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绅在家里看到女儿,说:“你不是说下午学校有运动会,给你同学加油,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衣服脏了,回来换件衣服就去。”
轻月没告诉爸爸她流鼻血的事,不想让爸妈担心,也不想被他们小题大做押着去医院。
“我听你说,不语也参加比赛了?”
“对啊!”轻月泡了一杯下火的菊花茶,“不语跑了第一名呢,八百米啊爸爸,每年我最讨厌的就是长跑了。”
沐绅宠溺地看着女儿,轻轻揉着她的脑袋,“你啊,从小就不喜欢运动,我跟你妈可是想尽办法让你运动健身。”
他的双胞胎儿女很是圆满,但女儿从小体质偏弱,十六岁之前更是专门请了住家医生全天守候,打针吃药的次数太多,导致轻月对医生产生天然的抗拒,也因此,整个沐家更宠这个小女儿。
好在他们夫妻俩上心,轻月在他们悉心的照料下,免疫力一点点增强。
沐绅总在想,若是他没现在这么有钱,他的女儿会吃很多苦。
每次想到自己的一双儿女和妻子,他就动力满满。
“爸爸,你以前犯过错吗?”
轻月不知道如何解决她和不语之间的事。
沐绅看出女儿有心事,放下工作,和女儿谈心。
“当然犯过错,月儿,每个人在这世上,都会犯错。”
“那、你成功补救了吗?”
沐绅观察到女儿眼底的恐惧和后悔,“有些过错能补救,有些永远无法补救。”
轻月看着手里的杯子,菊花的清香飘入她鼻间。
沐绅坐在轻月身边,十分耐心,“每个人都会犯错,一些错误是不可避免的,有时候,我们只有犯了错,才认识到什么是正确的。”
“可如果是这样,那不就太迟了?”
“人生很长的,月儿,什么时候开始都不算晚。现在的人们对自己要求太高了,二三十岁就觉得自己不年轻了,其实,三十岁才是人生的刚开始。”
轻月抿了口茶。
沐绅继续开导她:“不要过多自责,月儿,人无法预知未来,今天的你站在这个位置,回首往事,后悔之前的决定,可若再来一次,谁又会做另一个决定呢?不要去否定之前的自己,好的坏的,共同组成了现在的你。”
“你只需要记得,知错就改,及时回头,勇敢地承担起犯错的责任,做到这些,无愧于自己的良心,就够了。”
轻月点点头,“我知道了,爸爸。”
“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记住,你是爸爸妈妈最爱的宝贝女儿,爸爸妈妈永远支持你。”
轻月放下茶杯,抱着沐绅,“谢谢爸爸,你真好,下辈子,我还要做你和妈妈的女儿。”
沐绅笑了,眼角长出皱纹,“爸爸下辈子,也想再做你的爸爸。”
还有不语。
沐绅很想弥补,可他深知,这辈子没有机会了。
轻月忽然松开沐绅,神采奕奕道:“爸爸,下辈子,我要当不语的姐姐,亲姐姐,我要保护她,不让任何人欺负她,你和妈妈愿意要她这个女儿吗?”
仿佛一记重锤击在沐绅胸口,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他没想过到女儿和他想法一样。
正在下楼的陈暖听到女儿的话,心跳一滞,踩空了楼梯,崴到脚了。
“哎呦。”
轻月和沐绅同时看向楼上。
“妈妈你怎么了?”
轻月跑上楼梯,搀扶着陈暖,“没事吧妈妈?”
回过神的沐绅把陈暖背下来,放到沙发上,“小张,去叫孙医生过来。”
“好的,先生。”
轻月蹲在陈暖脚边,小心翼翼不敢触碰,“妈妈。”
陈暖怜爱地抚摸轻月的脸,“别担心,妈妈没事,估计崴到脚了,休息两天就好了。”
轻月心疼地说:“妈妈以后还是坐电梯吧,还好这次没摔下来。”
陈暖笑着点头,“好。”
“好端端的,你怎么崴到脚了呢?”
陈暖脸色稍沉。
沐绅清楚,妻子应该是听到轻月的话。
陈暖眸底藏着复杂的情绪,“月儿,你就这么喜欢不语吗?”
“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啊?”轻月拉着陈暖的手撒娇,“妈妈,你觉得我的想法好吗?我一直想有个妹妹的,妹妹多可爱啊,我还能保护她,就像哥哥保护我那样。”
看着轻月开心的笑颜,陈暖心中五味杂陈。
这就是上天对她的惩罚吗?
无论她怎么躲,都躲不过去。
见陈暖脸色不太对劲,轻月不笑了,“妈妈,你怎么了?你不喜欢不语吗?”
这句话像根刺,狠狠扎在她心口。
陈暖心口一阵刺痛。
她控制不住捂着心口,整张脸皱在一起。
“妈妈你怎么了?”轻月被她的反应吓坏了。
陈暖深吸一口气,笑着说:“我没事,上了年纪,身体有点小病,很正常。”
沐绅:“一会儿让孙医生给你做个详细检查。”
陈暖知道没有医生的回复,父女俩不会安心。
“好。”
轻月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守在陈暖身边等医生。
“月儿,妈妈觉得你的想法挺不错的。”陈暖忽然说。
轻月满脑子都是陈暖的身体,“什么想法?”
“如果,你和不语真的是亲姐妹,你会高兴吗?”
轻月兴奋地畅想,“当然了!要不是不语不同意,我早就想让你和爸爸收养她了。”
听到妻子的话,沐绅手抖了一下。
他正在给陈暖倒茶,茶水洒在他的手背,手背肉眼可见烫红了。
沐绅没有吭声,默默打开水龙头,用凉水冲洗。
陈暖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她呢?”
“不语长得好看啊,妈妈你不觉得吗?”轻月看着陈暖,忽然发现了什么,凑近盯着陈暖的眼睛,“我才发现,你的眼睛和不语好像啊,我和哥哥的眼睛都是黑色的。”
“我明白了!怪不得我第一次见不语,就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原来她长得像你啊。”
陈暖怕沐绅听到这些话起疑心,扯开了话题,“月儿,妈妈有点渴,你去给妈妈倒杯水好吗?”
“好。”
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陈暖望着窗外的蓝天。
“妈,你一定怪我吧?我知道,我是个自私的人。”
她摸着腕间的银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