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笙见他们两眼茫然,摇摇头开口道:“你们在门外等着,不用跟我进来,我先去看看病人。”
说着转身朝着第一个房间走去,推开门,床上的汉子抬起头看过来,面色有些潮红,精神头还不错。
牛二好奇道:“您是大夫吗?”
姜笙点点头坐在床边凳子上,拿出一个白色帕子。
低声道:“把手拿出来,我来把脉看看。”
“好,有劳大夫了。”
牛二很配合,他知道自己得瘟疫后,虽然病症算是轻得,但很清楚要是不治的话,免不了最后痛苦而死。
姜笙把脉后收起帕子,拿出本子用炭笔记录着,仔细询问一遍后,安慰道:“好,我知道了,你先好好休息。”
“嗯,多谢大夫,还不知大夫名讳。”
“我叫杨笙,叫我杨大夫就好,你之前可有吃过什么药?”
牛二憨厚的脸上摇摇头,闷声闷气道:“我是前两日感觉不对劲,就被人丢出来了,若不是被带到这只怕……”
姜笙心里叹息一声,知道这千灯镇看着平和,暗处早有得病的人,只是还没彻底爆发,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嗯,我会救你别多想,药等我看完其他两个人,下午让人熬了给你端来。”
“好,多谢杨大夫。”
杨笙又去看了第二个。
王铁柱眼神有些空洞,解开衣服,上身全是疙瘩,就像是被什么虫子咬过一般,声音沙哑无力:“大夫,我还有救吗?”
“当然,只要弄清楚瘟疫的情况,针对性下药定然会有效果,别害怕。”
“嗯,我老娘还在等我,我不能死,大夫你一定要救救我,只要能活命让我做什么都成。”
姜笙安慰几句后,出门去看第三个病人,也是三个里面最严重的,濒临死亡的一个,他的情况最危险。
敲了敲门无人应,试探性推了推门。
迎面就飞来个东西,下意识侧身躲闪了下,身后传来茶盏碎裂声,扭头看过去,对上一双猩红绝望的眸子。
柳岸怒气冲冲道:“滚,都给本公子滚,不许看我,小心我挖了你的眼。”
姜笙挑挑眉,对比那两个听话的病人,显然眼前这个非常难处理,抬脚一步步靠近着,目光露在他脸上。
说是一张脸,其实早看不出相貌了,脓包鼓出来像是癞蛤蟆的皮,流着血水脓水,房间里充斥着腐臭的味道。
就像是一块肉烂掉了,只是还能动一动。
柳岸见他盯着自己的脸,下意识伸出手捂着自己的脸,大声吼:“不许看本公子,听到没有,就不能让我体面点死嘛。”
“为什么非要我来这里,当个物件一样让人研究啊啊,老头子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眼神里满是癫狂,显然有些疯了。
姜笙一个闪身过去,抬手一根银针刺入,看着软软倒下去的人,把脉仔细观察脓包情况,心里大概有了数。
脸烂成这样,想要治好的话只能用灵泉水,还是再等等,把治疗方案弄出来再说,不急,反正一时半会死不了。
转身走出去净手,身上衣服全部换下来,直接进了书房开始写方子,三个病人三种治疗方案。
本就病症不同,自然不该用一个方子,初期病症主要是降热,还有对应的药膳跟上,基本三日就会好转,也是最好治疗得。
中期病症则要去火毒,是的,这瘟疫他发现很像是火毒,拔除火毒最好的法子不是喝药,而是……药浴。
最后一个,也是最难搞得,药浴泡好后还要挨个脓包处理上药,费时费力也最费心。
三个病人册子写好,详细记录着病人情况,日期药房药膳等等……
姜笙仔细盘算了下,确定没什么遗漏,开药方抓药熬药,前两个很配合喝药,第三个是他灌进去得。
第一天仔细询问观察后,晚上的药里,开始放一滴灵泉水,一个过去,第一个叫牛二的人已经好了不少。
心里有了数,看样子灵泉水对瘟疫,确实是效果很好,姜笙又对比了下不用灵泉水的,恢复速度是慢一点,但好歹有效果。
柳岸听到开门声,身体下意识紧绷着,眼神警惕看着他:“等等,你别打晕我,我自己喝还不成嘛。”
咕噜噜喝完后,见人要走有些别扭道:“你,你等一等,能不能跟我说说话。”
姜笙转过身看向他:“嗯,你说。”
“我……我感觉脓包没那么痒呢,心口闷的感觉也好了点,晚上勉强能睡一小会儿,就是你的药有点效果。”
“你真能治好我嘛,那我的脸以后,还能不能恢复了,是不是希望很渺茫。”
柳岸抬起手想摸摸自己的脸,又慢慢放了下去,眼眶红得吓人:“杨大夫你知道嘛,我以前的脸可俊了,好多人跟我家提亲。”
“我,我也有个很好的未婚妻,但我自从病了以后就被退婚了,我想治好脸,花多少银子都可以。”
姜笙听他唠叨完,神色平静道:“说完了嘛,病还没治好,现在想什么脸毁不毁太多余,无聊的话看看话本子。”
“男子当顶天立地,少一天天瞎想有的没得,你的脸等治好病再说。”
柳岸目光灼灼盯着他,眼里满是期盼:“那你能治吗?”
“……能,不过要看我心情,毕竟本大夫来治病只保证人病好,可不管你那张脸,好好配合喝药上药再说。”
“好好,我都听你的杨大夫,只要能治好我的脸,你让我干啥都成。”
姜笙嘴角抽了抽,摆摆手走了出去。
三日一晃而过,众大夫聚集在院子里,叽叽喳喳说着什么。
白贺看向一直不说话的人,只以为他心情低落,可能是病人死了的缘故,走过去拍拍他肩膀,安慰道:“杨大夫别多想。”
“我们每个人手里,都有不断死去的晚期病人,等你习惯就好了,那个柳岸发作速度太快,救不活也是正常的。”
其他人附和着:“是啊,我们能做的就是治初期中期,晚期实在治不了也没法子。不是你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