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站姿笔挺,但身段却是柔软的。
或者说他很通透,明白什么时候该软,什么时候该硬。
“徐场长怎么知道我胃不好,得吃软饭?”
徐青青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秦烈能说出这话来。
偏生,就是秦烈说的。
嗔了秦烈一眼,“回头让你的兵知道了他们敬爱的副团长是什么德行,我看你还怎么带兵。”
秦烈轻笑了下,“那正好,他们替你监督我。”
还没完没了了。
但男人的情话说起来可真动听啊。
难怪那么多人向往爱情。
徐青青忍住那点心口的甜丝丝,“那就一起去吃饭,多吃点,吃穷老刘那个抠门的。”
这顿晚饭徐青青胃口不错,她本来就是不挑食。
遇到这种可口的,吃的更多。
就是吃的有点多了,回去后胃有点点不舒服。
秦烈帮她按揉胃部,“怎么跟小猫似的不知饥饱?”
胃那里似乎热乎乎的,有点像是来例假时秦烈给她暖肚子。
但徐青青偏偏要找茬,“你嫌弃我幼稚?”
秦烈笑了笑不解释,只是继续给她按摩。
不轻不重,力道拿捏的刚刚好。
徐青青就这么睡了去。
本来还侧卧的人,一个侧身直接趴在枕头上。
倒是有点没心没肺。
秦烈怕她闷着,把人给正了过来。
然后这才去另一张床上睡觉。
原本徐青青跟孙敏住在这个标准间里。
前些天孙敏的调任手续办妥后,人已经完成在省城的安家。
这标间里就剩下徐青青一个人。
她也没再捣腾,就这么住着。
没想到秦烈来省城找她,房间里又成了住着两个人。
翌日,徐青青醒来后精神抖擞,哪还有昨晚那可怜兮兮的模样。
她熟门熟路的带着秦烈去食堂吃早饭。
然后又去了那个小车间。
跟孟长陵他们告别,
人生几十载光阴岁月,路途漫漫总会遇到一些人一些事。
但天底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或许过段时间就又见面了呢。
刘长生不在,但那个孙秘书在。
徐青青也没再交代孟长陵什么。
埋头搞研究从来没有错,但当周围人不是那么省心时,你也得学聪明点。
保护好自己的同事再去做事,是对自己、对国家最大的负责。
这一番较量,孟长陵等人只是跟着徐青青唱和了几句,并没有真正下场。
但也能做到旁观者清吧?
若是连这点慧根都没有,那还有的折腾呢。
“走啦,有机会去军区看我。”
徐青青挥了挥手,“别送了,忙你们的吧,争取做出成果来,到时候通知我一声,让我也高兴高兴。”
孟长陵等人瞧着那转身离开的身影,一时间竟是有几分怅然。
怎能不怅然呢?
徐青青像是在这段昏暗岁月里挤进来的一道光。
抓着他们往前走。
而现在,这明媚的太阳走了。
剩下的路,该他们自己来走了。
“干活吧。”
总不能辜负徐青青为他们打下来的大好局面。
徐青青没有回头,但听到那一句“干活吧”又有种满足感。
眼角都有些湿润。
她做了些事,而这些人也没辜负她的帮助。
真好。
秦烈站在小车间外,瞧着徐青青从里面出来。
九月中的暖阳洒在她脸上,整个人仿佛披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那一刻,徐青青美极了。
……
徐青青坐上列车才发现,这软卧车厢里竟然堆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显然,这并非自己买的土特产。
土特产早就在孙敏回金城的时候,托人先捎回去了。
“你买的?”
徐青青问完又觉得不对。
秦烈没时间啊。
昨天一直跟在自己身边,没时间,而且也没在招待所看到这些啊。
所以……
“肉联厂送你的。”秦烈看着那些被精心包装的火腿和腊肉。
显然,徐青青在省城这边帮了肉联厂做了不少事。
起码所能创造的价值,远超过这些土特产。
徐青青摸摸这个,碰碰那个,脸上带着几分喜色,“算他识趣,不过这不算贪污受贿吧?”
秦烈被逗乐了,“人家可是大厂长,你那点身份不够看。”
论工作职级,论工资,刘长生高出徐青青不止一头。
不能说是领导,毕竟俩人不在一个系统里。
但你见过哪个上将给少校行贿?
徐青青放下心来,但下一秒又盯着秦烈,“嫌弃我职务低呀?”
秦烈百口莫辩。
但他还是解释了,“哪能啊,徐场长兴许比我升得快。”
徐青青听到这话迟疑了下,“咋,你得到啥消息了?”
“没。”秦烈整理了下卧铺,让徐青青坐下,“你现在有机会做事,升得自然会快一些。”
起码这个代场长的代,很快就能够摘掉。
徐青青恍惚了下,也对。
战争年代军功卓着的战斗英雄多得是,但现在没有战争。
秦烈他们想要升上去,就得按部就班。
说好听点是按部就班,说难听点就是熬时间熬资历。
这让徐青青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
她希望秦烈前程远大,但……
也不希望发生战争。
犹豫了下这才说道:“最近有打仗的苗头吗?”
秦烈微微摇头,“别担心。”
虽然外面的邻居并不怎么安稳,但要说要打仗,还不至于。
怎么说呢。
“一种要打但不打的状态,其实更为平衡。”
起码对邻居而言是这样的。
因为你没有把握能打赢。
至于华国这边。
要打就打,放马过来,谁怕你们?
徐青青大概明白,“那最好平平安安的,比起你战功赫赫,我更希望你平平安安。”
她帮着秦烈整理了下衣领,“平安,懂吗?”
徐青青过过不安稳的日子,那时候真的是朝不保夕。
每天都不知道明天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而等到明天到来,人总会松一口气——又多活了一天。
但这种松懈,并不能维持太久。
一旦彻底放松,死神的镰刀就会无情的收割。
徐青青最大的诉求,不过是好好活下去。
过去是自己和姑姑,现在又多了个秦烈。
年轻姑娘的手指纤细白嫩,真的如诗里说的那样,指如削葱根。
尤其是在那国防绿的映衬下。
格外好看。
秦烈轻轻捉住那只手,不知道为什么,他很想要亲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