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钰泽总是瞅着殷桃穿上那些飘飘欲仙的裙子,心里头那个羡慕哟,就跟小猫见了鱼似的。
殷桃的妈,那叫一个温婉大气。
一个人硬是把殷桃拉扯大,心地还跟菩萨似的,对于钰泽好得跟亲闺女没两样。
反观于钰泽的妈。
哎,老爸一走,她立马就另寻新欢了。
说是自个儿一个女人没法养活娃,其实啊,她就是太怯懦。
新老公对于钰泽动歪脑筋,她都忍气吞声。
她压根没想过带着于钰泽远走高飞,一门心思想改造于钰泽。
要不是于钰泽这次豁出去逼妈离婚,说不定她现在还在那渣男身边打转呢。
那时候的于钰泽啊,心里跟拨浪鼓似的——
不知道是该舍弃妈,还是刚有点起色的小日子。
你说这俩丫头,同是天涯沦落人,命运咋就这么不同呢?
同样没了老爸,殷桃简直就是被幸运之神亲吻过的孩子。
某天,于钰泽突然从床上蹦起来,一脸认真地问殷桃。
“哎,你说,喜欢一个人是啥感觉?”
殷桃心里的小九九转得飞快,眼前竟然闪过一张脸,带着点似笑非笑。
那模样,好像在对她说啥,肩带还滑下来了呢……
于钰泽见殷桃愣在那儿,胳膊肘一撑,手掌在殷桃眼前晃悠。
“嘿,想啥呢?小脸儿都红了。”
殷桃摸了摸脸颊,烫得跟火烧似的:“没、没啥。”
于钰泽翻了个白眼,就殷桃这小样儿,肯定藏着掖着啥秘密呢。
“咋突然问这个?你是不是心里有谱儿了?”殷桃赶紧把话题往于钰泽那儿引。
果然,于钰泽叹了口气,像是霜打的茄子:“大概是吧。”
“他帮我多了去了,我一直以为是感激。”
“可最近不对劲儿,不是感激,是喜欢,贼喜欢。”
于钰泽的眼神暗了暗:“可他好像对我无感。”
“听说他有个青梅竹马,我见过,优秀得很。”
殷桃就听着于钰泽讲那个让她心动的小子。
她听得出于钰泽心里头那份自卑,就像小时候的经历在她心里刻下的烙印。
但于钰泽不知道,她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儿,比那点自卑可耀眼多了。
吃饭的时候,俩人就这么聊着,好像啥也没变,又好像一切都变了。
于钰泽一开口,就道出了这两年满满的故事。
这两年,她简直是和时间赛跑——
一边和老妈、继父的离婚大战周旋;
一边兼职打工,却始终把学习的事儿揣在心里头,没敢放下。
一听说有成人高考这好事儿,她眼睛一亮,立马制定计划,暗暗发誓——
“等打工攒够两年钱,立马奔向考场,重启学霸模式,继续未竟的学业路。”
殷桃知道,于钰泽心里认准的事儿,必定是圆满成功的。
“喂,话说你暗恋的那个青梅竹马小子,他对你有意思没?”
殷桃眨巴眨巴眼,调皮地问。
于钰泽一听,脑袋一垂,苦笑摇头。
“哎呀,这个问题嘛,咱也不敢问,咱也不敢说。”
“直接来个三字回答——不知道。”
殷桃见这招不灵,又问:“那你们俩到底在一起了没?”
嘿,这下于钰泽的眼珠子忽然跟镶了灯泡似的,亮晶晶的。
“还没呢!我亲自拷问过,他答了俩字——邻居!”
殷桃听了,简直想给于钰泽脑袋瓜子来个小扣杀。
“你看看你,平时挺能干的一个人。”
“一到恋爱这道坎儿,怎么变得跟林黛玉似的,患得患失起来了?”
于钰泽摊摊手,无奈地笑了笑。
“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啊,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那个人,智商瞬间清零,怂得不行。”
哪怕是个胆大心细的糙汉子,遇着心仪的那个人,也会瞬间化身福尔摩斯——
察言观色,小心翼翼。
殷桃不禁对这个男人多了几分好奇。
她纳闷是什么样的男神级别的人物,竟把咱们风风火火的于钰泽姑娘迷得神魂颠倒的。
夜里,殷桃一碰枕头,梦里就去西天取经了。
于钰泽给她拽掉的小被子又盖上,自个儿就盯着天花板上的星星灯发起了呆。
日子实在是太难了,老妈继父的事,工作的压力,把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这个时候,她特别怀念一个人,就像是灰暗世界里的一道光芒。
那就是她的救赎——那个男人。
每当回忆起那天,于钰泽的脸上就溢满了温柔的笑意。
那是她人生中最黯淡的一天,正准备自暴自弃,结果在教室里头撞见了他。
他从里面走出来,身上带着一股温文尔雅的气质,让她差点忘了自己还有心跳这功能。
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特别是他那拿粉笔的手,太迷人了!
指节长长的,指甲干净得要命。
就是指尖那点粉笔灰,有点像天上最美的星尘不小心落到了人间。
结果他说话了,声音好听得像三月里的春风:“你不是这里的学生吧?”
于钰泽脸瞬间红到耳朵根,觉得自己像是个偷窥狂被抓了现行。
他像是读懂了她的尴尬,笑盈盈地说:“进来吧。”然后就径直走进教室。
于钰泽愣住了几秒,但还是乖乖跟了进去。
下课铃一响,他领着她到了办公室。
从那天起,她的世界就有了一条光明的出路。
在那段看似黯淡无光的日子里,她竟然发现了一束穿透云层的光芒,给她那灰暗的人生添上了一抹明亮的希望。
她心里的小秘密,就像春天里悄悄萌芽的种子。
不知何时,对他的那份情愫已经深深扎根。
几天不见,思念就像潮水般汹涌而来,蚀骨入髓。
她回到这个地方,不只是因为想念那个叫做殷桃的小伙伴。
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想在这片熟悉的土地上,静静地探索自己的内心小宇宙。
那天早晨,阳光已经懒洋洋地爬上了窗棂,她们俩才悠悠转醒。
殷桃妈早已去了店里忙碌,留下她们俩享受着宁静的早晨。
殷桃嘴里叼着牙刷,含糊不清地指了指微波炉,那里藏着还冒着热气的早餐。
刷完牙,洗完脸,殷桃搞定一切后,于钰泽才慢悠悠地开始洗漱。
她拿起那条印着蜡笔小新的毛巾,一脸嫌弃。
“小桃子,你这是啥奇葩爱好,连毛巾都要选个蜡笔小新?”
她实在不明白,那呆头呆脑、脸还圆得像茄子的卡通人物有啥可爱的。
殷桃端了两杯牛奶上桌,于钰泽一边拿出微波炉里的早餐,一边还不忘吐槽。
“你说说,那茄子脸到底哪里萌了,你至于这么喜欢吗?”
殷桃龇牙咧嘴地反驳:“你才是茄子脸,你脸才大得像饼呢!”于钰泽无语凝噎。
饭后,阳台上晒干的蜡笔小新裤子被殷桃收了回来,她小心翼翼地给“小新”穿上。
这时,于钰泽端着小半杯牛奶走进来,倚在门框上,提议道。
“陪我去看看卢奶奶吧,我挺担心她的身体。”
殷桃把“小新”放在枕头边,点了点头。
“放心吧,卢奶奶身体硬朗着呢。”
“我前阵子去看过她,她还念叨你呢,担心你过得好不好。”
于钰泽心里暖洋洋的,一口气喝完牛奶,找出换洗衣物,催着殷桃。
“你快换衣服,咱们赶紧走。”
殷桃无奈地笑了笑,这急性子真是没谁了。
头发睡得乱糟糟的,外面的太阳又那么大。
她随手抓了顶姜黄色的鸭舌帽戴上,帽子侧面还印着几个英文字母。
配上白色宽松短袖和随意的短裤,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
给小猫准备好食物和牛奶后,她们俩就出门了。
到了卢奶奶家,只见老人家正在院子里慢慢择菜。
于钰泽站在门口,看着动作稍显迟缓的老人,眼眶不禁有些湿润。
想起自己小时候经常被继父打骂的日子,是卢奶奶给了她温暖和安慰。
如今,她也想用自己的方式去关心这位慈祥的老人。
每当受了委屈和挨打,于钰泽总会第一时间逃到这避风港——卢奶奶的小屋。
卢奶奶那满是慈爱的手,总会温柔地抱着她,小心翼翼地为她擦拭那些不该属于她的伤痕。
然后,她会鼓足勇气,踉踉跄跄地去找于钰泽的继父理论。
尽管她那单薄的身影,在那强壮的男人面前显得那么渺小。
卢奶奶每次都会带着泪珠回来,一边为于钰泽抹药,一边默默地流泪。
上初二那年,于钰泽的继父无情地剥夺了她上学的权利。
是卢奶奶,这位并非亲奶奶却胜似亲奶奶的老人,用自己的养老金为她交了学费,才让她得以继续追逐知识的光芒。
于钰泽深知,这份恩情比山高,比海深。
每次捧着奖状回来,她就像小鸟归巢般飞到卢奶奶家。
看着卢奶奶笑得像孩子一样,轻轻抚摸着那一张张纸,眼中满是骄傲和喜悦。
卢奶奶是个孤独的老人,听说她曾有个活泼可爱的女儿。
但命运弄人,女儿因急症离世,丈夫也无情地抛下她,另寻新欢。
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耳朵不再灵敏,眼睛也有些模糊。
于钰泽和殷桃站在门口,像两棵静静守候的树。
许久,卢奶奶都没有察觉。
“卢奶奶!”殷桃用她那清脆的声音喊道,仿佛春天的风拂过树梢。
老人家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回应。
殷桃提高了音量,再次呼唤:“卢奶奶!”
卢奶奶这才缓缓抬头,浑浊的眼眸眯成一条缝。
看清是殷桃后,眼中立刻绽放出惊喜的光芒。
“哎呀,是小桃啊!”
“快进来,快进来,外面的太阳晒人得很,奶奶给你拿橘子吃。”
说着,她站起身,这才透过殷桃看到站在后面的于钰泽,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随即又笑呵呵地问殷桃:“这是你的朋友吗?长得真水灵。”
见两人没有动静,卢奶奶再次催促。
“快进来啊,别站在外面。”
她又嘱咐殷桃:“小桃,快给你朋友搬个凳子坐,奶奶去给你们拿橘子。”
此刻,于钰泽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酸涩得说不出话来。
许久,她才艰难地喊出一声:“卢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