝对存在。”
老孙摆手,“但是,黄金的下水肯定消化不了豆汁儿、炒肝、烤鸭了,这你们同意不,那我的快乐也没了。”
经过讨论,我们三人一致同意,还是得做好——人。
那么,最简单的问题来了,烧纸老头再来,怎么办?
老孙的建议是,让我直接别等到年后了,现在收拾收拾直接跟他返回西京,遭到了我的强烈反对。
“不能遇到一个难题就选择逃避,我觉得,如果这次我们躲了,下次就会再出现第二个、第三个直到第N个烧纸老头,直到我们躲到没有地方可躲。”
仲坤同意我的说法,“上次我们去福寿山遇到麻烦,我被殃气打中了,最后还是你误打误撞扔出印玺才解决了殃气,救了我,我觉得,这次既然还有警察同志保护咱们,咱们更不能打退堂鼓。”
“你俩说的都对,可是问题是,上次我们面对的是邪法,对吧,你也说了是误打误撞才侥幸过关,这次可不一样,枪打不死不说,他还能把百八十斤的石头扔上十几米的三楼,砸碎玻璃。你们说,怎么打?”
我忽然灵机一动,
“我有个想法,如果证实了,这老头再来,哪怕是就凭咱们几个,都能对付的了他。”
二人顿时来了兴致,老孙眼瞅着喜上眉梢,
“说说,你发现啥了?枪都对付不了,咱用啥对付他?符?!”
我点了点头,神秘一笑,“这次还真让你说对了,确实是用符,不过不是一般的符。不过,一切得等我再回一趟烧纸老头的院子,等我回来再说。”
“师弟,我跟你走一趟。”仲坤二话不说的支持我
我摆了摆手,“师兄,你和老孙留在医院,我一会儿喊着阿鑫跟我去,孙总,劳斯莱斯给我用用。对了,雪茄打火机你带了嘛?”
“带了。”
老孙把雪茄打火机和车钥匙递给我,我顺手塞进兜里,站直身子走出了男厕所
对,没错,刚才我们仨人是在医院的公厕研究事儿的。一是阿鑫的爸妈毕竟是普通人,而且都受了惊吓,之后的事儿能别让他们知道就尽量别再把他们掺和进来。二是这件事已经让警察掺和进来了,病房里外现在都是过来保护阿鑫老爹的警察,让他们听到也是多了很多麻烦。
我独自走回病房,阿鑫正坐在病房门口的长椅上无聊刷着手机,我看左右无人,拍了拍阿鑫的肩膀,跟他比了一个跟我来的手势,阿鑫抬头见是我,心领神会悄悄起身跟我离开了病房区。
医院走廊上还碰见了几个来蹲点的警察,我一一打了招呼,昨晚这几位可都是在楼下眼看枪都对付不了的老头,依旧丝毫不后退的人民警察,当时我内心敬意那是蹭蹭的。
一直走到一个转角的消防楼梯间,我上下看了一圈确认没人才停下
“哥,啥事儿这么神秘?”阿鑫问道
“阿鑫,我想再回去一趟烧纸老头的小院,你开车送我一趟怎么样?”
“啊?”阿鑫显然没想到是这件事,“哥,不是我不敢,那老头的身手,昨天你也看着了,而且那天我被他一下撂倒,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咱俩这是去干嘛?”
我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我发现一个问题,得去他住的地方验证一下,如果我猜的是对的,我们就有办法对付他了。再说,现在他应该不敢回家,昨晚警察就已经把他那院翻个底朝天了,他不傻,为了防止有人埋伏他,他肯定暂时不会回去。”
阿鑫的表情明显在纠结,这也能理解,毕竟遇到点邪乎事儿最多害怕一下,但是直接目睹了这么邪性的人在眼前,说不怕那都是电影里演出来的。
阿鑫咬了咬牙,用手扇了两下自己的脸,啪啪作响,“走,哥,你们都是过来为了我爹冒的险,这时候,我再怕,就太对不起你们了。”
我拍了拍阿鑫的肩膀,把老孙的车钥匙递给阿鑫,我俩直接走的楼梯,悄悄离开了医院。
老孙的车停在医院外不远的停车场,阿鑫发动了车子,到底是“劳”,冻了好几天还是这么容易启动,一分钱一分货。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远远看到阿鑫家村子就在前方,
“阿鑫,别进村,车停村外,别惊动任何人,我们天黑再进村。”我看了看天色,夕阳已经离地平线不过一指的距离,再有最多一小时,天就能彻底黑下来。
阿鑫毕竟是在这从小长大的,凭着对道路的熟悉,他开着车七拐八拐,拐到一处农田的边上,他冲着前方指了指,
“哥,前面那堵墙就是烧纸老头小院的后墙。”
这不正正好好的嘛,我冲着阿鑫竖起了大拇指。
我们关上车灯,等了一个小时,天色彻底黑了下来,我看了看表,晚上七点半
“走。”我率先下车,阿鑫锁好车在我身后紧紧跟着,我们顺着院墙绕到了小院的正门
正门上已经贴上了封条,院里没有亮灯,阿鑫就想翻墙进院,我拦住阿鑫,
“别急,郑警官说他这院里底下埋的都是墓碑跟骨头,咱们先用手机照照,要不你一翻墙直接掉沟里怎么整。”
阿鑫立刻掏出手机,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冲着院里照去,我踮着脚朝院里看去,
担心明显多余了,院里除了靠右边的墙角堆着大大小小的石碑之外,其他地方的坑已经恢复原状,地面明显被填平有几天了,上面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浮雪。
我翻身进院,径直朝着烧纸老头住的中屋走去。
阿鑫跟了上来,我试探着推开屋门,阿鑫的手机电筒照进屋里,一片漆黑,并且屋里一股浓重的清冷味道透了出来。
我抽了抽鼻子,谨慎的看了看屋里,阿鑫的手电随着我的目光照了一圈,确认屋里没人,我对着阿鑫一摆手,我俩一起走进了屋子。
我也掏出手机对着屋子细细的照了起来,屋里的陈设毕竟简单,一张单人床,一铺火炕,一张桌子,桌旁堆着一堆杂物,应该是扎纸活用的东西。
我走到火炕前,用手机照了照,和普通的东北火炕没什么区别,上面铺着一张炕席,炕头放着一把扫炕的扫帚,但是我怎么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呢。
”张哥,你要找啥啊?我帮你找找。“阿鑫搓了搓冻僵的手小声说道
我也感觉越来越冷,东北的冬天,大雪封门之后,屋里如果没有取暖措施的话,凉气是从脚下渗出来的,而且是冷到骨头里的那种。
我明白问题出在哪了,我走到火炕的旁边,蹲下身子,用手机照了照,炕头位置的下面,明显有石灰重新抹过的痕迹,这原来是个灶头,但是给拆了,然后用水泥和石灰完全堵死了。
阿鑫见我蹲在炕头下面,不解的问,
“咋了,张哥。”
“阿鑫,你没发现这屋里没有任何取暖的措施嘛?”
阿鑫四周看了一圈,恍然大悟,”是啊,我说这屋怎么这么冷呢,而且,他这屋子连电都没有。”
我点了点头,“东北的冬天最冷的时候,零下三十度,屋里完全没有任何取暖措施,他是怎么活下来的。”说罢我站起身来,走出中屋
屋外虽然寒风凛冽,但是,似乎比屋里的温度还要高几度,我呼吸了一口冷气,阿鑫跟了出来,
“而且,那天咱们过来买纸钱,他也不直接跟咱们说,而是躲进屋里,说明,他不是怕人气就是....”
“怕火!”我和阿鑫异口同声的说出了这两个字
这个火,不只是看得见的火,我猜测活人身上的生气应该也会对这个老头有影响,为了确认我的想法,我分别进了左右两间屋子翻找了一遍
屋子里并没有找到什么特别的东西,一个屋子堆满各种烧纸,另一个屋子堆满了香烛,但是,就是没有任何能够点着火的东西。
“哥,可是那天那个煮人头的高压锅是怎么回事呢?他既然怕火,那那个锅是怎么回事?”
我一拍大腿,这么重要的事儿,我怎么给忘了,但是那个锅我刚刚并没有发现,应该是被郑警官他们当做物证收走了,这时候我还不能再问。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接起电话,是仲坤师兄
“喂,师兄,是,我们现在就回去,你等我。”我挂断电话,这趟没白来,能够确定的是这个烧纸老头应该是对明火有忌讳,这就好办了,我又走进堆满烧纸的屋子,拿了几叠黄纸,阿鑫问我拿这个干嘛,我并没回答他
俗话说,凡是毒物出没之处,七步之内必有解药,希望我这次能蒙对。
我俩顺利翻出了院墙,回到了车上,阿鑫发动汽车,我叫阿鑫打开后座的照明灯,我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从烧纸老头屋里拿出的一叠烧纸,烧纸没有特别,就是普通的马粪纸,上面印着铜钱的红印。
回程阿鑫开的很快,就在我们即将抵达医院的时候,我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是郑警官
“喂,郑警官,有事儿嘛?”
“喂,木然,你在哪?负责在村里蹲守的同事刚刚打来电话,犯罪嫌疑人住的院子着火了!”
“啊?不能吧?”我脱口而出,我们才刚刚去过,难道我们刚走就有人去放的火?还是,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的监视下?
我从脚心瞬间冷到脑门,但依旧强装镇定
“我在医院呢,我这边一切正常。”
电话对面的郑警官并没怀疑,“那就好,这边消防车正在赶来,但是据说火很大,他那房子里堆的都是易燃的东西,行了,你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跟在医院的同事说就行。”郑警官说罢挂断电话
“快开,阿鑫,那老头有同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