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芝死了,年世兰身边伺候的就剩下了灵芝,这个小姑娘平时就不太显眼,基本都是听颂芝的,安心当个打下手的小透明。
胤禛倒是不至于让灵芝一个人伺候昏迷的年世兰,他拨了几个侍女过去伺候,顺便把灵芝逐渐排挤到了十分边缘的圈子外。
这样灵芝想联系年家传递年世兰的消息,也没什么机会了,年家更是连女儿陷入昏迷的消息都没得到,还张罗着帮女儿找接生婆和奶娘呢。
年世兰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又睡了几个月,醒来时听到了耳边有孩子的哭声,她觉得心慌上不来气儿,有个人将她扶了起来,喂她喝了两口水。
“你是谁?”
年世兰还不怎么清醒。
“侧福晋,奴才名叫红云,是王爷派来伺候您的。”
红云扶着年世兰坐起来。
“颂芝和灵芝呢?我到底怎么了?”
年世兰听了人是胤禛派来了,多少松了一口气,但熟悉的人不在身边,难免让她觉得不安。
“颂芝姐姐前不久失足坠湖,灵芝姐姐在膳房帮忙呢。”
颂芝的死随便就能糊弄过去,反正人都埋了,年世兰也不会为了个丫头开棺验尸什么的。
“不对,颂芝死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一定是有人害我!”
年世兰跟可云似的狂揉自己的肚子,发现肚子平平坦坦的那一刻她人差点疯了,还以为自己和颂芝都是被柔则害了,连她的孩子也没保住。
“侧福晋安心,小格格已经平安生下来了,冯格格先帮您照顾着呢。”
年世兰就是被婴儿的哭声喊醒的。
“冯若昭什么身份,也配照顾我的孩子!”
年世兰下意识鄙视了一下室友,随后生锈的脑子才逐渐转了起来。
等等,她到底昏迷了多久,她的孩子怎么都生下来了,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生的还是个小格格?怎么不是儿子?
“……”
冯若昭在门外抱着孩子表情失落,母语都快成了无语。
孕妇昏迷还能生产的事情虽然闻所未闻,但交在她手里的确实是个刚出生的婴儿。
她照顾了二十多天已经产生感情了,本来给年世兰送回去就不舍,一听年世兰说她的坏话,冯若昭心里更是难过。
“世兰,你终于醒了!”
知道就在这几天的胤禛也很快赶来,他坐在床边握住了年世兰的手,又招呼冯若昭把孩子抱给母亲看。
“这是你为本王生下的女儿,世兰,你是王府的大功臣!”
这话有人听着新鲜,有人听着耳熟,不过年世兰十分受用,感动的回握胤禛微凉的手。
“臣妾真的已经把孩子生下来了?为什么臣妾什么都不记得了?”
年世兰看向冯若昭抱着的襁褓,没感觉到有什么母爱凭空产生,更多是一种飘乎乎的不真实感。
“世兰,你孕中得了怪病,府医用药怕伤到腹中的孩子,只能先让你陷入昏睡,等孩子瓜熟蒂落,你服下汤药就痊愈了。”
胤禛的剧本就算听着玄乎,但也带着官方答复的威信力,就算年世兰心有怀疑,也不能当场发问。
而且这个官方答复让年世兰感觉心底发冷。
什么叫她得了怪病?
肯定是有人下药暗害她,然后王爷不想追查罪魁祸首,才会扯出什么怪病的名头遮掩!
还有给她治病怕伤到孩子?
果然王爷只看重子嗣,根本就没有在意过她这个人!
年世兰生疏的从冯若昭手中接过孩子,她突然意识到就算这个孩子生得不明不白,也依旧是她最大的指望。
虽然是个女孩,但甘侧福晋和李格格都说过王爷也喜欢女儿,不如今后她就安心的养育这个女儿吧。
其他的宠爱,她竟然一时间也提不起兴致来了……
宜修听说年世兰苏醒后,也亲自来看望她,进门的时候看到冯若昭也在,心想她们两人难得能和平共处。
“给福晋请安。”
冯若昭位份低,赶紧起身给宜修行礼。
“不必多礼。”
宜修看向摇篮里挥舞手臂的小女婴,白白净净大眼睛,硬靠的话,还真和年世兰的五官有些相似。
“福晋。”
年世兰还在卧床休息,好好的人躺了好几个月也够伤元气了,她现在还有些虚弱,不过也恰巧和坐月子的状态相配。
她挥挥手让冯若昭抱着女儿先出去,看样子有什么话要单独和宜修说。
“你怎么了?”
宜修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距离年世兰有些距离,她自己端着茶喝,不知道年世兰在纠结什么。
“福晋没有处置了柔格格,是因为王爷吗?”
年世兰依旧把害她昏迷的锅扣在柔则身上,甚至觉得颂芝也是对方害死的。
“不算是吧。”
“那是为了家族?”
“也不全是。”
她只是为了任务,想看看柔则活到老容颜不再,是不是真能配得上那一句“心慈则貌美”。
“福晋这些年难道真的甘心,真的一点都不恨吗?”
年世兰觉得自己的处境和宜修差不多,为宜修委屈实际上还是在为自己委屈。
“有什么可恨的。”
宜修日子过得好着呢,这一世她其实没做什么,只是在关键剧情上动了一个关键点,剩下她想要的东西,就全都被人巴巴送到手里来了。
她可知足了。
“福晋果然大气啊!”
年世兰讽刺了一句,更坚信她真的和宜修合不来,并且开始了之后长达十多年的与柔则的针锋相对。
又过了些日子年世兰身体恢复了,胤禛请了恩典带她抱着女儿回了一趟年家,也让摸不到头脑的年家上上下下放了心,给胤禛办事儿也更卖命了。
“如今前朝事多,诸位也要更加安分,不能给王爷添麻烦,明白了吗。”
雍王府但凡是宜修全权管事,都是夺嫡到了关键时刻,宜修细数胤禛此时手中的筹码,只觉得要是夺嫡失败,不如裹挟着年家、齐家和甘家一起搞政变。
不知不觉的,胤禛手里都集齐这么多武将了,他看不上隆科多的投诚,也就不用多在意德妃的裹挟,等到今后登基了,也不必担心年家专宠跋扈。
男人啊,果然把某方面的心思掐了,另一方面顿时就出类拔萃起来,这不更奔着千古明君的路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