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想不到还能有这样一回事,她连忙问道:“这是玩笑之语,还是说真的?
那姑娘比周家老二也小太多了吧。”
沈氏喝了口茶,清了清口,继续说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李姐姐说她和堂妹自小一起长大,关系极好。
若是有机会能亲上加亲,实在是桩美事。
本来扬州李姐姐连生两个儿子,她都已经放弃这个想法了。
谁知道后来竟又生了个女儿呢,李姐姐觉得是老天爷都想让他们结为亲家。”
王熙凤蹙眉道:“这不对呀。
刚还说李姐姐嫌大儿媳妇家世不够匹配呢,扬州李氏的丈夫如今也就是个六品官儿吧,还不如王家呢。
她这岂不是自相矛盾?”
沈氏笑道:“贾姐姐,你这么聪明的人岂会想不明白这一层道理呢?
扬州那个虽然官儿小,可毕竟是自己的堂妹啊。
论起来是表亲,结亲是亲上加亲,感情自是不一般的。
王家只是亲家,自然还会百般挑剔。”
王熙凤想了想,确实也是这个理儿。
就说自己的婆婆宋夫人吧,那样能干的一个人,但是当初廖姨妈和廖嫣红还不是让她因为亲情蒙蔽了双眼,看不清她们的真面目。
所以说,若是周家的李姐姐和她的堂妹感情非同一般,自然也会延续到儿女身上的。
这样说来,即便是那周二少爷对自家闺女有情,只怕李氏也不会随了他的心意呢。
乍听此言,王熙凤也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心情,本来很看好的一个亲家,如今似乎却是最不可能的了。
“搞不好等周家老二秋闱之后,李姐姐就把外甥女接进京里来亲自教养了呢。”沈氏猜测道。
“这样啊……能娶个自己中意的儿媳妇倒也是好事。”王熙凤附和了一句。
看来这周家老二和黛玉是没什么缘分了,什么表妹、堂妹、干妹妹的,王熙凤听着就烦。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朝哥儿也换好了衣服跑去黛玉院子里说话了。
“今儿个和娘去周家玩得可还好?”黛玉拿着小银叉,叉起一块水蜜桃递给朝哥儿。
朝哥儿接过来一口吃掉,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像只小松鼠似的,黛玉看着这样的弟弟,真是爱极。
朝哥儿吃完桃子回道:“就还好吧,在家的时候就是我和宁哥哥玩,去了还是我和宁哥哥玩,倒也没什么不同。”
黛玉随口问道:“周二哥没有带着你二人转转园子吗?”
朝哥儿摇摇头,“周二哥读书呢,和娘亲她们见了个面就走了。
直到我们走的时候也没再见到他。”
“哦,原来如此。”黛玉点点头,还有两个月就要下场了,也难怪周千里会如此用功。
黛玉虽然不是很了解周千里的水平,但是从往日听说的那些,觉得他实力强劲,倒是也不必如此紧张。
她随即又想到了水溶,从团圆兄弟那里她也得知,水溶的文治武功是极好的。
但是他的出身注定了他不需要走科举这条道路。
有的人可能会觉得是幸运,但是对于水溶而言,却也失去了一个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
黛玉莫名觉得,若是水溶能够下场,殿试的三甲定有他的一席之位。
可惜呀,看不到他头戴红花,策马游街的样子了。
想到这里黛玉忍不住抿嘴笑了。
朝哥儿一边吃桃一边问道:“姐姐可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黛玉忙回过神来,“并没有,怎么这么问?”
朝哥儿说道:“姐姐刚才笑得那样好看,我觉得定是极其开心的事情才会有这样的笑。”
黛玉的脸瞬时就红了,她拿起扇子想要扇走这份躁动。
“吃你的桃子吧,我哪里有像你说得那样。”
朝哥儿轻轻哼了一声,姐姐还真是奇怪,不过是说她笑得好看,她还不高兴了呢。
六月十五的夜里,凤藻宫的贵妃娘娘腹痛难忍,太医看过说是产期已到,让传了宫里的收生嬷嬷来。
李湛和罗韵听说元春要生了,也都急忙赶到了凤藻宫,在产房外面候着。
因为收生嬷嬷和太医都说贵妃娘娘身体条件很好,胎位也正,无需担心。
所以李湛和罗韵守在外面也不甚紧张。
罗韵劝了两次让李湛先回去休息,都被李湛拒绝了,罗韵也便由着他了。
这生孩子是个费力费时的事儿,罗韵想着正好趁此机会,将给荣国府和镇国公府赐婚的事儿给李湛透露一下。
拿定主意后,罗韵给李湛倒了一杯茶。
“陛下喝口茶,估计还得一两个时辰呢。”
李湛接过茶杯,温热的茶水入喉,人也轻松了不少。
罗韵走到他身后,亲自为他揉捏起肩膀。
这种事情还是两人刚成婚那会经常如此,后来李湛身边的女人渐渐多了起来,罗韵作为太子妃、作为皇后也日益忙碌,两人到不曾如此亲密了。
李湛伸手握住罗韵的手,“皇后也辛苦了,这种事情,让宫人来做就好了。”
罗韵笑道:“我这是伺候我自己的夫君,我乐意。”
李湛听了也甚是舒心,也就由着罗韵服侍了。
罗韵见李湛神情放松,这才开口说道:“说起来元春妹妹跟着陛下也有十年了吧。”
李湛轻笑道:“嗯,再有两个月就十年了。”
罗韵笑道:“这十年来,她也算是跟着陛下经历了不少风雨呢。
如今又要生下第二个孩子,不知道陛下要如何赏赐?”
李湛认真想了想,平日里赏给元春的奇珍异宝属实不少,一时间确实也想不到要赏些什么给她才好。
“皇后可有好主意?”
罗韵稍稍加重了些手里的力气,李湛觉得更加舒服了。
“其实臣妾倒有个想法。
都是为人子女的,有时候自己得了赏倒不如是自己娘家得了赏,反而更有脸面。”
“哦?听你的意思,是让朕赏赐荣国府?”李湛眯着眼睛问道。
罗韵笑道:“若说要赏赐荣国府,这不年不节,无功无劳的,却也没个说法。
其实上次贵妃兄长那件事,我知道皇上虽是秉公办理,但心里对贵妃也是有些内疚的……”
“难道你要说给她兄长官复原职?
这是大大不可的。”李湛打断她道。
罗韵在李湛肩膀上按了一下,“皇上别激动啊,臣妾不是那个意思。
臣妾是想说,她的兄长犯了错,自是不可能再有赏赐的,但是贵妃还有个弟弟啊。
据我所知,她一母同胞的,只有一兄一弟。
这个弟弟衔玉而生,也是个有造化的,阖府上下都爱若珍宝。
更别提元春了,她作为长姐,对这个弟弟也是宠爱有加。
若是皇上能赏赐她这个弟弟,想必比赏赐给她还让她开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