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琛预计在三天后回京城,余南卿提着早饭来酒店找他的时候听到的。
郁筵出门看到她,微微一愣,打了声招呼后就离开了。
“沈先生早。”余南卿熟练地开门进去,冲沙发上的人笑了笑,然后打开手里的饭盒,“今天的早饭是我亲手熬的粥,沈先生赏脸尝尝。”
沈墨琛顿了下,掀眸看她一眼,鬼使神差地放下手里的东西接过她递来的粥。
她以前还从来没给他做过吃的。
余南卿来前就吃过了,先去医院给余图送了饭,然后马不停蹄就赶过来了。
前两天周末,今天她还得去画室上班,所以待不了多久。
她托腮盯着他吃粥,余光瞟了眼桌上的文件,忽地扫到实验两个字。
好奇心爆满,但想到现在跟他还没有熟到可以随意翻看对方东西地步,于是硬生生忍住了。
见沈墨琛吃得差不多了,她才拿起碗里的鸡蛋剥壳,递给他后起了身,“沈先生,我要去上班了,嗯…明早见。”
她收好饭盒,准备走时又看了他一眼,“沈先生要把鸡蛋全部吃掉,不要太想我噢。”
酒店门彻底合上。
沈墨琛指尖动了动,侧眸看向门的位置,心底空落落的。
怎么可能不想。
现在就已经开始想了,想得要死。
半晌他才收回眸子,乖乖把手里的鸡蛋吃掉。
桌上还有些余温,实验册上的字密密麻麻地开始集体跳跃。
沈墨琛有些烦。
想不通。
到底是要趁她睡着将她带回京城,还是违心地试一试。
万一,她这次是为了他才回来的呢。
……
余南卿工作的画室有些远,但工作时间相对自由。
只要按时交稿,定期参加例会,就能拿全勤奖。
余南卿目前在画一部小说改编的漫画,今天要去见作者,所以可能会忙到很晚。
事实确实如此,等她从工作间出来,都已经晚上十点了。
所幸周围的路灯够亮。
江城不好打车,倒是公交十二点才停运。
她沿着坡道往下走,坐在满是藤萝花枝蔓的站台前等着。
刚才忙得没时间看手机,这会儿打开就看见好些未读消息。
大半是余图的,还有两条是沈墨琛的。
一条是她问他有没有吃午饭,他说吃了。
一条是才发没多久的,他说晚安。
余南卿扬唇,给他回了个晚安的表情包。
“余小姐?没打到车吗?坐我车吧,我送你回去。”
消息刚发出去,一辆黑色大众就停到了面前。
余南卿愣了下,抬眸看去,见是工作室的同事,这才放下戒备心,“谢谢,不过不用了,我坐公交回去就行。”
驾驶座的男人愣了下,偏头看了眼周围,“夜间公交一个小时发一班,前一班应该刚走没多久,余小姐可能会等很久。”
余南卿蹙眉,看了眼时间,犹豫两秒还是上了车,“麻烦你了。”
“不麻烦。”
男人叫宁泽叶,同样是从京城回来的,不过他更厉害些,听说粉丝都有几千万。
“余小姐平时都忙些什么?感觉除了上班都见不到什么面。”
宁泽叶偏头看她,轻声询问,语气礼貌谦和。
“我…不太喜欢出门,周末一般都待在家里。”余南卿回应。
“噢,这样。”或许是为了活跃气氛,他点头附和。
“我听主编说明天晚上会有个联谊会,余小姐会去吗?”
“不会。”
她回答得太坚决,宁泽叶愣了一下,转头看她一眼。
“我有男朋友了,所以不会去。”察觉到他的视线,余南卿出声回复。
话落,车里陷入静默,一直到车在余家门前停下,余南卿才又开了口,“谢谢宁先生送我回来,你路上小心。”
“嗯,明天见。”宁泽叶点头,眉眼微扬。
等车离开,余南卿才转身准备回去,但刚回头就看见了不远处路灯下的熟悉身影。
她愣了愣,眸子里闪过些错愕,片刻脚步抬了抬,朝人走去。
“沈先生?”
“路灯很亮。”沈墨琛轻声低喃,眸底卷着波涛。
路灯很亮,所以他清晰地看到两人笑脸洋溢,宛如…一对蜜意情侣。
难以言喻的醋意在心里蔓延,顷刻间长满荆棘,刺得他本就千疮百孔的心脏痛得滴血。
余南卿没明白他的意思,愣了两秒,抬眸看了眼头顶的路灯,无厘头地点头应和,“嗯,很亮。”
亮得看一眼,眼前就会出现白色阴影。
“你怎么过来了?”她又问了一句,觉得有些热,拉了拉薄外套的衣角,露出白皙的脖颈和漂亮的锁骨。
锁骨上有个红印。
沈墨琛垂眸就看到了。
绯红的眼尾隐隐湿润,指尖紧陷进手心,他轻喘了口气,呼吸逐渐不畅起来。
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余南卿眸色动了动,眉眼间染上担忧,“沈先生?”
“沈墨琛,你怎么了?”她扶住他的手臂,却轻易间便被躲开了。
沈墨琛撑着路灯杆子,俯身急促吐气,白得像墙纸的脸上顷刻间怼上红色。
“沈墨琛?”余南卿有些慌了,她匆忙抓起手机,准备打电话求助。
但还没等号码播出去,手机就被紧握住了。
余南卿心脏一颤,顺着蔓延青筋的手臂向上看去,视线落到沈墨琛的脸上,“我…唔…”
话音未落,随着没讲出的话被一并吞掉。
“他…他是谁?”大脑因为缺氧气快要空白,耳边兀地响起低哑的声音。
又颓又丧,还带着寒意。
余南卿顿然清醒,茫然一瞬,“谁?刚才那个?”
“他是我同事,刚才打不到车,顺便送我一程。”她乖乖解释,像是知道他为什么失控了。
意识到他吃醋,余南卿忍不住眉眼上扬,这是不是说明…他对她是有意思的?
但还没等高兴两秒,锁骨的疼痛就猛然袭来,她不禁闷哼一声,伸手推开沈墨琛的脑袋,眉头紧锁,“你是属狗的吗?”
她垂眸看去,被咬的地方已经流血了。
噢,还糊着早上抹的清凉油,不过似乎大半都被沈墨琛给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