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医修刚捡起来的书又重新掉回草地里。
“千年雪莲?”这人一张清秀的脸庞上写满震惊,“这位仙友,你莫要说笑了。若真有千年雪莲这等解毒圣器,没有毒素无法解除。”
正说着,一侧传来一阵焦急的声音:“祝师兄!”
他应了一声,蹲下身捡起了书籍与草药,“今日多谢相助,不知阁下何方门派,改日定当报答。”
君执仍旧摆了摆手,将手里这枚清心草放回了他的背篓里,转身离开。
不知怎的,心下莫名沉重。
看来师尊说的是真的,能解的毒早就被他净化了,断没有可能沉浸多年,成为顽固无解的暗疾。
此番刚刚回了飞悬瀑,蓦地便是一道劲风袭过,一道水刃卷着碎石有些突兀的朝着自己直直击来。
他刚刚侧身躲过,抬手将碎石捏在掌心,就看见瀑布旁边两人不知因何矛盾而大打出手。
其中一人看起来年龄稍长,一身白衣倒还显得有些矜贵之气,只不过那衣服上的花纹……绣的像是莲花纹?
视线下移,就见此人手中拿着一把折扇,扇骨呈白色,不知是何材质的扇面上画着一朵洁白莲花,随着手的抬起,身后一道水柱席卷而上,灵力威压一并释放而出。
“这不是清云宗的宁师兄吗?”
“何止,另外一位还是他的同门师弟呢。”
“同门?同门也会起内讧?”
“早就听闻清云宗四殿互有嫌隙,谁也瞧不上谁。这不,传言属实了。”
君执听着一侧看热闹的群众们窃窃私语,目不斜视的走向了他方才修炼之地。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一阵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
这香气的确带了些清新淡雅的莲花味道,只是不知道是否为剂量原因,总显得有些刺鼻。
他不自觉的皱了皱鼻子,快步想要脱离香气来源,却蓦地听见人群中有人突然开口说了一句:“听闻这宁源几年前想入千山盟未果,大受打击,这才如此阴晴不定。”
“就是啊,他师弟分明好心,反倒被他暴怒之下大打出手。”
千山盟?
君执敏锐的捕捉到了关键词,脚下一顿,就听方才的声音继续开口:“谁不知道宁源为清云宗抚养长大,结果因为想要追随玉衡仙尊,就意图叛出宗门加入千山盟。真是不知回报,枉费了清云宗一番苦心。”
咔吧——
一阵突兀的声音传来。君执垂眸,就见自己手中的石块裂成几瓣,化为细小石砾从指缝中掉落而下。
他上下打量着手拿折扇的宁源,就见他毫不顾忌的一掌拍在了自己师弟的肩头。
裹挟着水流的身影倒飞而出,而后背所处的正是一片尖锐的碎石堆。
这小修士下意识的想要蜷缩身体,预料之中的疼痛却并未传来。
一个力道粗暴又直接的将他的身体挡了一下,有意的保护住脆弱的后脑和脖颈,紧接着水盾消失,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尖锐的石块硌的他嗷一声痛呼出声。
他立马站起身,不等转身,就看见了一个身形挺拔,却穿着平凡布衣的背影。
身上没背着剑乃至任何兵器,却不难看见此人指尖上环绕而上的水流。
小修士缩了缩脖子,看着身后的碎石堆,心中不禁一阵后怕:“谢……谢谢这位仙友出手相助。”
君执刚刚将目光落向他,就听那个声音又开了口:“多管闲事!”
再扭头,只见这宁源啪一声合上了折扇,面色不善的盯着自己,从上到下扫视了个遍,似乎在那莲花玉佩上停顿了一会儿,又将目光看向自己的脸,“你是何人?!”
他声音带着怒气,动作却比声音还快,折扇一甩露出上方尖锐的骨刃,向着自己的面门直击而来。
君执眼底一暗,左手指尖紫芒一闪,就见来人身形一顿,随即剧烈的一阵抽搐,骨扇从手中掉落地上。
“听说这法器也是他效仿玉衡仙尊的沧渊扇。”身后又是那个八卦的声音响起,“也不看看那沧渊扇可是绝世仙器,如何能比。”
站在水洼里的宁源抽搐的更厉害了,电流几乎已经有了实质的银芒。一张脸涨红了似乎想要说些什么,被电的只剩下一顿一顿的音节。
君执看着自己掌心的雷光,缓缓收拢着手指,握紧拳头。
什么人也敢效仿师尊?
他只觉得自己的情绪许久没有被牵动的这么剧烈,愤怒与厌恶情绪两相交织,自脑海中升腾而上,冰冷杀机在眸底显露,又被低垂的眸光掩下。
掌心中的电流止息,眼前白色身形随着噗通一声跌坐在水洼里。
不远处齐颖看见这一幕,面上有些错愕与迟疑,最终不声不响的别过头去,脚下向着更远的地方挪了挪,背过身继续修炼。
“你、你……”
宁源此番就连说话都有些大舌头,面上难看极了,一掌拍向地面水洼,无数水箭顷刻间凝聚而起,向着君执的方向袭来。却不等靠近,极尽冰寒的温度已然缭绕上了这一方空间。
水箭伴着白霜凝结成冰,直直向着相反的方向激射而去。
尚未反应,面前又是一重击,水球携带着极大的力道直直拍上了宁源的面门,将他仰面打倒在地。
锋利的冰凌在他身侧钉住衣物嵌入水洼底下的石缝,一层冰壳带着森然冷意接触到了身体,让他心中刹那间恐慌不已。
这绝不是自己能够抗衡的。
可看对面人这般年岁,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君执看着他,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你、你哪门哪派!敢与我清云宗动手!”
宁源抬眼看着君执的脸,却正对上了那双黑眸中的森然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