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戴着面具,但谢景澜还是能瞧见她眼底里的情绪,只淡淡道,“我倒是觉得都差不了太多。”
“啧。”
听着如此评价,姜虞月只觉得他在敷衍自己。
不过今日的目的主要还是出来放花灯祈福的,看着前头人头济济的场景,她拉着谢景澜拐入了路边的一个小巷。
“这边放花灯的人太多了,我带你去个人少的好地方。”
谢景澜任由着她拉着自己在这七拐八绕的巷子里头游走,约么走了一刻钟后,果然来到了一块开阔的岸边。
还未等她们走近,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姐!”
循声望去,竟是姜桓曦站在一边的凉亭中正朝着姜虞月挥手,而谢景澜眼神微眯,发现在这凉亭中还有另外一个人。
裴敬川竟然也在这里。
“阿曦?”
看着自己的弟弟也在此处,姜虞月不免有些意外,“你怎么也在这里?”
“自然是来等姐姐的。”
姜桓曦挑了挑眉,“姐姐不是每年都会到这里来放花灯吗?我想着今年定然也不例外,便早早的过来等着了,这不就还真碰上了?”
不过姜桓曦看着姜虞月身旁的男子,虽戴着面具,但姜桓曦一猜就知道是谢景澜,不过他懒得理会这谢家人,索性直接将谢景澜给无视了。
而一旁的裴敬川也适时走上前来,笑着同姜虞月打了声招呼。
“月儿,真是巧遇。”
看着裴敬川也出现在这里,姜虞月的面色有些微妙,立刻偷偷瞪了姜桓曦一眼。
姜桓曦赶忙撇清关系解释道,“我是方才在路上偶遇到了小裴将军,他说这边风景好人又少,所以我和他才在此处闲聊了一会,没想到这就碰上姐姐你过来了。”
偶遇?那可不见得。
谢景澜心里头跟明镜似的,这中秋佳节,处处都是好地方,江南这么大一块地,风景好人又少的地方可不止这一处,怎么可能偏巧就遇上了?
且姜虞月脸上还戴着面具,裴敬川不假思索的便认定了她是姜虞月,想必这两人以往也在此处放过花灯吧。
“看来还真是巧了。”
姜虞月面具下的表情有些复杂,原本只是想和谢景澜出来放个花灯而已,不成想还遇上了裴敬川?
真是麻烦……
裴敬川自然也注意到了站在姜虞月身旁的谢景澜,这中秋节月儿和一个男子一起出现,多少让他有些在意,而且总感觉这人……好像有些熟悉。
“不知这位是……?”
裴敬川开口询问道,姜桓曦则是立刻出声帮忙撇清姜虞月和谢景澜的关系,“这位是谢家的三少爷,因为一直病着所以姐姐对他多有照顾,今日带他出来透透气而已。”
听着姜桓曦这迫不及待地解释,姜虞月又是偷偷拧了他胳膊一把,怎么这小子油盐不进,事到如今了还在打着歪主意?
“正是如此。”
姜虞月轻笑了笑,“阿曦还真是料事如神,我还什么都未说呢,竟都猜到了。”
姜桓曦被疼得偷偷倒吸一口凉气,看着这会气氛有些尴尬,赶忙轻咳了两声,而后又提议道,“不过姐姐,这会时辰还早,要不咱们先去逛逛灯会?这花灯放在这里又不会跑,若是晚些灯会便要散了。”
谢景澜可不难看出姜桓曦心里的小九九,看来他对于裴敬川这个“姐夫候选人”很是满意,正想方设法的撮合他们呢。
被扰了兴致,谢景澜虽有些不悦,但也懒得插手这些事情,也不想当碍事的人,索性又胡诌了个借口,“大嫂,你同他们一起去吧,这会出门我吹了点凉风有些咳嗽,留在这里等你们便是。”
姜虞月本就不想和裴敬川有所牵扯,一听这话赶忙顺着他的借口开口道,“那阿曦,你和小裴将军一起去吧,本就是我把三少爷带出来的,他身子不好,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回去不好交代,就留在这里照料他吧。
听得这话,姜桓曦和裴敬川面面相觑,他们两个大男人焉有一起逛花灯的道理?
裴敬川本就是为了姜虞月才来的,更是准备开口留下来,可话到了嘴边到底还是被他给咽了下去。
虽说郎有情但妾无意,裴敬川心中清楚,即便他和月儿两小无猜,可那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今时不同往日,从上次见面他便知道姜虞月同他特意保持着距离,若是他此刻要求留下来,反倒有些过于刻意,恐怕会适得其反。
这种事情还是要循序渐进,徐徐图之才好。
“那……那我和阿曦去随便逛逛就回来。”
裴敬川强撑着笑脸,姜桓曦听得他这话也只在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
小裴将军,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裴敬川和姜桓曦两人走在街道上,回想着刚才的那一幕,裴敬川总觉得姜虞月对于这个谢家三少爷有些过于上心了,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阿曦,这个谢家三少爷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月儿对他如此关切?”
一说起谢景澜,姜桓曦便没好气,“他就是个废人罢了,是谢家大爷的外室子,在谢家不受待见,又不知得了什么隐疾,先前连路都走不得,还是我姐姐同我一起带他上京城求神医医治好了他一双腿。”
“不过就算如此他也活不了多少时日了,最多还有半年的活头吧,兴许这就是姐姐如此关心他的原因。”
听得这话,裴敬川莫名松了口气,不过这段时间他回到江南,也四处打探了一番这谢家的情况,虽说谢家在表面功夫这方面做得一向不错,但多少还是被裴敬川得知了一些内幕。
摇摇欲坠的谢家,被下放回来始终不得官复原职的谢大爷,好赌成性的浪子谢二郎……
没想到还有一个病秧子三少爷。
“月儿真是一如既往的心善。”
裴敬川目光略微出神,话语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心疼,“她嫁入谢家这种污糟地,竟然还有闲心心疼这个非亲非故的外室子,真是难为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