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长途】尾随者
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恍惚间，许寒山就觉得漏了些什么。
李工从古楼出来开始，就一直神神叨叨地远远跟在几人后面，把他给忘了！
“你做的很好了，李工不配合，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林宇道：
“要不，就不要管他了。我们三个人找条生路，逃出去吧，很明显，这又是一次针对我们的袭击。”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璃书双手翻动，迅速将方才抱头弄乱的麻花辫重新扎好，整洁的公主裙上已经全是泥浆，白色皮鞋更是完全被污染成暗黄色，她不管怎么跺脚，都只会让身上变得更脏：
“胆小鬼啊你！不找他，你来开车？你会开吗，往哪里开？万一回去了，发现车上一个人都没有，还不是得灰溜溜重新跑回来？”
“这……”
林宇哽住，璃书说的确实很有道理。如果管家去通报，明天白天他们倒是能等到新的一班班车，就是要在这度过完整的一个晚上。
说到管家，他现在极度后悔，下车时没有和许寒山一样，把管家带到身边！
“我们可以不找到李工，但车钥匙必须拿到。还有……至少要带一个能跟我们沟通、在委员会那边说得上话的人。”
许寒山拍拍外套，让水渍顺着黑色面料流下：
“这个人，可以是李工，也可以是黄军。如果没有他们在旁边解释，到时候我们进了委员会，怕是要招来很多误会，惹上不少麻烦。”
“我们还是以寻找生路为主，继续向那个亭子走，借着亭子高度，看一下附近有没有这些委员会员工们活动的痕迹。”
“真遇到了，就带在身边。”
“记得看一下他们是人是鬼……”
璃书补充：
“我可不希望把一只鬼带到那边去，还想着过去度个假休息休息呢！”
……
浓雾不散，雨水却下得越来越大。
眼见着林间泥地已经被彻底淹没，三人加快了开路速度。
即便手上加速，实际前进速度还是被限制得很严重。
璃书在最前头做主力，许寒山和林宇则负责切割一些盘根错节纠缠在一起，璃书无法单人抬起的树根。
随着越来越深入，体感温度变得更低。
眼见着那座亭子还有几百米距离，他们身边却开始出现了变化。
树根下，从一开始只有纯粹的泥土，渐渐多了些大块碎石，碎石边角很有规则，许寒山判断，应该是石碑的某一部分。
这些石头，有的被树根缠绕，有的干脆立在树根之上。
手电筒光线照去，上面还能看到早已干涸多时的青苔和藤蔓痕迹。经今晚这场雨冲刷，还没有彻底干死的青苔，又有的部分重新开始泛绿，发出阵阵阴暗潮湿味道。
石头上有字，但许寒山没有办法通过短短几个字判断出上面写了什么，干脆就放弃，时间上也来不及收集石头拼接到一起。
身旁总是环绕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阴冷感。
许寒山警惕地扭头望向侧面。
有些话，他没有跟其他两人说。
就在李工消失后不久，他们周围的林子里就多了些什么东西。
一排排人形影子，在林间黑暗中，静静凝视着他们。
就在十米外黑暗中，刚好卡在手电能照亮的极限距离上。
要不是之前天空一道闪电，他可能永远都不会发现。
如果不是这些东西，他可能还会提议换一条路，绕着向前走。但现在不可能了，他总有一种直觉，周围林子中，已经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这时候任何改变方向的行为，都不明智。
风吹过树根之间，发出声声尖锐的口哨声响，不由得让所有人打了个冷颤。
“小茉莉。”
许寒山突然看向外套内兜，小茉莉被外套防水涂层保护的很好，身上没有一点雨水，只是因为恐惧显得不精神。
“还剩几分钟联网时间？”
“十分钟……”
“不是说一个星期有半小时吗？？”
“那个……我也要看的嘛！”
“别再用了，都给我留着，也别睡觉，我叫到你的时候，第一时间给我打开。”
“好……”
看得出来，她确实是吓得不行。
……
杂乱扭曲，比人还高的树根，一点点被三人清理到两边。
走到这儿，地上除了那些破碎的石碑，又多了些东西。
“好恶心……好恶心！”
璃书边清理道路，边不停地骂道：
“什么缺德玩意，在树林子里埋海鲜！”
盘根错节间，地上能看到一片片已经腐烂发黑，随着地上水流四处乱飘的动物尸体。
什么动物都有，不过数量最多的还是河鱼，密密麻麻铺了一层，臭气熏天！
之前它们被密集的树根挡住，现在树根被三人清理，顿时犹如脱了缰的野马一样四处乱飘。
璃书凝视着一只只和她对视的惨白色死鱼眼，嫌弃地捏起鼻子。
这儿三个人，就她最矮，所以地上这些腐烂尸体，气味也是她闻得最明显。
“话说。”
许寒山问道：
“刚才话题还没说完，如果我们真的救出了那些委员会员工，你们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能辨别他们到底是不是真正的人？”
他这问题问得有些绕，但确实是接下来最为棘手的难题。
万一好不容易费尽心思把人救了出来，结果却发现，救出来的是一只鬼，那就……
“这个简单。”
璃书想都没想就回答，把手里端详许久的瓷器碎片扔到一边：
“人会害怕，鬼不会。咱们见到人，先捅他一刀。要是他表现出害怕，那肯定是人！”
“有点太过分了吧……”
明显，许寒山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
“鬼也会害怕的。至少，这里出现的鬼，会模仿人类行为，他们会装作很害怕的样子。”
“那你们说！”
璃书摊手，两只耳朵却很诚实的认真地竖了起来。
“我觉得可以问他们一些问题。”
林宇思考了许久：
“问一些大家都知道，或者只有他们自己清楚的事，然后根据回答和回答时的态度来判断。”
“例如这个问题：在搭乘班车前，你们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正常情况下，他们肯定不会轻易回答。一旦毫不犹豫地回答了，或者根本不知道答案，那这多半是有点问题的。”
“这方法不错。”
许寒山抬眼望向眼前的黑暗。
他们很快就要走出这片树林了。
“你呢？你不跟我们说说方法？”
璃书不太高兴：
“你小子是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干脆在这里空手套白狼？”
“不是。”
“我是有点想法，但还需要验证，现在还不能说，特别是……在这里。”
“到底有什么不能说的？”
璃书语气更不开心了。
“看。”
许寒山只是很安静地转了个身，面向侧面。
手机手电筒的光斑随着他的动作移动，直至照到侧面几米外那盘根错节的树林深处。
在几块碎裂满地、被打磨得光滑，看不清上面文字的石碑之间，几道人影，它们四肢着地，头深埋在石堆缝隙里，只有两手两腿露在外面，用蜘蛛一样的姿势站定。
这些人影就这么静静地在一旁看着他们。
和一开始相比，它们更近了。近到只用手电，就能照出来它们的样子。
林宇顿觉毛骨悚然！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一行人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这些诡异的身影跟了整整一路！
手下切割树根的速度，不自觉地翻了两三倍，甚至他都有些压抑不住自己转身逃跑的欲望，只想赶紧远离这里！
“别急，他们不会立刻冲上来。”
许寒山将他按住，手上动作依然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