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真的严重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张启山的亲娘?怎么亲孙子丢了,都瞧不见有一星半点的伤心?”
“反倒还三天两头地跑来寻我们的晦气,这到底是为什么?”
李诗意瞪大双眼,紧紧地盯着徐兰花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庞,仿佛要将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尽收眼底,生怕会错过一丁点儿重要的线索。
听到李诗意这般毫不留情地质问,徐兰花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像被人重重地敲了一记闷锤似的。
她那双原本还嚣张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掠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之色。
然而,只是短短一瞬间,当她脑海中浮现出多年前的往事时,确定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心中顿时又多了几分底气,很快就重新恢复了镇定自若的神情。
只见徐兰花扬起下巴,梗着脖子,大声反驳道:“啥子叫不是亲生的?哼,这十个手指头伸出来都还有长短之分,我就是喜欢对哪个儿子好点,对哪个儿子差点,难道这也要你来指手画脚不成?你管得着么你!”
她的语气强硬而蛮横,丝毫没有因为李诗意的质问而有所退缩。
她继续说道:“少在这里跟老娘东拉西扯那些有的没的,赶紧把钱和房子还来,少整这些幺蛾子来打马虎眼!”
徐兰花不愿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只想尽快将话题转移开去。
“别净扯些跟眼下不相干的事情,先说说这还钱还房的事儿咋办吧!”
“坏人!”
大妹和二妹紧紧地依偎在妈妈温暖的怀抱里,身体微微颤抖着,眼神充满了恐惧与愤怒。
她们幼小的心灵非常清楚,奶奶来目的就是要把她们赶走。
可是奶奶对她们一点也不好,凭什么还要来抢她们的东西?
李诗意怒目圆睁,直视着徐兰花,声音因愤怒而略微颤抖:
“我说娘,这警察都没定论说孩子找不到了,你们怎能就认定我的孩子回不来了?难不成,你们清楚孩子去哪了?”
自从孩子失踪以来,她就一直对老张家的行为心生疑虑。
一般人家丢了孩子,都会着急地忙着找孩子,老张家不但不找孩子,还火急火燎地频繁上门赶她们走。
而且,就算是对这一家子没感情,想要来吃绝户,按常理而言,一般人家都会等待警方将案件定性为失踪后再做打算。
可这才过去没多久,他们便频频地上门,这种反常举动实在令人难以理解。
“我呸!”
徐兰花狠狠地啐了一口,脸上不屑一顾。
站在一旁的张国庆,眼见母亲屡屡遭到李诗意的质问和指责,终于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猛地向前跨出一步,大声吼道:“够了!你把孩子都能弄丢,还有脸跑来问我们,识趣点,麻溜儿地收拾好你的东西,然后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话刚说完,只见他恶狠狠地伸出手来,示威般地亮出拳头,仿佛只要李诗意胆敢拒绝,他便会挥动拳头砸向对方。
然而,李诗意却丝毫没有被吓到。
相反,她镇定自若地先将三个孩子推进屋子里,随后才转过身来,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慢悠悠地朝着张国庆走去。
李诗意每向前一步,张国庆心中的不安就增添一分。
因为眼前这个女人实在太过难缠,根本就不是那种轻易能够吓唬住的角色。
而此刻,李诗意已经走到了距离张国庆不足一米之处停下脚步,微微仰起头,用一种轻蔑至极的眼神看着他,嘴角更是毫不掩饰地勾勒出一抹充满不屑的冷笑:
“怎么?大哥莫不是忘记了上次跟我动手了?。既然大哥今天又想要动手,那不妨试试呢?只不过这一次嘛,恐怕就不会像上次那么容易善了喽。”
听到这番话,张国庆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想到上次不仅没能占到半点便宜,反而莫名其妙地损失了一笔巨款。
他犹豫再三之后,终究还是缓缓松开拳头,缩回到徐兰花身后。
见到张国庆那副被唬住的样子,李诗意满脸不屑地斜睨了他一眼之后,便迅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仿佛多看他一秒都会脏了自己的眼睛。
就在这时,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冷眼旁观着妻子和儿子们闹腾的张有根终于缓缓开了口。
只见他面色阴沉如水,一双浑浊的老眼中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虽然他不像张国庆和徐兰花那样扯着嗓子大声叫嚷,但他那平静得近乎冷漠的语调反而更让人心里直发毛。
“李诗意,甭管怎么说,你把孩子弄丢了这是铁打的事实。咱们现在过来收回房子也是天经地义的事,你就别在这里白费力气耍嘴皮子,听我一句劝,进屋去收拾几件行李,省得到时候被赶出家门的时候,连一身换洗的衣裳都没得穿!”
然而面对张有根的这番话,李诗意却是毫无惧色,她挺直了腰板,昂着头,回应道:“哦?我就是不给,你又能奈我何?”
显然,李诗意并不是那种轻易会被吓到的女人。
听到李诗意如此强硬的态度,张有根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了起来。
他狠狠地瞪了李诗意一眼,然后转头对站在身旁的两个儿子沉声命令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拿根绳子来,好好送你们这位不知好歹的弟妹出这个门!”
张国庆和张国强两兄弟一听到父亲发号施令,哪里还敢怠慢?
他们俩赶忙跑到院子里的柴火堆旁,两人便各自捡到了一根麻绳,气势汹汹地朝着李诗意走了过去。
“住手!”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阵急切的呼喊声骤然响起。
原来是得知消息后的知青四人匆匆赶来,他们一路狂奔,气喘吁吁地赶到现场。
只见那两兄弟气势汹汹,正欲对李诗意动手,而林丽丽见状,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怒声呵斥道:“你们凭什么要赶诗意姐走?这可是她们的房子!”
林丽丽瞪大双眼,满脸愤怒,双手叉腰,清丽的小脸因为跑得太快染上红晕。
而此时,张国强一眼瞥见了林丽丽,他的眼睛瞬间亮了。
那模样,活脱脱就是一个饿极了的人突然看到了一碗香喷喷的大米饭配上诱人的红烧肉,口水都差点流出来了。
然而,这样赤裸裸的目光却让林丽丽感到浑身不自在,她眉头紧皱,心中涌起一股无名之火。
这个张国强平日里就讨厌,总是找各种机会接近她,现在居然还敢如此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看,简直太过分了。
于是,林丽丽毫不客气地回敬道:“你看什么看!张国强,再用这种恶心的眼神看着我,信不信我马上告你耍流氓!”
面对林丽丽的严词警告,张国强不仅没有丝毫收敛,反而嬉皮笑脸地说道:“嘿嘿嘿,丽丽,别这么凶嘛!你吃过饭了吗?要是没吃,我这儿正好有刚买的鸡蛋糕,可香啦,专门留给你的!”
说着,他竟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压的瘪的不行的鸡蛋糕,在林丽丽面前晃了晃。
徐兰花眼瞅着自家儿子一瞧见那个女知青就跟丢了魂儿似的,心里不禁冒火,张嘴就开始咒骂:
“好个不知羞耻的小骚货,竟然大摇大摆地跑出来勾引我儿子,我看你平时吃的好穿的好就是从我儿子这里骗走的!臭不要脸的小骚货,就你还配吃鸡蛋糕?!”
她一把抢过张国强手里的鸡蛋糕,塞进她自己的嘴里。
一边吃,还一边越想越来气,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林丽丽被徐兰花倒打一耙的话气的热血上涌,一张俏脸更是红的能滴血,但她一个读过书的知青又怎么会同这乡野村妇骂架,只被气的话都说不出来。
而另一边,周恒将张国强那令人作呕的目光尽收眼底,只见他的眼珠子像被强力胶粘住一般死死地黏在林丽丽的身上,怎么也挪不开。
周恒下意识地挪动脚步,稳稳当当地站到了林丽丽跟前。
一直浑身都不自在的林丽丽终于感觉到那种芒刺在背的不适感稍稍减轻了一些。
她感激地抬头望向周恒宽厚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暖与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