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天子的盛怒,刘备也是想象得到的,因此在来的路上,便想好了对策,
“陛下,您的圣威,自是不容任何人忤逆的,依臣的想法,这些胆敢忤逆陛下的臣子,都该统统拉出去砍头”
他先拍了记马屁,以示自己的愤怒和态度,
天子面色这才好看了些,笑骂道,“你小子这是乱国哩,这些逆臣若都被砍光了,谁来协助朕治理天下,天下恐怕就要大乱了”
刘备涩涩一笑,“臣怒极失言,请天子赎罪”
“小滑头”,天子再度笑骂,转而问道,“对于朕召集天下大儒齐聚洛阳之事,玄德如何看?”
“禀陛下,臣认为此事若是成行,当是利国之举”,刘备首先肯定了这一举措,力挺天子,接着道:
“只是时机,臣认为,当往后推迟一些时日才可”
“推迟?”,天子疑声,刘备的说法,并不像朝臣那般,直接否决了他的旨意,
“陛下,诡异荼毒万民,您为大汉圣天子,自是不忍万民生活于水火,因而抽调之大儒,自然不能太多”
“可数量若是不够,即使来到洛阳,对于陛下的作用,也微乎其微,毕竟,朝廷里可有着三位经学大家存在呢”
“因此,臣大胆谏言,推迟召集天下大儒齐聚洛阳之事,待诡异消散,再行此举不迟”
天子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玄德此言,深得朕心”
“谢陛下”
对于刘备的花招,天子怎么可能会看不清,
可这就是说话的艺术呐,
都是在劝谏,群臣让天子下不来台,颜面大失,
可刘备的方式却是有效不说,也更让他欢喜。
“玄德,文人力量不足,莽皇殿和阴阳家若是同时来犯,你可能敌?”
天子之所以想要召集天下大儒齐聚洛阳,这个担忧便是因由,
本来莽皇殿就够让他头疼了,再来个阴阳家,双拳难敌四手。
“陛下莫犹,臣必死命以护陛下和皇后,就请陛下姑且再忍耐三月吧,待赤羽军成,臣必让阴阳家为冒犯皇后之事伏诛”
本来赤羽军的成立,是冲莽皇殿去的,不曾想阴阳家先一步蹦跶了出来,
因为不知莽皇殿是与阴阳家结盟联合出手的,所以对付莽皇殿的事只能押后,调转矛头先收拾阴阳家了。
“好,朕就给你三个月,只是朕担心,到时候阴阳家若是隐匿,那该如何?”
“陛下,他们一定回来找臣的,因为他们阴阳家,有重宝落在了臣手上,到时候顺藤摸瓜,就算不能尽斩阴阳家,也能让他们元气大伤”
见刘备智珠在握,天子也生出了信心,武帝有冠军侯,朕有中山侯,何愁斩不尽大敌。
听刘备说起重宝,皇后想起了什么,插言道,“中山侯,你说的重宝,不会是那口棺材吧”
刘备拱手,“皇后慧眼,却是那口血棺”
天子听得一愣,“棺材?”
皇后这才把南阳一役后,刘备扛回一口棺材,并运回洛阳的事告知天子,
听皇后说完,天子才撇眉问道,“玄德,那口棺材如今在何处?”
“就在臣的侯府”
“胡闹”,皇后呵斥,眼底藏着隐忧,“那种不详的玩意,你把它放在侯府作甚”
天子也是白了他一眼,“侯府乃是你的居所,岂能放下这种东西”
“陛下和皇后容禀,臣如此,实在是不得不为,血棺于我等而言不详,可对阴阳家来说,却是不可丢失的重宝,如今赤羽军未成,若是被阴阳家取回,以后要想再找到阴阳家,势必艰难”
皇后有心再言,可又生怕暴露出些什么,只得悻悻闭嘴,
而天子在考虑了一下后才道,“既如此,三月之后,血棺便不可在你之侯府了”
“臣~领命”
正事说完,天子心态这才放松下来,“玄德此次进宫,可是有其他要事?”
刘备起身跪倒,心虚地瞥了何氏一眼,这才道,“陛下,臣厚颜,朝陛下求一女子”
皇后心脏随之一鼓,胸脯起伏得更剧烈了,虽知不可能,但也禁不住的惊恐,遂呵斥道,“刘玄德,你当本宫的椒房殿是什么地方?竟敢如此失仪”
天子却是朝她摆摆手,问道,“玄德所求何人呐?”
“匈奴大阏氏”
“放肆”,天子怒声而喝,“中山侯,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臣知罪”
皇后则是面色一变,虽松了一口气,失望和怒火却交织于心中,他竟然在本宫的面前求取其他女子,并且还是匈奴大阏氏,
妒火中烧下,她继而出声道,“陛下,中山侯色胆包天,此事绝不能允”
天子不言,冷冷地盯着刘备,“中山侯,朕很不解,你本可悄然隐下此事,金屋藏娇也并非不可,为何还要来求朕呢?”
刘备抬起头,正色道,“陛下,臣兵进草原数月,在攻破王庭后,掳掠了王庭所有成员,在活捉檀石槐回到察汗淖后,因大胜之喜畅饮,醉酒误事才犯下此错”
“回返代郡后,臣因犯事心虚,有愧陛下,更不敢带其回返洛阳,只得将其安排在了中山,委托甄氏代为照料……”
刘备和盘托出,没有一丝隐瞒,天子的面色也慢慢有了回缓,“玄德,你其实还有一个选择,让其诈死,改名换姓以新身份出现,或是,弃之不顾”
“陛下,臣……不愿欺瞒于您,因而献俘之时,才没有提及大阏氏,既不说她死去,也不说她的去处。
至于遗弃,臣也做不到,跟了臣的女人,臣有义务保护好她”
天子大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那你如今,为何又要主动提出呢?”
“因为……乌洛而今,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是臣的骨血”
“原来如此”,天子模棱两可地说着,转头看向何氏,“皇后,中山侯所求,你认为如何?”
皇后心间挣扎,终究还是叹道,“罢了,即是已有中山侯的骨血,陛下就允了吧”
天子这才点头,“玄德,你于皇后有救驾之功,本会重赏,只因你刚封侯不久,又得总督之职,朕才一直压下”
“而今你犯下如此大罪,功过朕就不与你计较了,汉臣侯那边,自己去想办法,退下吧”
刘备大喜,再次拜伏于地,“臣~谢陛下和皇后成全”
随即站起身,“臣告退”
看着刘备离去的身影,皇后心间越来越慌,连匈奴大阏氏他都敢拉上床,还怀上了他的骨血,那本宫……
这个想法一经冒起,便再难消失,再也压之不下去,禁忌的门禁,就这么被她撬开了一条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