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刚蒙蒙亮,刘备便被人从芙蓉暖帐中惊醒,
“少爷不好了,白三爷来了”
白三爷?
刘备迷糊着将怀里的甘钰放开,穿上里衣起身出了房门,
“小安,你如此一惊一乍的作甚?”
刘安忙跑近前,一脸的慌张,“少爷,白……”
可他还未说完,便被外面一道粗糙的吼声打断,“我要见刘师,尔等都给我起来”
声落,
便是一阵痛呼声和坠地声传来,
刘备奇异,何人这么大胆,敢在刘府闹事,
他随即走出小院,恰好看到一名俊美得不成样子的青年,那皮肤……啧啧,都快赶上甘钰的白嫩了,
“你是谁?为何来我刘府闹事?”
青年看到刘备走过来,“你就是刘师?”
随着他的出声,刘备顿觉一阵怪异,明明俊美得直赛人妖,可嗓音却粗壮得如此变态,
“我是刘备,你是何人?”
青年闻声大步走近,“我乃张飞张翼德是也”
刘备闻言一个踉跄,差点扑成狗吃屎,
我他么幻听了吧?
这货说他是谁?
我三弟?
刘备仔细扫了他全身一遍,自己若是为了兄弟情义,和这么个货同被而眠,抵足长谈,
那画面……刘备实在是不敢想象,可这人若真的是张飞……
他心间突然生起了一股恶寒……难道说后世的诽谤都是真的?我其实就是一个gay,
刘备心间凌乱,随即强行驱散了这个想法,
我三弟怎么可能会是这么一个妖孽?声名赫赫的黑张飞那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刘备面生薄怒,此人竟敢欺骗捉弄于我,“混账玩意儿,再敢胡言乱语,我两巴掌呼死你你信不?”
张飞一懵,我不过就揍了你几名豪奴而已,用得着生这么大气吗?“哈哈……刘师不必担忧,俺其实并未下力,你那些豪奴并未重伤”
刘备耳门嗡嗡的,惊撼于张飞的嗓门,心间同时拔凉拔凉的,
有如此嗓门,这货只怕是……原装的。
刘备无语问苍天,被刺激得差点晕厥了过去,眼神即是幽怨,又是绝望,
黑张飞变作了小白脸,老天你要不要这么玩我?
“刘师不必怄火,你若生气,尽管揍俺便是,俺张飞绝不还手”,说罢,他作势引颈就戮,
可在刘备看去,那画风简直是哔了狗了,张飞那弱不禁风的模样,竟让人不禁生出了我见犹怜之感,想要……疼惜一番,
卧槽~我要打死这妖孽,
刘备太阳穴暴跳,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吓到了,
“少爷息怒”,刘安急忙一把拉住他,“少爷,白三爷已然破入绝世,非你能敌”
绝世?刘备顿时哑火,不想自取其辱,怕被直接秒杀,
还有……白三爷?
刘备看向刘安,“他不是张飞吗?你怎么叫他白三爷?”
刘安凑近他耳畔,轻声道,“少爷,难道您不觉得,他太……水嫩了吗?”
呃~刘备哑然,竟然对此无言以对。
“刘师莫恼,俺其实只是来求草鞋的,不知……”,刘备草鞋而今文武分售,他身在涿县,自然想吃那第一口螃蟹,
“没有”,刘备想也不想就拒绝了,面上满满的都是嫌弃,
“刘师,俺有钱……不抢”
抢?刘备眼睛一鼓,妖孽玩意儿,你硬得起来吗?
“小安,送客”
张飞一听,急了,
可刘备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径直转身离去,
“白三爷,请吧”
张飞支吾着欲张嘴,可看刘安一副忿忿的表情,只得尴尬地转身。
他是来求鞋的,虽然莽撞,但并非不知轻重,
刘备如今是什么身份,经学大家郑玄的入室弟子,天潢贵胄,皇室宗亲,高贵得可怕。
刘备转身进入房门,本想睡个回笼觉,
可一踏入房门,他顿时火冒三丈,
“夫君?”,甘钰刚刚系好了腰带,见刘备又折身回来,有些迷惑,
刘备将目光从她腰间艰难地移开,有些愤愤,“坑哥的小白脸”
甘钰愣神,“什么小白脸?”
“呃~张飞”
“白三爷?”,甘钰了然,她刚也听到了那响雷般的嗓音,“他怎么来咱们刘府了?”
“求鞋的,夫人你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我……”
甘钰听懂了他的欲言又止,脖颈一红,嗔怪道,“夫君~娘还等我过去请安呢”
刘备尴尬一笑,不得不在甘钰的服侍下穿上外套。
等两小口出了门,刘安却又走进了小院中,“少爷,白三爷杵在府门外,怎么也不肯离去”
刘备脸色一黑,“不用管他”
“可是少爷,白三爷刚好堵住了正门,影响了府上出入”
“府里的护卫都是吃什么的,连个人也赶不走吗?”
刘安面色尴尬,小心翼翼地道,“少爷……白三爷魔威震涿郡,那些护卫都……不敢上前,就是守门奴仆也被吓跑了”
“一群废物”,刘备呵斥,转身面朝甘钰,温声道,“夫人,你先过去,我一会儿过来”
“好,夫君你小心些”
“嗯”,刘备应着,率先朝府门走去。
而此时,
府门外,
在刘府有着暴熊之称的刘憨憨刘垣,经过三个月的游历后,终于在今日归家,
他肩扛两柄宽厚金刀,悠哉悠哉的,看起来此行似乎收获颇丰。
张飞立在刘府外,原是本着程门立雪的态度,感动刘备,求得草鞋,
不料,
他运气不佳,遇到了刘憨憨,
“你挡着我路了”,刘垣走到张飞背后,虎背熊腰的体形足足是张飞的三倍,
张飞撇眉,转身看向比他高了一个脑袋的刘垣,第一反应,这是一名不弱他多少的武者,
随即他警惕起来,莫非……这也是一名前来求鞋的武者?
“排队”,他先入为主,把刘垣当作了竞争者。
排队?刘垣有些发傻,我回家还需要排队?
“你让开”
“俺不让”
“我可是会发飙的”
张飞不屑,“呵,你尽管试试”
“试试就试试”,刘垣恼怒,放下了双刀,伸手扒拉身前的张飞,
张飞身上发力,与他相抗,
“咦~”,刘垣惊疑,喜上眉梢,力量骤然加大,
张飞身形微微一动,随即又稳如磐石,
刘垣是个武痴,见猎心喜,遂开口邀战,“兔爷,我要与你决战”
兔爷?张飞面色骤然涨红,感受到了极致的羞辱,
可刘垣却浑然不觉,兔爷一词,是他在这次游历中学到的新词汇,似乎是对俊美的人表示称赞的意思,
怒极的张飞双目圆瞪,缓缓转身,
刘垣感受到了他的战意,提起了双刀,“兔爷,请”
“啊呀呀”,张飞狂怒,吼声震天,右拳横冲而出,劲风刮起衣袖,
“砰”
刘垣横刀格挡,退了半步,“兔爷,你力气真大”,他由衷地赞叹,
张飞再遭刺激,也不顾这是刘备的家门外了,一套魔拳乱打,逼得刘垣步步后退,
“砰,砰”
双刀落地,刘垣腾出了双手,“你既然没有兵刃,那我也不欺负你,看拳”
二人随即战着一团,沙尘飞扬,血肉的冲撞声无比激烈,却是势均力敌,难分高低,
虽是大战,但都有所压制,不然绝世的力量若是完全爆发,刘府几个回合下来就得被夷为平地。
等刘备出得门来,刘府外已经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石板炸碎,老树尽折,
刘安紧紧跟在他身后,勉强看清了场中激战的二人,“六少爷?”
“你说谁?”,刘备一愣,那个和张飞战作一团的人,是子瑜?
“少爷,你快去阻止六少爷和白三爷,他们再打下去,刘府待会儿就得被他们拆了”
可刘备却未动,在知晓场中人就是他的堂弟刘垣后,他就陷入了震惊中,
据他所知,刘垣是庄上不多的两个一流之一,
可三个月不见,刘垣就直接破入了绝世,比他开挂还要恐怖,
更重要的是,我弟竟能与黑张飞……不……白张飞争锋,要不要这么玄幻?
“少爷,您还愣着干嘛?他们的战圈就要转移到刘府院墙了”
刘备被惊回神,
凝神看过去,二人果然距离院墙不远了,“住手”
二人听得他的声音,狠狠又拼了两记后,这才同时停手,
“兄长”,刘垣撇下张飞,乐呵呵地朝刘备跑来,眉眼间尽是天真,
张飞听得他的叫唤,直接傻了,你是刘师的弟弟,那你怎么不说呢?
“子瑜,回来怎么不进去?在府门外打架,不怕你伯母训斥吗?”,刘备帮他理了理凌乱的衣衫,有些嗔怪,
刘垣乖乖地站在他身前,任他摆弄,闻言脖子一缩,“兄长,你可不能告诉伯母”
对于刘母,那一直都是他的克星,又爱又怕。
“呵呵……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刘垣,别名刘憨憨,是他二叔的遗腹子,婶娘难产临终前交托给了刘母,和刘备一般,都是刘母奶大的孩子,
“兄长放心,子瑜会听话”
“听话还打架”
“是那位兔爷拦住了我,不让我进府门”
听刘垣称呼张飞为兔爷,刘备差点没爆笑出声,
可又觉得不妥,生生忍了下来,“咳咳……子瑜不可乱说,你怎么能称呼翼德为兔……爷呢?”
说着,他再忍不住,背过身去,双肩接连耸动,却是无声,
待他转身,面皮已然泛酸,嘴角依旧是一抽一抽的,
张飞远远望着他这般,脸都黑了,
刘垣明显理解不了他们的想法,对于兄长说教自己,他还有些懵圈,“兄长,为何我不能这么叫啊?”
“嗯……兔爷是一个好词,但……嗯,不能用在翼德身上”
“哦~”,刘垣似懂非懂,看了张飞一眼,既然不能用在俊美的人身上,那丑的人应该可以用了吧!
“翼德,舍弟无理,我代他向你致歉了”
张飞的面色这才好了些,“是飞孟浪了,刘师多担待”,说罢,他转身就走,背影多少有些萧瑟,
刘备见此,急忙出声道,“翼德不必如此,你我兄弟何须这般……”,说到这里,刘备急忙止住话题,可却是晚了,
兄弟?
张飞脚步僵住,转身看向刘备,
刘垣和刘安,也极其不解,
可二人的表情又不尽相同,
刘安是纯粹的迷惘,明明上一刻才赶出家门的人,怎么这会儿又变作兄弟了?
而刘玄却是迷惘中多出了三分忿忿,这小白脸竟然敢和我抢大哥?
张飞驻步,刘备也来不及补救自己的口误,慌忙追了上去,“翼德不是来求鞋的吗?怎么就要走了”
“刘师……”
“不介意的话,称我一声大哥吧”
张飞瞳孔一窒,以刘备的身份和如今的名声,那可是他高攀了,“大……哥”
“哈哈……”,刘备欢欣,拉起他的手就朝刘府府门走去,
张飞愣愣地跟着,想挣脱又觉得不妥,只得被动地跟随着他的脚步,
走近刘垣身前,刘备朝他介绍起张飞,“子瑜,这位是张飞张翼德”
然后又转头朝张飞解释道,“子瑜是我族弟,名唤刘垣”
他本想给二人解开误会,不料刘垣看着二人手拉手,更加的忿忿了,死死地盯着张飞,道,“哥,我想捶死他”
刘备面色一僵,感受到了刘垣的认真,“为何啊?”
“哼~”,刘垣心理酸酸的,傲娇地昂起头,不愿搭话,
不得已,刘备只得问张飞,“翼德,你和子瑜到底是因何打架?”
张飞满面尴尬,本想说是因为刘垣称他为兔爷,可兔爷两字他实在是说不出口了,
支吾了一下后,他才道,“他扒拉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