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地方,就一定会有争斗,内宅之争,因为牵涉到太多人的利益,从来都是高门大族的重头戏,
特别是刘备这样的人家,更是激烈。
对于自己的后院之争,刘备实际上是有所察觉的,只是一直装傻充愣,浑然不顾,
甚至,
刘备还隐隐有些乐见其成,陈宫若没有得到他的授意,又如何敢以外臣之身,插手侯府内务,以他的智慧,不可能不知这是上位者的忌讳。
之所以这样做,是基于对未来的考量,
中山侯府一脉,要争的可是这个天下,对于子嗣的培养,自是重中之重,
因此,
中山侯府后宅中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在他眼中,从来都不止是他的女人们的胜负,更是他子嗣之间的试炼场,
至于什么嫡出庶出,长子幼子,在他这里全都是狗屁,
即是我刘备的子嗣,自当一视同仁,能者上,庸者下,继承权共同享有。
中山侯府内,
书房,
刘备坐于主位,陈宫、陈圭和糜竺立于下首,
“汉瑜,赤砚台的死间计划,实施得如何?”
“主公着重吩咐的汝南、渤海和沛国,都着重安排了人手,覆盖了三教九流”
“至于西凉,虽就地发展了不少人,但成功进入董卓麾下的,只有十七人”
对此刘备并不意外,有毒士贾诩和妖生李儒,董卓的阵营,必是最难渗透的,
甚至,
这侥幸渗透进入的十七人,恐怕也是这两人故意放进去的。
“赤砚台如今还有多少可用之人?”
“洛阳城内三个据点,有七十二人,三辅地区八十三个据点,共六百四十七人,可随时候命”
“都散出去,目标:血灵棺”
“喏”
说完这些,刘备才转向陈宫,“公台,我意针对此,新设一支隐卫,由我亲领”
陈宫目光一凝,“主公,隐卫可设,但由你亲领之事,可否再行商榷?”
抢夺血灵棺,必然会对上其内的死灵将,因为不知强弱,遇险的几率极高。
可刘备却是摇头了,“此事甚急,也唯有我亲出才有把握了”
如今中山侯府的一干神将,都是无法参与进来的,
黄忠、关羽尚未舒醒,即使痊愈,也是无法加入这支隐卫,一个要训练赤羽,一个要坐镇侯府,根本脱不开身,
张飞肩负赤羽骑兵训练职事,也是走不开,
而典韦,同样也不能远离侯府,他是刘备近卫,凡他所到,则代表刘备一定在附近,
刘备要想隐秘从事,就只能让典韦替他打掩护,造出一种他一直待在洛阳的假象,
这样一来,他手中能用之人,就暂时只有武安国一人了,黄忠昏迷,军务由吴懿代掌,作为神将的太史慈,身挑弓弩兵训练之职,也是抽不开身,
如此一来,虽说是隐卫,实际就只有武安国一个成员,低于神将这一层次的,是没这个能力能够参与进来的,鬼兵的恐怖,若是被合围,就是超级高手,也会饮恨。
陈宫自是知晓这一层,现在的中山侯府,铺开的面太大,麾下人手已然见肘,“主公,子瑜可否……”
不待他说完,刘备又摇头否决了,“不言骑乃是赤羽利刃,翼德作为神将,若是被制,战力必然大打折扣,子瑜必须尽快融入不言骑,悟出庚金螣蛇阵”
在这个斗将盛行的时代,若无副将可代行主将之职,战力必然大损,
所以刘垣的主职,乃是借不言骑操练之时,尽快悟出庚金腾蛇螣蛇阵,不然他在不言骑中的作用,便没有多大的意义了。
“主公,可否让属下参与?”,糜竺主动出声,陈宫作为谋主,若是刘备离开,一切事务都得落到他的身上,但他不同,对付那些鬼兵,他的文道神通还是有些用的,
刘备闻言思虑了一下,缓缓地摇了摇头,“子仲身负赤羽后勤保障要职,不可轻离军中,何况,我这里还有要务要交待予你”
“请主公吩咐”
“我一直在思考赤羽军的定装问题,目下已有所得,此事你定要配合鲁大师,全力完成”
“定装?”,一旁的陈宫惊诧,“主公,难道赤羽军不按汉军的制式装备吗?”
刘备点头,“赤羽不同于一般汉军,所要对付的敌人都很诡谲,对于装备的要求自也要作相应调整”
说着,他将早准备好的图纸从桌案上拿起,递向了陈宫,
陈宫展开一看,当先是一顶带有面罩的头盔,顶上插有赤羽,只余双眼鼻子和嘴在外,防御性很高,
然后是一副齐膝甲胄图,由玄金外甲、秘银网衣、沉铁护腕、嵌铁皮质裙裤和长筒皮靴组成,
甲胄通体光泽暗沉,隐有玄色,通体古朴大气,配有暗红肩带和皮革腰带,
制式防御装备定装,为了区分骑兵、步兵和弓弩兵三个兵种的区别,又做了一个划分,
骑兵配有火红披风,持上枪戈矛,配劲弓长刀,
步兵持矛执盾,腰悬短刀,
弓弩兵除人手一架强弩外,还每二十人配备一架巨型连弩,每五十人一架弑神弩,为减轻行军负担,并不装备秘银网衣和裙裤,
陈宫看完后,嘴角浮现了一抹苦笑,转手将图纸递给了糜竺,
糜竺看罢,其苦笑更甚,“主公,这很废钱呐,单是这套甲胄,至少就需要三百金,八千人,二百四十万金就没了”
“最废钱的,还是这每五十人一架的弑神弩,弓弩兵一千人,二十架,一千万金”
“还有二十人一架巨型连弩,五十架,五百万金”
“再加上一应刀兵,没有两千五百万金根本花费不下来,这笔钱若是用出去,侯府的金库,可就要见底了”
听得他说完,刘备有些傻眼了,“这么贵?”
糜竺幽怨的看着他,“主公,您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这些家伙事,可都是吞金兽啊”
“咳咳……”,刘备被他盯得有些尴尬,侯府中好像也就只有几百万金的样子,
这两千五百万金,也不能从草原上打劫回来的那些黄金抽调,那些物资,可是为后期争霸准备的,
“子仲可有什么办法?”,刘备丢起了皮球,总不能让他再去贩卖草鞋吧,以他如今的身份,要是真这么干,会被天子呵斥不说,士林也会喷他的,
糜竺闻言,面色更加幽怨了,这么一笔巨款,主公这是存心要让他破产呐,
他们糜氏虽是巨富,家财折算下来,直接过亿,可那要加上所有产业和土地,至于现钱,因为要维系家业,能抽调的也不过只有两千万金左右,
看着糜竺这般,陈宫和陈圭直接低头数蚂蚁,赤羽这般装备,着实是太奢侈了,就是大汉最强盛时,也没有这么豪华的装备过,
主公也着实是够无耻的,得了糜竺的人不算,现在还打起了人家家产的主意。
刘备发话,糜竺自是不能不应的,没有犹豫多久,就回道,“主公,糜氏倒是能拿抽调出两千万金,可这剩下的五百万,得等一些时日了”
变卖家产,也不是说卖就卖的,还需要物色合适的买主,洽谈价格,
至于从侯府抽调,他没考虑过,偌大一个侯府,这么多人等着吃饭呢,要是抽调走了所有金银,大家就只能上大街去乞讨了,
听得糜竺这话,刘备愣了一下,也知这是目前最能应急的方式了,“子仲这笔钱,就以我的名义借用,待以后还上”
“主公这就见外了,能为主公解忧,那是糜竺的荣幸”
他这话说得诚挚,一下就感染了陈宫和陈圭两人,
“主公,我陈氏也小有资财,这余下的五百万金,就由陈圭补上吧”
刘备点头,朝陈宫吩咐道,“公台,代我写上两张借条,交予子仲和汉瑜”
“喏”,陈宫应声,糜竺却是急了,
“主公,糜竺为您解忧,那是分内之事,能成主公助力,更是糜竺的追求,借用一事,还请主公莫要再提”
“子仲之心,我懂”,刘备轻笑着开口,很是欣慰,“可糜氏不仅只是你一人之糜氏,我不能让你难做”
糜氏巨富,那是几代人的积累,是整个家族的财富,他若是接受了糜竺的馈赠,糜氏一族中的宿老,可不会轻易放过糜竺,
“主公~”
“哈哈……子仲不必再劝,你也知我并非没有偿还之力,只是存在甄氏的那笔钱,如今还不是动用之时,待以后真有所需,你再拿出来救急也是一样”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糜竺也不好再劝,只是心间,却生出了脱离糜氏的念头,
他如今追随于主公,商贾的身份,也是该彻底摆脱的时候了。
二人对答,陈圭却是没有开口,他人老成精,自是已经看透了主公的行事原则,
在主公这里,臣属和其家族,那是不同的两个概念,
臣属出力,那是本分,是尽职,主公可受,
可若是臣属之家族出力,那可就是恩义了,即是恩义,就必要偿还,
而主上偿还恩义,难免就会公私混合,赏罚不明,此乃上位者之大忌,
所以陈圭明智的没有插口,一切全凭主公明断。
随后,
陈宫当作几人的面,写下了借条,呈给刘备过目画押后,交给了糜竺陈圭二人,
二人接过后,第二件事务,才又提上议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