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当归伸着懒腰,沐浴在阳光下。
忽然觉得这任务似乎没那么难。
从前他体弱,大半时间都是躺在病床上。若出去,也只能坐在轮椅上。
只要努力赚到三万积分,他就可以获得真正的自由了!
努力努力!锻炼身体,读书写字,为日后的逍遥日子做准备!
一家欢喜一家愁。
另一边,福奴喝了药,不仅脸色奇差,还上吐下泻,一个时辰不到,已经跑了十几趟茅厕了,整个人都快虚脱了,哎哟哎哟个不停。
有机灵的小厮,过去扶他,“世子爷最是信任福奴你了,今日搞得又是哪一出啊?”
福奴满头是汗,不停地干呕,然后喝水,身子就像泥鳅一样,刚要说话,忽然脸色又一变,捂着肚子又奔茅房。
这倒霉样,众小厮都忍不住想笑。
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是什么?
在给陆观南的药里放双倍的黄连,又偷偷放了巴豆和泻药,到最后自食其果,看福奴那样子,估计得闹一阵子呢。
这个插曲后,没人再敢向药里加其他的东西。
再端上来的药,苦味其实也重,但有先前那么一对比,反而显得不足为道。
凌当归舀着褐色的药汤,不怀好意地笑道:“陆公子,我来喂你吧?你手上还缠着纱布呢,不方便。”
“不用。”
陆观南抿了抿唇,冷冷地说。
凌当归在心里啧啧两声,果然是冷酷的男主啊,帅。
不过作为恶毒没人性的反派,是不会放过他的。
凌当归似笑非笑,“陆公子,这世界上没人能对我说不。本世子今日要喂你,你就得乖乖受着,知道吗?”
他看了看陆观南的手臂,“难不成陆公子又要本世子找人把你按着,灌进你嘴里?陆公子,那样对你来说,太不体面了。”
陆观南敛睫不语。
“这才听话嘛,来,张嘴。”
凌当归将勺子递到陆观南的唇边。
陆观南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顿了几秒,启唇含住那勺子中的药汁,迅速咽了下去。
没那么苦,但这么一点一点地喂,苦味无限叠加,陆观南就撑不住了,还不如一口闷掉。
凌当归似乎乐在其中,一口接一口地喂,全喝完之后放下碗勺,满意道:“你以为本世子有多好心吗?日后本世子就专门来灌你喝药,呵,苦死你。”
系统收到,“滴——获得100积分,累积1250积分。”
凌当归感觉十分过瘾,虽然有些中二且油腻。
起身走到门边,吩咐道:“你们在这边好好守着,下午的时候宋回春会来一趟,是本世子的命令。至于你们,记住了,谁想要擅自行事,违抗本世子,就去看看福奴是什么样子。不过本世子对他不过是小以惩戒,日后再犯,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是。”
守卫大气都不敢出。
他大摇大摆地走了,衣袖甩得极为潇洒,步伐快且轻盈,走路姿势颇有几分少年人的意气风发。
直到人消失不见,陆观南才收回视线。
喝药的碗还在桌上。
翡翠玉碗上刻着缠枝莲花纹。
莲花盛放,灼灼清艳。
陆观南却觉得刺眼,将碗转了个方向,忽然手指边碰到了一个东西。
碗后面,竟有一颗蜜饯。
陆观南呆愣着失神片刻,脑子里一片空白。
秋日院中,树叶由绿转黄,桂花渐渐凋零,风一吹,满地橙黄。
“都拾起来,做桂花糕吃了,酿桂花酒喝了。”
凌当归闻着这沁人心脾的香味,觉得甚是可惜。
他倒是挺喜欢桂花的,以前住的病房旁边,就有好几棵桂花,凌当归每次气急攻心时,闻到这香味便觉得安宁许多。
等以后他自由了,就置办个庄园,种许多许多的桂花。
凌当归爬到树上,拽着桂花枝,用力摇晃,霎时间如雨坠落。
“阿纵,这是做什么呀?”
一道温柔似水的声音先到。
凌当归转身,只见身着浅绯色衣服的女人款款而来。年纪大约在三十上下,肌肤光滑透亮,眉细眼长,眼角长了几根皱纹,不过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与韵味。
此人便是祁王府的王妃,继室沐氏。
温柔和蔼,笑容如春风,看起来性子软,实际上擅长管家,将祁王府上下料理得井井有条。
不过除了世子这边。
祁王妃对世子凌纵格外宽容,每次他这边犯了事,惹得祁王生气,沐氏总是苦口婆心地劝着。但凌纵不领情,反而骂对方虚情假意。
二人的关系就是这样,凌纵厌恶,狂傲不驯,祁王妃做小伏低,极力在缓和关系。在外人看来,都是这个世子不懂事,太傲慢,而王妃实在是可怜良善。
“王妃啊。”
凌当归扬起他标志性的阴鸷笑容,“打些桂花做糕点吃,王妃娘娘这个也要管吗?”
书中,凌纵从不喊沐氏为“阿母”,只阴阳怪气地叫王妃。
祁王妃的笑容挑不出任何错来,“阿纵若是想做些糕点吃,只管交给下人便是了,何须亲自动手呢?如今秋日风寒,渐渐转凉,阿纵小心受了风。”
凌当归晃了眼。
无懈可击的笑容,滴水不漏的话术。
这就是祁王妃,细到每一根头发丝,甚是发簪上的珠花都透着两个字:温柔。
凌当归一只脚踩着树干,说:“就怕有些下人不尽心,偷偷摸摸做些小动作。”
他没下去,而是继续晃着桂花枝。
慢条斯理的话语从细细碎碎的桂花雨中传来,“福奴是我的心腹,却擅自作主,忤逆我的决定,实在是让我很不高兴,也很伤心呢。”
“那是该好好罚,不过阿纵,采些桂花罢了,又能做什么手脚呢?”祁王妃面色不变,有些担忧,“阿纵,还是先下来吧,当心划伤。”
凌当归折了一枝桂,“王妃娘娘,你找我到底什么事?虚情假意就跳过吧,直言就是。”
原书中,凌纵的语气要更轻蔑。
祁王妃仿佛丝毫不受影响,像是习惯了,“我前日去寺里祈福,歇息在寺里,回来后才知道你与陆观南的事情,听说他还伤了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现在身体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多谢王妃娘娘关心。”
凌当归讽刺地笑了一声,“本世子算是明白了,王妃娘娘掌管王府,消息灵通,还真没有什么事能逃得过您的法眼。就算是这王府内飞进了一只苍蝇,您都能立刻知晓。”
“阿纵说笑呢,我又不是神仙,哪来那么大的威力。”
祁王妃心下越是恼火,面上越是柔和。
凌当归不肯相告,祁王妃自讨没趣,留下几句宽慰体贴的话后便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