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回忆道:“叔父他们刚开始的时候,还不敢太过分,叔母也只是借口要操持府里的大事小情,总是找我拿钥匙,不方便,要去了管家权。”顾晓晓听到这儿,实在是没忍住,说道:“妈呀,这还不过分,都直接掌握经济大权了,这不得管上瘾管您头上去呀!”
柳氏本来有些伤感的,可这一刻被顾晓晓这童言童语的插科打诨,给冲淡了不少。柳氏继续道:“是呀,他们一开始还装一下,例行公事似的还跟我说一说账本和花销,每次说完后,就说他们是穷苦出身的,说我们不该忘本,过得太过奢靡。那时我还不懂,只知勤俭是美德,便也减少了自己的开支。可后来他们越来越过分了,先是少了我屋里的用度,后有克扣你舅舅的月钱,最后别说新衣新袜了,就连伙食都变得极其差劲,有时候我和你舅舅吃都吃不饱!”顾晓晓在往事簿柳见深的片段里,见过了这些,可再听柳氏这个当事人说,控制不住又气愤了一次。顾晓晓道:“这都是啥人呀,若不是娘和舅舅,他们还在族里种地呢,这不好好对待娘和舅舅,居然还这么过分,可真不要脸啊!”顾山见顾晓晓如此,摸了摸顾晓晓的头,说道:“你先别气,听你娘继续说!”
柳氏看了看顾山,想了想最终还是选择了和盘托出:“后来他们将我和弟弟的用度,全部挪到了他们的孩子身上,为了防止我们在祭祖时跟族里告状,每次我们总会被迫“病”一个,留在家里做人质。然后前去族里的那个被包装的金尊玉贵,拿去的假账本还得亲自奉上给族老,弄得族里一直以为他们是个不错的,每每还都被夸赞一番。我们投鼠忌器,他们有恃无恐,直到我及笄那年。”柳氏不敢看着顾山说下面的过往,默默转向了闺女,继续道:“你外祖母在娘小时候给我定了门亲事,与我有婚约的那户人家,在我及笄那年出了个榜眼,成了天子近臣。堂妹柳淑涵不知是出于嫉妒还是什么,非要我将那未婚夫婿陆盏让给她,若是不让,她便告诉叔母停掉你舅舅的束修。我没有办法,为了你舅舅的前程,我不得不将婚约拱手让人。可我让出了婚约,我那未婚夫婿不让!他自小时见了我,就对我念念不忘,硬是没让叔母他们得逞!”
柳氏说到这,偷偷看了眼顾山,她害怕顾山嫌弃她曾有过婚约,也害怕因此而失了丈夫的心。顾山看到柳氏小心翼翼的样子,哪里还不清楚妻子所想,赶紧安慰道:“淑云,这不是你的错,你那时也是没有办法,你不用因此而觉得对不起我,我顾山身世甚至还不如你,承蒙你不弃,我才有了一个家,才有了这一双儿女,我心里只有感激你,绝不会因此而与你产生嫌隙!如今我也想知道你曾经的日子。好的日子,好叫我有个奋斗的目标,让你和儿女重新回到岳父给你的风光日子去!不好的日子,也有我在,不会让你重蹈覆辙!你放心说吧!”
柳氏感动的泪水簌簌落下,她说道:“山哥,谢谢你,今生能遇到你是我的福气!”顾晓晓眼看爹娘要开始煽情,赶紧打断道:“娘,您继续说呀,下边是不是就到了您来到我爹身边的关键事件了?”柳氏看着女儿如此八卦自己的事,破涕为笑,戳了戳她的脑袋,说道:“不错!正是因为陆盏的坚持,也将我推入了死路。柳淑涵知道陆盏怎么都不要她之后,便展开了对我的报复。她先是动不动就对我拳脚相向,后又对你舅舅百般挑剔,直到我与陆盏的婚期下定,都不曾停止。”
柳氏拿起帕子擦了擦因气愤而留下的眼泪,继续道:“我本以为婚期已定,她也就死心了,可没想到她变得更加疯狂。她伙同叔母在我给亡母烧香的路上,安排了人要毁我清白。马车夫就把车停在了半山腰上,七八个乞丐,瞬间就围了上来。那可是上下山的必经之路,他们这是要我死,都不能清清白白啊!我也发了狠,在乞丐上马车之前,拿着发簪冲了出来,对着马屁股就刺了下去,马儿吃痛将我从马车上甩下了悬崖,掉到了河里。不过我也算幸运,被一个前往北境的商队救下了,跟着他们来的祁县。在为难周转之际,遇到了你爹,最后被你爹带回了家!”柳氏说完就低下头,不知是因为往事气红了脸,还是因顾山的收留害羞了!
顾晓晓听完问道:“娘,那你想舅舅吗?”柳氏点了点头。顾晓晓见柳氏点头,又问道:“那舅舅叫什么名字呀!若是以后有幸遇到,我也好将娘亲的思念告诉他!”柳氏听到顾晓晓这么说后,才后知后觉,自己一直没有说弟弟的名字,于是一脸囧样,看着顾山说道:“看我,光顾着哭了,竟忘了说她舅舅的名字了。”说着,她又转过身对顾晓晓说道:“你舅舅叫柳见深,是见识的见,深远的深。”
顾晓晓装作无意的小声嘀咕道:“咦,这个名字好耳熟呀,好像咱们县令就叫这个名字呢!不行,回头我得问问墨潜和小墨辰,别是我记错了!”柳氏这哪还坐得住呀,忙问顾晓晓说的是不是真的!顾山这时给了肯定的答案,柳氏喜极而泣,说话间也不管是不是下了雨,就要往外走,说着就要去与弟弟相认!顾山和顾晓晓相视一笑,得了,可以安排了!
于是顾晓晓就跟柳氏说了昨天柳见深断案的事儿。柳氏听完后,更是欣慰不已,她的弟弟长大了,成了一方的父母官,成了像父亲一样的人!柳氏还想拉着顾晓晓再问一些关于弟弟的事儿,这时李掌柜已经亲自带人过来拉豆腐了。只是门口不止李掌柜一辆马车,后边还有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孙宗白和柳见深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