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碧波府的守备偏将,不让我们入住大营,将我们的人都挡在了外边。”
秦诩看了一眼旁边的黄尚善。
黄尚善露出了苦笑。
“秦指挥使,这位偏将是马丛,上一任马府君的嫡子,我几天前就已经通知过了,也被赶了出来,这个...唉...我再去劝劝。”
“要不您和您的将士们先在城中暂住?”
“不合规矩。”
秦诩回答很冷淡,他知道,九成是这个老银币搞的幺蛾子。
之前就想忽悠陈士炎去上奏本参九皇子。
这事儿与他没关系,他是一点都不信。
就是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给皇城来的自己一个下马威?
还是借他的手铲除掉马家势力?
当一件事儿陷入到别人的逻辑的时候,最好别顺着他的逻辑去做事儿。
最后的结果无论是好是坏,得利的大概率是布局的人。
跳出来才好解决。
将主动权握在手里。
更何况,他是谁?
都指挥使,独领一军,是外派的军头儿。
还能被你一个小小府君给拿捏了?
我们这些带兵的自有章程。
“营里不是还有一些想要军功的皇城公子哥?让他们去,连个地盘都抢不下来,要他们何用,不如送回皇城换点军费呢。”
亲卫知道怎么做了,立刻往城外大营飞去。
大营那边敲打完了,这位黄泰山也得敲打敲打。
“黄大人,在你治下出了水匪,还是成规模的,你知不知罪啊?”
“啊?”黄尚善不知道,怎么就怒火转向他了。
“大人,此事是在马大人任上发.....”
秦诩很霸道的打断了他的回话。
“那还让马府君回来算了。”
黄尚善哂笑一下。
“水匪的事儿就不追究了,出点军费不为难你吧?”
“不为难,应当的,应当的。”
“先拿五千灵晶吧。”
黄尚善觉得这五千灵晶倒是也能接受。
一府之地,仅仅府城一年的收入的各项税费就有两三万灵晶,再加上各个地的抽税,一年四万灵晶是有的。
“您来剿匪,我们出些军费是理所应当的。”
“那就好。”
秦诩带着众修士来到了大营。
看着跪了一地的守备军士。
最灰头土脸的就是那位偏将,应该是没少挨揍。
“把人吊起来,挂大营外边,拿灵晶来赎人,不赎人就一直挂着。”
黄尚善听到这个有点麻了。
这话是说给他听的,他得去派人通知马家。
并且,怎么这位秦指挥使,这索要灵晶的操作比水匪绑票还熟练,还理所当然呢?
突然想到刚刚要军费的时候,秦诩身边的亲卫诧异的样子。
这五千灵晶,不能只是一个开始吧?
秦诩根本没有理会什么马丛,张丛的。
世家?世家又不是没有抄过。
依照在皇城的脾气,直接就砍了,还给他废话。
至于为何不直接砍了,而是让那些公子哥们去搬出身份来耍横。
那自然是今时不同往日,他怕世家的元婴啊。
现在他的手底下战阵不全,对抗元婴确实是不太行。
再加上守备大营在城外,万一遇上什么发疯的世家元婴怎么办?
这次他来主要针对那些大族,金丹巅峰就是极限,好欺负!
世家他可不太想沾惹。
当然若是等着沈禹昌和南宫羽来了,并且还能凑出一套施展战阵的营,动一动世家也不是不行。
秦诩走进大营,黄尚善他们被拦在了外边。
军营重地,不能擅入。
黄尚善表情难看,不让进,拉他来这里?
就为了让他去报信?还是给他一个下马威?
抬头正好看见被挂起来的马丛,恶狠狠的盯着他。
心中暗骂了一句,晦气。
扭头带着人走了。
秦诩进了大帐中,喊来了亲卫。
“你们去潜渊县,将那里的县令给我请来,然后去天华郡帮我查查当地的大族。”
“大人,查这些大族是怎么个章程?”
“挑几个肥的。”
“嘿嘿,懂了,放心吧大人。”
这也是常态了,皇城官吏下边去办案,若是空手而归,当地是不是太不礼貌了?
要脸的推脱一二,收下些许孝敬。
性子急一些的连抢带拿的才能回去。
所以外派任务往往都是香饽饽。
皇城的政务殿,也知道这个调性,轻易也不会出现外派的任务。
程潜可是还记着天华郡郡守,郭家当年黑他分身的事儿呢。
在他的小本本记了好多年了。
现在秦诩去了碧波府,刚刚好,分身的仇,分身报。
顺手做个了结,全了这段因果,让念头通达,免得总是记挂。
秦诩安排好之后,在军营中转了起来,就像是狮王巡视自己的领地。
这里以后就是他的天下。
边溜达,边盘算。
这些兵丁,大多数是世家派来的侍卫或者找的散修,替换自己家的嫡系子弟。
这俸禄粮饷,自然就是世家出了。
那些为了军功而来的公子哥也看不上这点。
给他们发薪俸粮饷?那不是瞧不起人家。
大不了寻些军功就是了。
所以兵丁的粮饷算是省下来了。
一大笔灵晶就到了秦诩的手中。
这笔灵晶他也不准备给什么伍长,校尉,偏将,将军们分。
甚至他们的薪俸他也不打算给。
这些将军、偏将们缺的是那点薪俸?
不,他们缺的是更多的灵晶,更多向上的机会。
他也有了应对的办法。
只是得一步一步来。
先把这些人拉到自己的阵营中。
然后一步一步的带着他们坠入深渊。
最后甘之如饴的为他,为他们自己做事。
到时候即便是做的过分一些也无妨。
吃惯了大鱼大肉的剿匪军,谁敢拦?
便是被人举报,被各级官员上奏,皇城庙堂之中自有大儒为他辩经。
从他来到这里,从他的手下是那些公子哥们开始,就注定了。
想到这里,秦诩又想起了圣皇陛下。
圣皇陛下,明君,仁德无双!
安排这种公子哥儿们当他的手下,实在是太好了。
别人视之为毒药,他视之为蜜糖。
省了很多事儿,不然还要经常在皇城中走动关系,那种绑定就太浅了。
接连三天,秦诩都在处理大营的各项事务,同时也不断的安排人去各个郡城。
他需要为下一步搞定这些将军,这些求军功的公子哥做准备。
中军大帐。
“大人,潜渊县令请来了。”
“进来吧。”
窦正远心中忐忑的走进了大帐之中。
几天前被皇城来的剿匪军兵士找上门的时候,他是有些恐慌的。
是无论如何都没有预料到,区区水匪,怎么就能被皇城如此重视。
居然能够直接派遣皇城侍卫组建一军前来。
来的这一路上,有点战战兢兢。
“你们先下去吧。”
“是。”亲卫们退出了大帐,开启了屏蔽的阵法。
“坐吧。”
窦正远老老实实的坐在了那里。
秦诩有些感慨,曾经的故人,没想到才几年时间,就再度相见。
成熟了一些,就是心态不咋样。
当他看到案卷上水匪的各种行为,再加上潜渊县的名字的时候。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窦正远,并且猜测这个故事是窦正远讲给皇朝底层修士们听的。
不过看圣皇对这件事儿的重视程度,把他这把利刃派来这里,应该是故事讲成了事故。
在皇城未出发的时候,他就由衷的佩服,不愧是在位将近三百年的圣皇。
看问题真准。
能立刻发现了这些水匪的不同之处,并且能精准的判断出对他统治皇朝的结构性的危害。
不过,也正是派了他来,这事儿就又有了转机。
但凡是派个别人,这水匪,这星星之火也就灭了。
只可惜啊....
每每想到这里,秦诩觉得,即便是圣皇如此圣明,洞察本质,比起他还是略逊一筹。
因为看清了威胁,因为重视,所以派了近几年来最得力的尖刀。
而这一饮一啄,妙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