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个月之前,云阳子向小波表明身份。并说要收他为徒,教他修仙学道。
但小波被他表演的大变活人,吓得不知所措、转身跑掉。
云阳子无奈,遂返身回老君顶上。
临走前给小波传音,说以后如果回心转意,可到西山老君顶找他。
小波当时的心情,虽然有些许的后悔,但最终,还是把此事放下,时间一长就忘在了脑后。
世界上的事,往往就是如此奇妙!
就像是当年的张会计,追求刘若彤一样。如果是前世注定,怎么也拆不散。
奈何,今生无缘!
你在梦里,向她求了千百遍。她却只是,在不经意中看了你一眼!
人身上的一切,都可能被剥夺而去,但是思想和意念,永远属于你自己!
不管任何事情,只要你自己不想,谁都无法强行让你改变。
神仙,也不行!
可话又说回来,命中注定之事,它终将会发生!
即便你不想,老天,也会按照他事先安排好的,推着你往前走。
直到,你自己做出改变为止!
小波后来,每次回想到这些,都会无奈地笑笑。
他感觉,人的心思和老天,是两个犟种!
犟到最后的结果……以他的经验来说,人往往,是犟不过老天的!
不是有那句话嘛——顺天者昌,逆天者亡!
即使不让你亡,老天也会让你在乎的,身边的人去亡!
张家奶奶的病情,在入秋时就加重了!
病患的关节变得肿大,尤其是膝关节和脚,都有些变形了,这回彻底下不了炕了。
只能躺在床上,活受罪!
整日整夜,疼得吃不下睡不着,人也渐渐消瘦和虚弱。
张大川和弟妹们,带着娘把大医院都跑遍了。中药、西药吃个遍,也没啥大用!
只有止疼片,能在疼得受不了时顶一顶。
可这东西,吃多了没啥好处不说,药效也渐渐降低了。
小波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可心疼和哭,解决不了问题,只能让奶奶更加伤心难过!
没过几天,老太太被病痛和虚弱,折磨的人事不醒,已进入弥留之际!
全家人伤心难过,却又无可奈何。
这天一大早,小波惦记奶奶。所以,天刚蒙蒙亮,就跑来这里看望。
看奶奶闭眼躺在炕上,急促地呼吸着。小波的心,如刀绞一般难受!
全家上下和亲戚邻居,都在悲痛的气氛中忙碌着。
他从屋中出来,六神无主地站在院子里。
看到大人们,不但不急着给奶奶请大夫治病。还听家里人说,把奶奶每天吃的药都给停了!
他心里,突然有了不祥的预感。
他使劲摇摇头,把这个坏想法甩了出去!
这时,院子里有两个大人在摆桌子,有个长辈,在接待不停来探视的村儿里人。
还有几个小伙子在搬东西,说是要准备搭棚子!
女人们,大都聚在西屋里,哭哭啼啼地做着针线活儿。
小波眼睛里含着泪,问张大川最小的弟弟张大山:“小叔,大人们都在干什么?”
“怎么今天,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大川叔,为啥不给奶奶请大夫治病?”
“唉……你……你还小不懂,我娘她……”
大山眼泪也淌了下来,蹲在大枣树底下,低头哭了起来!
小波心里一阵翻腾,心烦意乱中,站在那里更加不知所措!
他不是几岁的小孩子了,他是一直不愿意往那方面想!更是在极力回避,心中的那个坏念头!
但小波越是逃避,那个念头就越是强势!
最后,趁你不注意的时候,悄无声息地在心里出现。
“奶奶是不是……要死啦?”
“死”这个字,有好几年,没在他心里出现过了!
模糊记得,上次还是老支书爷爷,和他一块儿埋小鸡崽时认识的!
那时他才四岁,对死的概念,只是不理解。
现在他已经十岁了,刚才,心里又冒出这个字时,小波除了伤心难过,第一次,感到了恐惧!
这恐惧,让人头脑一片空白、身体僵硬,甚至是手脚冰凉!
更严重的是——无助!
而他清楚地认识到:恐惧并不是害怕!
害怕,是身体和心理上的。而这种恐惧则来自灵魂。
从他灵魂深处,不可阻挡地,冒出来那种不寒而栗的无助!
“不行!我不要奶奶死!奶奶应该好好活着!”
虽然,从草垛子里捡到他开始,照顾小波的人有很多。但要说和谁感情最深,那肯定是张家奶奶!
记忆中……奶奶一手护着他,一边给邻居们赔礼。
摘榆钱儿、烤蚂蚱、背着他回家、抱着他入睡!
每一句儿歌,甚至每一次拥抱,都历历在目!
可以说从记事起,是张家奶奶陪伴着他,走过了最快乐的童年时光!
正当小波胡思乱想时,突然听到旁边两个上岁数的人,在小声议论。
“大嫂看样子,是坚持不了一两天了!唉……最看不了这种事儿!”
“不管你是多了不得的人物,最后,都得上阎王爷那儿报到去!”
“可不是嘛……都那么回事儿!老哥哥,你也别着急,下一个兴许就轮到你了!”
“去你娘的!”
“岁数越大,嘴越没把门儿的!你比我性子急,肯定能排我前头去!”
“唉……这人呐,都有这么一天!除非当神仙,想活多久活多久!”
“神仙?白日做梦……这世上哪有神仙?托生到这世上,都是来受罪的,罪受完了也就该……”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
小波一听到神仙俩字儿,心里就是猛然一亮!
对呀,我认识神仙呀!
大夫治不了的病,在神仙眼里,还不是手到病除?
如果连这都做不到,那还算什么神仙!
小波是个果断之人!
看奶奶如此痛苦,可能随时都会……
他决定,立刻去找那个老头儿。不对,应该是神仙爷爷!
可他在哪儿来着?西山……什么顶?
小波一着急,说什么也想不起来那个地名儿!
他也蹲在大枣树底下,拍着脑袋使劲地想,可越是着急,脑子就越迷糊!
去他的!
先往西山走,一边走一边想,实在不行,到了山里再打听呗!
既然决定了,就不再耽搁,事不宜迟、马上出发!
这回他学乖了,一溜烟儿跑回老支书家自己屋里。往军绿色的帆布书包里,塞了个水壶,从厨房拿了几个凉馒头装上。
刚跑出去,又跑回西屋,翻出个棉袄抱在怀里,迈步就往外跑!
由于心里着急,走时连大门都忘了关!
老支书和付奶奶,这会儿都在老张家帮着张罗呢,街上也没啥人。
所以,谁也不知道,小波这次又玩儿起了失踪!
上次,是他去找亲生父母。
而这次,是为了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