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衍找的律师办事很有效率,对方酒驾超速闯红灯,证据确凿,肇事者判了刑。
判决下来后,对方的父母来到医院跪在了贺父贺母的病房前。
穿着考究的夫妻俩哐哐磕头,完全不顾忌面子。
西装革履的商人和养尊处优的妻子,中年男人面容憔悴,手上扶着跪不稳的妻子。
木臻往旁边让了让,没有去管他们。
男人语气诚恳,“我们的儿子真的知错了,求求你,年轻人,他和你一样的年龄,几十年的牢狱之灾啊,他的一辈子会毁了的!”
女人更是啜泣不已,眼眶红肿,“求求你,放过我儿子,他只是个孩子,他还不懂事啊!”
她急切的仰头,“求你,我给你磕头,你想要什么直接说出来,钱,多少钱都可以,家里的钱全部给你!”
木臻往后退开,躲开她,没有波澜道:“我爸妈还在重症监护室里躺着,医生说,可能以后都醒不过来。”
女人低下头,不说话,只哭泣着。
中年男人哀求道:“你爸妈的事情我们也很痛心,事情已经发生,只要你同意出具谅解书,你爸妈的后半生,我们会好好承担的,包括你和你妹妹的未来。”
中年男人恳切的说,“你跟司先生是有些关系,但司先生也不能保证一辈子照顾你一家,尤其的爸妈现在的情况。”
木臻清凌凌的眼神忽然看过去,中年男人语气一窒,不敢直视木臻的眼睛。
摄人心魄的语调婉转悠扬,“陈先生,趁着我不在,这么说我的坏话,是不是有点不地道?”
木臻看过去,司衍一身修身西装,银色的色彩映衬的地面光华照人,他来的匆忙,指尖还有墨迹。
木臻往前迎了两步,“怎么来的这么快?”
今天是司秋衍新书的发布会,主人公当然要到场,小秋在这样的场面中是不会出来的。
司衍扯了扯领带,攥紧木臻的手,似笑非笑,对着不知何时站起来的夫妻两道。
“我不会不管阿臻,是阿臻不需要我管,还有,两位有时间在这里纠缠,不如回去抓紧时间再生一个。”
司衍哦了一声,恍然大悟的看向陈先生,“陈先生不着急,你外面养的儿子已经成年,不用担心养老的问题,陈太太的话……”
司衍停顿一下才开口,“陈太太只有一个儿子,却不好好教育,真是,可怜。”
陈太太在司衍说私生子的时候就扭头看自己丈夫,发现丈夫有点惊讶,几十年的夫妻,她眼前晕了晕。
扶住额头,撑住没晕。
司衍说完,不管他们夫妻间的戏码,趁着他不在,欺负阿臻。
只戳破他们的假面具已经很仁慈。
方才恩爱的夫妻两开始翻脸,太过吵闹,司衍摇来保安,把他们弄走。
没人之后,司衍道:“阿臻,别听他们乱说,管你一辈子,我心甘情愿,求之不得。”
嘲讽的一笑,“别看他们夫妻俩恩恩爱爱,一个娘家有钱,一个需要妻子娘家的支持,其实十几年来持续出轨,股份都给了外面的女人。”
木臻心头微动,将人往身前拉了拉,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阿衍,你似乎,对他们都很看不上。”
司衍从不会将不喜表现的如此明显,木臻敏锐察觉到什么。
司衍回神,眉眼低垂,“没有,只是看不惯而已。”
木臻深深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几天后,昏迷的贺母醒了过来,她跟贺父一起被撞飞出去,贺父承受了主要的力道,她的伤轻一些。
木臻坐在床边,贺母浑浊的眼珠左右转动,“木……臻。”
木臻道:“是我。”
贺母有点焦急的眨了好几下眼睛,“你,你爸……”
木臻面不改色回答,“他没事。”
贺母闻言,放心的闭了闭眼睛,艰难发声的嘴唇停止蠕动。
木臻等医生来之后才离开病房,司衍站在门外,身体倚靠在墙壁上。
木臻关上门,牵过司衍的手,这段时间司衍来回奔波,眼窝处黑眼圈都多了几分。
司衍挪动脚步,靠在木臻肩膀上,微微闭上眼睛,“阿臻,有点累。”
活泼的小秋都没有了精力。
木臻用了几分力揽住人,在他耳边说,“带你去睡一觉。”
困顿的眨了下眼睛,司衍有点迟钝,“好……”
医院电梯人不少,两个抱在一起的帅哥很引人注目,有人拿出手机忍不住拍照。
木臻冷淡掀眸,本就心虚的人被这么一看,手顿时一抖,将手机收了起来。
司衍好似什么都没察觉到,脑袋埋在木臻的肩膀上,一动不动。
出了医院,凉风袭来,木臻侧身帮司衍挡了挡,几抹冷意穿过木臻的屏障落在司衍身上。
司衍抬起头,精神有点萎靡,扣紧木臻的手,道:“阿臻,你爸妈出车祸前去找的人,是个组织的小头目。”
正好红灯亮起,木臻停下,“什么组织?”
司衍眼神有点冷漠,“拐走人运送到国外,进行人体器官贩卖,是那个组织最常干的事情。”
木臻眼神锐利起来,“贺卉?”
司衍点头,“贺卉这样的孩子,是他们优先选择的下手对象,不受家里重视,随便套套近乎,还能捞一笔钱,轻轻松松把人带走。”
司衍调查的很清楚,怪不得他这么累。
木臻拉着人过马路,对面就是酒店。
这样的组织,规模不会太小,木臻询问司衍,“报警会牵连你吗?”
司晨等人都在国外经营,司衍在国内没什么势力,在国内查东西不会那么容易。
酒店的大门隔绝了外面的风声,司衍的声音清越,“不会,他们的大本营在国外,国内只有一些渠道,每年都有一大批人被务工的名义带出去。”
司衍叹息,“她们去的时候,都是自愿的,送她们离开的亲人,在她们没有消息传回来的时候,也只会以为她们是去过好日子,抛弃了家里。”
木臻沉默不语,前仆后继扑向的,以为是光亮,没想到是无法爬出来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