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远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瞅着殷桃说道。
“嗯,发酒疯这事儿,你算是第二个能这么干的了。”
他突然凑近殷桃,眼神中带着几分戏谑。
“不过嘛,以后你可没这机会了。”
殷桃脖子一缩,声音细若蚊蚋:“为……为什么呀?”
“为什么?”杨远心里暗自思量——
大概是因为他不想再让她碰一滴酒,否则他就得自封为“孙子”了吧。
一直到夜幕降临,殷桃躺在床上,心里的那股不真实感还是挥之不去。
她轻轻抚摸着身边苏苏柔软的毛发,苏苏满足地喉咙里咕噜咕噜作响。
莫名其妙地进了杨远的家,还莫名其妙地在这里留宿,殷桃心里就像被一只调皮的小猫在不停地挠着。
她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脑袋。
一定是昨晚她发酒疯非要缠着他,他被逼得没招儿了才带她回来的吧。
哎,殷桃把头深深地埋进枕头里,烦躁地揉着苏苏那圆滚滚的猫脸。
苏苏这段时间胖得跟个小皮球似的,猫脸大了一圈。
再被她这么一揉,猫眼都快被肉挤没了。
一整晚,殷桃在床上翻来覆去,像条煎熟的鱼。
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她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睡梦中,她仿佛感觉到有个人站在床边,帮她轻轻扯了扯被子,还温柔地注视了她许久。
早上闹钟一响,殷桃头疼欲裂。
她捂着太阳穴,庆幸自己昨晚喝了杨远煮的醒酒汤,否则今天非得疼死不可。
她穿上衣服,竖着耳朵听客厅的动静,却什么也没听到。
她悄悄走到杨远房门口,刚想把耳朵贴上去。
这时,客厅的门就被打开了,杨远拎着一堆早餐走了进来。
“嘿,你这是在练啥功呢?”
看到殷桃那怪异的姿势,杨远边摆放早餐边调侃道。
“没啥,就看看你醒了没。”
殷桃尴尬地笑了笑,打着哈哈说道。
杨远也没多问,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
“牙刷我给你准备好了,毛巾在第二个架子上。”
殷桃扫了一眼桌上的早餐,乖乖地点了点头,然后去洗漱。
当她看到杨远为她准备的洗漱用品时,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暖流。
那条鹅黄色的毛巾上,印着可爱的蜡笔小新。
牙刷也是儿童的,牙刷柄上同样是蜡笔小新的图案,这让殷桃觉得既温馨又有趣。
牙刷被巧妙地安置在了一个粉嫩嫩的杯子里,一看就知道是儿童的款式。
估摸着是成人版蜡笔小新牙刷太难觅,这才退而求其次,选了这份童趣。
“这家伙,心思细腻得跟丝线似的。”
殷桃心里头啊,简直是粉红泡泡泛滥成灾,都快溢到脸上来了。
等她一通洗漱搞定,蹦跶着出来一看,杨远正坐在沙发上,跟个雕像似的等着她呢。
茶几上,一杯纯牛奶静静地候着。
殷桃一屁股坐下,跟抱了个宝贝似的,小口小口嘬着。
杨远那眼神儿,不经意间扫过她嘴角那圈奶胡子。
他自己呢,也端起豆浆,有模有样地抿了一口。
殷桃这边呢,手也不闲着。
她捏了个豆沙包,跟小松鼠囤粮似的捧在手心里啃。
扫视一圈客厅,她好奇心泛滥了:“嘿,你爸妈今儿不在家啊?”
这话一出,杨远那刚柔和点的眉眼,嗖的一下又冷上了,声音清冷得像冬夜的月光。
“我妈啊,走了好几年了。”
殷桃一听,立马噤声,生怕哪句话说不对,惹祸上身。
杨远看她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心里头的冰霜也渐渐化了。
他放下手头的活计,抽出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
“我妈,我十二岁那年,就走了,安眠药。”
“那天我正好在外公家,她是特意送我去的,估摸着是怕我看见她最后的狼狈。”
他说得云淡风轻,可殷桃心里头,那画面却是波澜壮阔。
她几乎能想象到,那些他藏在心底的惊涛骇浪。
比如,他那沉默寡言的父亲;
比如,那个像牢笼一样困住他们母子的家;
再比如,这些年他搬出来,是怎么一步步走过来的。
想到这些,殷桃心里头一阵抽痛,跟被什么揪住似的。
她突然魔怔了一般,猛地抱住杨远。
她这人,嘴笨得跟木头似的,从小就这点不太得人喜欢。
邻居大婶都曾说过:“小桃啊,要不是你这张脸争气——”
“就你这嘴笨样,以后出门哪混得下去啊!”
确实,要不怎么这些年,她就只有于钰泽这一个朋友呢。
杨远被她这么一抱,鼻尖全是她发丝的味道。
他闷声一笑:“你昨天是不是偷懒没洗头?”
“没洗头?”
“没洗头!”
殷桃心里头一阵哀嚎,这家伙,这时候还有心思调侃她呢!
殷桃噌地一下从杨远的怀抱中弹起,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她手指直指他的鼻尖,大声嚷嚷:“不抱拉倒,还找借口!”
“再说了,昨儿都那么晚了,我哪还有心思洗头啊!”
杨远只是闷声笑着,任由她误会也不辩解。
等回到到班里,姚卉茹就瞅见殷桃鼓着腮帮子。
她的眼神却落在她那一头散发着淡淡香气的披肩长发上。
“嘿,大早上的,你这是洗的哪门子头啊?”
殷桃呲牙一笑:“怎么啦,不行啊?”
姚卉茹一脸茫然地看着她:“我就问问,你这么大火气干啥?”
殷桃哼了一声,索性转过身去,不理睬她。
杨远在后面悠闲地转着笔,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黎嘉辉凑近杨远,脸上写满了八卦。
“哥们儿,昨天你和咱小仙女,那个……有没有……”
他挤眉弄眼,一副你我都懂的表情。
杨远瞥了他一眼,满脸嫌弃:“滚远点!”
黎嘉辉被嫌弃地推开,又掏出他的小本本,默默给杨远记上了一笔。
这边刚八卦完,那边姚卉茹又缠上了殷桃,一脸淫笑地问道。
“昨晚你和杨远咋睡的?是分房还是同床共枕啊?”
殷桃嘴角抽搐:“分房睡!”
“拜托,收收你那猥琐的表情。”
姚卉茹轻咳一声,假装正经地问:“那请问殷桃女士,杨远同学家里环境咋样?”
“他妈妈漂不漂亮?爸爸帅不帅?”
“家里有没有养什么小宠物啊?宠物可不可爱?”
殷桃翻了个白眼:“他家不算大,但挺整洁的,就他一个人住。”
“养了一只猫,叫苏苏,超级可爱!”
说完,见姚卉茹还想继续八卦,殷桃赶紧双手捂耳。
“不听不听,和尚念经!”姚卉茹无语凝噎,“真无趣,我还没问完呢……”
大概是因为对杨远多了几分了解,也在他面前丢了面子,殷桃总觉得——
两人的关系似乎悄悄地拉近了一些,没有了之前的那种生疏感。
武馆的第一场比赛是马绍辉上的,他的对手是强威武馆的选手。
强威武馆的人可都不好对付,殷桃看过他们的比赛。
特别是那个何志新,强威的佼佼者,无论是防守还是进攻,都相当厉害。
可马绍辉却一点也不显紧张,还特地打电话来提醒殷桃。
“别忘了啊,我比赛你得来看!”
“你要是缺席,我这心情一down,可能就直接打退堂鼓了。”
“你知道的,我这人心软,情绪一上来啥决定都敢做。”
殷桃心里其实早有盘算,这场赛事对鸿鹄来说,那可不是小事儿,简直就是命脉所系。
面子和里子,都得靠它撑着。
鸿鹄这些年啊,就像是被遗忘在角落的老书店。
学生招不进来,不就是因为缺少那点闪亮的成绩单和响当当的名头嘛。
舅舅私下里还嘀咕:“再这么下去,鸿鹄怕是要走上闭馆那条不归路了。”
说这话时,他眼里的那份不甘,跟吃了黄连似的,苦得让人心疼。
他是真舍不得啊——老爸和自己这么多年的心血,可不能就这么付诸东流啊。
明天下午两点,赛场上的较量一触即发。
殷桃一边低头整理着书本,一边盘算着怎么跟老杨开口请个假。
今儿个非得去一趟不可,于是就让乔静湉先撤了。
这比赛地儿远着呢,上午上课下午赶过去,铁定是场体力活。
敲开老杨办公室的门,里面竟然有个声音听着特耳熟。
殷桃心里咯噔一下,还没琢磨出个所以然,老杨那爽朗的“进来”就响彻了小屋。
殷桃硬着头皮推门而入。
一瞅,嘿,还真是他——杨远。
那家伙的眼神跟探照灯似的,直勾勾地盯着她,仿佛要看穿她的心思。
老杨倒是没察觉出两人间的暗流涌动,笑眯眯地问殷桃。
“殷桃同学,找老师有啥急事呀?”
殷桃连忙点头,眼神躲闪,生怕对上杨远的视线。
“那个,我明天想请个假,行不?”
杨远一听,眉头立马拧成了麻花。
“请假?这家伙又琢磨啥呢?”
老杨则是出了名的和蔼可亲:“请假嘛,没问题,是遇到啥难事儿了?”
殷桃支支吾吾:“家里有点私事,不太好说。”
她总不能实话实说,自己是去给鸿鹄武馆加油打气,顺便围观比赛吧?
那也太对不起老杨了,毕竟他整天跟时间赛跑,恨不得一分钟掰成两半用。
老杨也没多追问,爽快地点了头,准了假。
殷桃感激涕零,道了谢正准备脚底抹油开溜。
刚关上门的那一刻,就像逃离了杨远那让人紧张的视线牢笼,长长地舒了口气。
可这轻松劲儿还没过三分钟,刚迈出没几步,冷不丁被人从后面拽了一把。
一个踉跄,差点没摔进旁边的楼梯间。
杨远愣是把她给拽到了楼梯底下这狭小的空间里,两人近的,连彼此的呼吸都交织在一起。
他那身上的味道,意外地好闻。
就像是冬日里的一缕阳光,暖暖的,让人莫名安心。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微妙的古龙香水气息,殷桃轻轻吸了吸鼻子,心里琢磨着——
这家伙八成是偷偷用了香水。
但转念一想,又不对劲,那香味淡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要不是特意靠近,根本察觉不到。
正当殷桃沉浸在自己的小思绪里时,杨远突然伸手。
他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悦。
“喂,你请假打算溜哪儿去?”
殷桃猛地回过神来,像小猫似的扭了扭脑袋,企图从他那魔爪下逃脱。
可这家伙就像个执着的跟屁虫,她脑袋转到哪儿,他的手就跟到哪儿。
“没,没去哪儿,就打算在家宅一天。”
殷桃的声音软糯得像,但眼神却不由自主地躲闪起来。
杨远轻轻“哦”了一声,尾音拉得长长的,听起来颇有几分玩味。
“是吗?”
殷桃心里一虚,小声应了声“嗯”。
杨远突然低笑一声,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儿。
“你每次撒谎,是不是都会不自觉地抠手指啊?”
“啊?”殷桃一惊,下意识地把手藏到背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他套路了。
看到他眼中闪烁的笑意,殷桃不满地嘟起了嘴巴。
“好吧,我说实话——”
“我舅舅开了个武馆,明天有场比赛,我答应别人去观战的。”殷桃缴械投降。
杨远眉头一皱:“这就是你上次手臂上那块青紫的由来?”
殷桃一愣:“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杨远给了她一个“你说呢”的眼神,那表情傲娇得让人牙痒痒。
殷桃虽然不信他是猜的,但也没再纠缠这个话题。
“受点小伤很正常嘛,参加武术比赛哪有不挨摔不碰伤的?”
“况且我那真的不算伤,就一点点淤青而已。”
楼梯间灯光昏黄,殷桃看不清杨远的眼神,却能感受到他炽热的目光。
他的瞳孔在昏暗中闪着光:“你也参加了?”
殷桃点了点头,解释道:“馆里人手不够,能打的没几个,我当然得上。”
“明天的比赛有你吗?”杨远又问。
“没有,明天是单人赛,是我舅舅朋友的儿子参加。”
“等到双人赛得过段时间才轮到我。”殷桃如实回答。
杨远应了一声,拉着她走出楼梯间。
他轻轻拍掉她身上的灰尘,然后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两人的家并不在同一个方向,校门口就是他们分别的十字路口——
一个向北,一个向南。
但杨远却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反而跟着殷桃一起往她的方向走去。
殷桃疑惑地看着他:“你走错路了吧?”
杨远没理会她的话,只是径自往前走,仿佛早已做出了决定。
他继续迈开步子往前溜达,殷桃发现前头那双腿简直是行走的风景线,长得让人眼馋。
自己这小腿肚子可劲儿倒腾,愣是追得气喘吁吁。
“噔噔噔,噔噔噔。”
殷桃心里头那个急啊,自家这小短腿跟打鼓似的敲在地上,生怕被这大长腿给甩丢了。
说来也怪,杨远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
一听这声音,立马就心领神会。
他的步子一缓,像是在说:“嘿,小家伙,别着急,慢慢来。”
这一放慢,殷桃可算松了口气,心里头那股子暖意跟吃了糖似的,甜丝丝的。
她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打趣自己。
“看来,这爱情啊,还得是腿长的带腿短的,才有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