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吴海山是怎么跟陈会长那边交涉的,总之毛攀死了一个手下,还丢了元梅这个厨子,却老老实实的窝在项龙国际的酒店包房里装孙子,并没有跑到安全屋闹事,相反,吴海山还代表陈会长,打了一个电话过来对元梅表示歉意。
安全屋从开店以来,就一直秉承着一个原则,那就是任何人都不得在安全屋范围内杀人,元梅也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才要赶在那保安进门之前将人杀死在门口的。
人没死在安全屋,毛攀就算心里再不痛快,也没有理由将过错归结在他们这里,就算他想发难,他舅舅陈会长也不会任由他胡闹。
在大曲林休养了几天,等身上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疤痕以后,元梅这才假模假样的坐着元果的车回了达班。
但拓和貌巴兄弟俩都不在,元梅进门后,先是给了猜叔一个大大的拥抱,之后又与林芊芊和凛昆聊了一会,便在猜叔的示意下,跟着他回到房间私聊去了。
一进门,猜叔便维持不住表面的笑容了,拉着脸嘟囔道:“介次……”
:“猜叔,这次,这。”元梅笑嘻嘻的纠正着猜叔的发音:“知——饿,这。”
猜叔白了她一眼,有些别扭的咬住上下牙齿,费劲的按照她的提醒道:“这次!这次你受苦了,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元梅摇摇头,再三拍着胸脯向猜叔展示自己几乎完全养好了的身体:“你看,这都好了,啥事儿没有,之前也就是有点儿皮外伤,现在都养的差不多了,没事儿,你不用担心。”
猜叔点点头,又挑着眉毛问道:“那你有什么想说的?”
:“没什么想说的啊。”元梅一脸无辜的眨眨眼:“你把我带到你房间,怎么还问我有啥想说的呢?”
猜叔有些无语,白了她一眼道:“阿妹,你吃了那么大的亏,却要反过来叫我不要动那个毛攀,鹅且……鹅……鹅……而……而且你电话里不是讲说要回来同我解释的吗?”
:“哦,你说这个呀……”元梅嘿嘿一乐,蛄蛹了两下屁股,将自己挪到蒲团中央,双手按在大腿上一本正经的答道:“之前我确实挺生气的来着,想的是当场给他开三十个洞,再给他治好了以后继续折磨。
但是我逃出来以后想了一下,我觉的这个毛攀不能马上死,他必须活着,而且得很嚣张的活着。”
:“哦?”猜叔漫不经心的挑挑眉,将烧开了的水壶从火上取下,摆在一旁的铁架上:“为什么呢?”
元梅轻笑着摇摇头:“猜叔,这种事情你比我懂,还用问我吗?”
见对方不悦皱眉,元梅急忙摆手认怂:“行行行,你愿意卖关子,那我说行了吧?哎~非得考我,你上辈子肯定当过老师……
呐,最近海关那边在搞事情,相信你也听说了吧,那个桑康和班隆越闹越厉害,俩人儿在南勃帮疯狂囤货,物资和钱都不够了,勃磨,乱了。
我记得你之前问过我对贩毒的看法,我当时告诉你,我站旁边看,但你不会以为我听不懂你的意思的对吧?
我现在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不在乎,我是你猜叔的人,你想干什么,我就跟着你干什么,反正天塌了有你顶着,只要你不寻思寻思哪天不高兴把我给毙了,那你想干啥就干啥呗,我寻思那么多也没用,跟着你干就完了。太有主意的人,还能叫手下吗?是吧?”
猜叔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随即轻笑一声表示赞同,元梅也跟着挑挑眉,继续说道:“你想做白粉生意,只靠着咱达班这两块料是不够的,还得得到勃磨联邦政府的认可,只有他们同意了,咱们才能安安心心的吃上这碗饭。
那个陈会长手眼通天,人脉和钱脉都广,政府军里还有大人物当背景,让他来搭这个桥,是再好不过的了。
现在勃磨联邦那边因为班隆和桑康的事情焦头烂额,恨不得直接上街抢钱,海关那边就更别提了,陈会长手底下有不少出口生意,他在海关吃了瘪,就会另辟蹊径。
唯一的可能就是麻牛镇的马帮道了,毕竟勃磨最值钱的路就是那条马帮道了,整个勃北谁不知道,人家艾梭是自己花钱给海关,买的马帮道所有权,想走那条路,就必须得经过艾梭同意,陈会长自然也是门儿清。
比起把钱给海关,他还不如直接给艾梭分成,毕竟艾梭是个人,不是一个组织,艾梭会记他这个人情,而海关不会,勃磨政府军都是土匪,除了钱,什么都不在乎的。
我记得几年前的时候,吴海山就透露过要跟艾梭谈马帮道那件事的意愿,但是人艾梭一口回绝了,这两天又开始给你,给我打电话,又是叙旧,又是送礼什么的,各种联络感情,想必也是为了旧事重提吧?
之所以会让吴海山出面,而不是自己来跟你说,还不是因为他看不起咱们达班么。他都那么看不起咱们了,你求他帮忙,人家肯定不稀得搭理咱们,帮忙什么的,就更不要想了。
于是乎,毛攀就这么应运而生了!
据我所知,那小子是陈会长他二姐,陈洁家的独子,那个陈洁手里掌握着项龙国际最大头的资金链,是个说一不二的女强人啊!
她对这个儿子可是相当的宠爱哒,毛攀要星星,她都不给月亮。这次那小子会来勃磨,还是因为在华国太嚣张了,他们那个年纪几乎所有的富二代都让他得罪了个遍,陈洁怕他被人记恨,无声无息的弄死在老家,才把他弄过来的,哦,对,他之前还打过我一个朋友她大侄儿呢,给人那小子打的瘸了半年。
来了勃磨以后,他也是一天都没消停过,整天在外面得罪人呐……好家伙,得谁得罪谁,那叫一个嘚瑟呀!
猜叔,你知道吗,我对毛攀得罪人的能力很有信心,我相信咱们只要把他给高高捧起来,这小子肯定能给陈会长作个大的!!!
你说,如果陈会长让他知道了海关现在没法走,正在想办法疏通麻牛镇关系的话,这个从小被宠到大,一点脑子都不长的太子爷会不会心血来潮,把枪顶在艾梭脑袋上逼他把马帮道让出来?嘿嘿嘿嘿嘿……
到时候,咱们什么也不用干,就坐等陈会长放下身段来欠咱人情不就得了吗~~~是吧~~嘿嘿嘿嘿嘿嘿……”
闻言,猜叔神情变幻莫测,半晌后,挑着眉用手指虚虚点元梅的胸口:“你怎么会有这么多坏点子呢?”
元梅一脸无辜的眨眨眼,耸肩摊手道:“你教的。”
猜叔嗔怒般的瞪她一眼,见对方还一本正经的装着无辜,顿时憋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元梅见他不装了,也跟着嘎嘎傻笑。此时如果有个胆小点的人从他俩门口路过,肯定会被这俩大恶人的恐怖笑声吓尿裤子。
俩人乐够了以后,正好赶上午饭时间,饭后,元梅叫来商凯,将人拨给了林芊芊,之后打开自己其中一个手机,联系了周巡,拜托他在国内给自己买些东西。
对面的周巡十分不耐烦,一边骂骂咧咧她不干人事儿,忙中添乱,一边认认真真的攥着笔,将她要的东西一字不落的记在纸上。
傍晚时分,出门接水的人都陆续回到达班,但拓一身臭汗的进门以后,第一眼就看见了自家俏生生的媳妇儿,一个箭步窜了过来,将元梅整个人都搂进怀中。
后者也是想他了,一点儿也不嫌弃他满身汗味,两只胳膊紧紧环住但拓的脖子,仰着头将柔软的唇瓣献上,任由他泄愤似的肆意攫取。
但拓就像明天就看不见媳妇儿了似的,紧紧搂着元梅,大庭广众之下就一点也不害臊的贴上来生啃,好容易等他亲够了以后,还要贴着元梅的胳膊,时不时将她的手臂举起来轻咬一口,似是想她想的狠了。
元梅也不恼,好脾气的任他折腾,两人那个黏糊劲儿,肉麻的猜叔都看不下去了,指着两人调侃道:“啊,你们两个不要吃晚饭了,直接回房亲热好不好啊?”
但拓竟然当真了,双眼放光的搂住元梅的腰,将她整个人都带进怀里,一脸胡茬子往她颊边蹭了又蹭:“妹儿,你饿不饿噶?”
:“去你的~”元梅娇嗔着推开但拓的一张大脸,软绵绵的趴伏在他怀里:“我来大姨妈了。”
但拓有些遗憾的挑挑眉,却依旧不肯松手:“没得关系噶,锅锅抱着你睡嘛。”
:“我怕我自己馋你身子。”元梅调皮的眨眼,逗得但拓哈哈大笑。
当天晚上,她还真就没让但拓进屋。不是因为她馋但拓的身子,而是她胸前被毛攀踹出来的淤青还没彻底消退,白日里穿着衣服看不出来,但晚上脱掉衣服的话,还是能清晰的看出左一块右一块的棕色印子的。
她不想但拓因为这件事情难过,更怕他会一时冲动,不管不顾的带人跑去把毛攀杀了。
元果想杀毛攀,自己还压得住,可但拓那臭脾气可比元果倔多了,上来一阵儿直接说不听,有时候他还当面答应,背后犯倔,简直熊孩子一枚。最主要的是,有很多话,元梅可以放心的说给元果听,却不能说给但拓,就比如猜叔有心取代罗央一事。
电视剧的结局是开放式的,所谓剧里猜叔贩毒的想法只是那位警官的一面之词,甚至那还只存在他的推测中,但如今真正身在局中的时候,才知道猜叔在这么早的时候,就已经生出了这种想法。
元梅不知该如何评价猜叔,只能说……这是个很有上进心的人……
好吧,她无法欺骗自己,她觉得猜叔此人非常矛盾,他既防备自己身边的人野心过盛,又不愿自己身边的人太有原则。
他怕身边的人有野心,会反噬其主,可他自己就是这样的人。
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努力,元梅坚信自己在猜叔心目中的地位是整个达班无人能及的,他有任何想法都会主动说给元梅听,会给她灌输自己的思维模式,甚至还要拐弯抹角的考验她是否能理解。
元梅要做的,就是在展现自己的野心和能力的同时,掌握好那个度,既要让自己看起来有上进心,又不能上进到让猜叔忌惮的程度,于是她经常在猜叔考验她的时候故意满嘴骚话,或者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倦怠又叛逆的咸鱼党。
猜叔虽然会怒其不争,恨其不勤,却不会生出毁掉她的冲动。为了保住这条狗命,元梅也不知耗费了多少脑细胞,好在她的努力没有白费。
元梅的存在,就像是慢性毒药一样,一点一点的侵入猜叔心中,不着痕迹的腐蚀掉他的五脏六腑,却让他毫无所觉。
或许猜叔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现在对元梅的依赖已经超标了,他在做任何决定的时候,都会与元梅商量,虽然不一定非要得到她的同意,但一定会提前告知给她,即便自己已经定下来的事情,也会在元梅提出反对意见后重新考虑一遍。
有意取代罗央一事,便是猜叔早就已经想好了的。
他试探性的提过一次,当初的元梅没有防备,被他察觉到了些许抗拒,可没过多久,便又一次对她发起了新一轮的试探。
元梅知道,这件事情不是自己反对,猜叔就可以停手的,她不敢有任何过激的反应,生怕惊扰了这只正在温水里熬煮着的青蛙,只能顺从的加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