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儿是九几年,刚好打工潮兴起,为了生存,大姨两口子就把孩子放在老家,他们去到外省在工地上做活。
没想到他们到了海市后,因为大姨相貌出色,工地上就有人动起了歪心思。
那人跟大姨夫说,愿意给他两百块钱,让大姨夫把老婆给他睡一晚。
大姨夫又没种又贪财,不但不生气,居然为了钱答应了。
晚上回家,他怕大姨不愿意,就偷偷在水里下了安眠药,没有防备的大姨喝了水便上床沉沉睡去。
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事情早结束了,男人也走了,大姨即使察觉下身不太对劲,却只以为是自己丈夫干的,没有作其他怀疑。
反复这样好几次之后,那男人回去大肆宣扬,事情就闹的人尽皆知。
大姨得知后悲愤交加,回家和大姨夫大吵一架。
她想过要报警,可从小寄人篱下的经历让大姨性格懦弱,要是报了警,大姨夫被抓进去,她就没了主心骨,以后的日子不知道该怎么过。
大姨夫见她态度软了下来,就用孩子做借口,劝她为了三个孩子忍一忍就过去了。
想到家里的三个孩子,张文锦最终忍了。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两口子终于盼来了过年回家。
经过一路奔波,两人终于抵达了老家。
然而,他们回家后只有老大和老三,老二竟然不见踪影。
两口子问老太太,老二去哪了。
老太太一开始还支支吾吾,试图隐瞒事实。
但在两口子的一再追问下,她终于将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老大带着老二一起进山去捡柴火。
没想到,她们在山中遇到了野猪。
当时情况十分危急,老二由于年纪小,跑得慢,一下子就被野猪给盯上。
可怜的老二根本来不及躲闪,当场就被野猪拱死了。
老大幸运一些,她年纪大一点,跑的也快,野猪也忙着攻击老二没顾得上她,她就跑掉了。
可是,在慌乱逃窜的过程中,她一不小心摔倒在地,手臂磕在了石头上,当场骨折。
由于没有及时带她去治疗,结果这条手臂因为延误救治,如今已经彻底坏死。
让人痛心的是,对于老二的离世,老太太居然表现得异常冷漠。
她觉得老二不过是个女孩子,反正迟早都是要嫁人的,死了也就死了,没什么可惜的。
至于老大,虽然少了一只手,但毕竟还是个女孩,只要能生孩子就行,这也算不上是什么天大的事儿。
所以,老太太认为完全没有必要把这些事情告诉远在他乡打工的两口子,省得他们知道后还要特意赶回来一趟,既浪费时间又耽误挣钱。
张文锦听完,只觉得天塌了。
自己在外面备受欺辱,就是三个孩子,结果这才一年不到,就一死一伤。
一时间她气急攻心,无法接受这个打击,当场就疯了。
最后在一个深夜,她掉进了河里淹死了。
而叶秋的舅舅张文涛,也过得不好。
长期以来,他缺衣少食,营养不良,导致成年后的身高仅仅只有一米六。
这一缺陷使得他一生都背负着“矮子”这个带有侮辱性的外号,成为他人嘲笑的对象。
由于身为男性,张文涛不能像两个姐姐那样被“卖”出去,但他所遭受的苦难却丝毫未减。
改革开放之后,他便被继父强行送往中原,由继父那边的亲戚带着进了一个黑煤厂劳作。
每月工作所得的收入,他只能领一点生活费,余下部分则直接被亲戚拿走寄给继父一家人。
然而,那黑煤场不仅挣钱少,而且常年累月的地下作业更是令他患上了肺病。
自此以后,由于身患肺病,舅舅张文涛不得不常年与药物为伴。
年近四十都没有条件娶妻生子,自己就靠着一份清洁工的工作勉强度日。
他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袜子破了洞都要补了又补,对叶秋却是十分大方。
不但逢年过节会给她包红包,还会给她买新衣服,平时在路上看到她也会给她买好吃的。
甚至后来读大学的学费,舅舅都给她出了一半。
想到这里,叶秋眼神一暗,原来她竟是穿越到了这个时候。
这一天可谓是母亲姐弟三人悲惨生活的开始,她庆幸她穿到了今天,一切都还来得及阻止。
“大队长!”
叶秋拉起地上的痛的直哭的两个小萝卜头。
“我叶...”
舌头一顿,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她外婆,忙改口道,“天地良心,我李诗意当家的是死的早,但我也是自尊自爱的人,她口口声声说我勾搭了她男人,谁看见了?”
人群鸦雀无声,可大家的目光都充满戏谑。
“要是你没有不检点,那些传言从哪来的?”
人群中,也不知道嗤笑着说了一句,大家听到后都开始哄笑。
她瞟了一眼说话的人,继续说:“你说我勾搭男人,我究竟勾搭了谁?你把他给我叫出来。”
她眼神一凛。
“顺便那些传言里跟我钻草垛钻小树林的,都站出来。”
听她这么说,大家的哄笑声更盛。
有那些不要脸的无赖,就准备向前一步走去。
但她接下来的话让这些人恨不得自己没长过迈出去的这条腿。
“作风不良,乱搞男女关系,这罪名轻则劳改重则枪毙,我无所谓,坐牢就坐牢,至少进了牢里就没人在背后造我黄谣。要是枪毙,那就更好了,作风问题男女都有份,要枪毙大家一起枪毙,黄泉路上拉几个垫背的,我李诗意不亏!”
她这话还真不是凭空威胁人,而是今天必须这个问题说清楚,否则还不如直接都死了算了。
要是今天不掰扯清楚,那么关于他们家的流言就会一直传。
重活一世,她想要给她妈妈一家正常的生活。
想到这里,叶秋的眼神透露着破釜沉舟的狠厉。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退后好几步,那几个打算站出去的赖子更是连连后退,恨不得自己今天没出现过。
开玩笑,谁好好的日子不过,要去改造甚至枪毙啊。
而且,他们清楚,压根就没有谁跟她有过首尾。
众人看李诗意不像是开玩笑的,都开始窃窃私语。
“难道她真是冤枉的?”
“对啊,你看她都敢说出去自首这种话了,肯定行得端坐的直啊。”
仔细想想,不尽管关于李诗意的流言四起,但实际上她平日连话都不和男同志说一句,除了上工,下工时间都缩在家里。
哪有空如传闻所言那般四处与人钻草垛呢?
也不知道这些谣言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传的。
突然有人坏笑着,不怀好意地高声喊道:“张朝虎,马招娣不是说你和李诗意有一腿吗?不然她今天干嘛跟李诗意干仗?”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了今天这场闹剧的男主角——张朝虎。
只见他正瑟缩在人群之中,当听到自己的名字时,那张原本还算正常的脸庞瞬间变得通红。
眼见众人的注意力一下子全集中到了自己身上,张朝虎急忙慌慌张张地摆动着双手,结结巴巴、含含糊糊地解释道:
“我……我跟她真没啥事儿!你们可千万别乱说!今天早上我是拿地瓜去看望我老娘了。我老娘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可招娣死活不让我接济我老娘,所以我只能趁她不注意悄悄送过去......”
他越说声音越小,只因马招娣一听说是给她婆婆拿东西,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死死地盯着他,恨不能当场将他生吞活剥了。
“我呸!”
一声怒喝响起,马招娣冲了过去,眨眼间,她便已冲到张朝虎身前,伸手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
张朝虎疼得龇牙咧嘴,却又不敢反抗。
“那死老太婆年轻的时候是怎么对我的你都忘了不成?你居然还敢背着我给她拿东西,老娘早就说过了,除了每年该给的那点养老钱之外,一粒粮食也不许多给那个老不死的!”
马招娣一边揪着张朝虎的耳朵,一边嘴里不停地咒骂着。
然而,一旁的叶秋对此却是全然不顾,她才懒得理会这两口子之间的争吵。
只见她扯开嗓子,冲着周围围观的人群大声喊道:“到底有没有人愿意跟我一起钻草垛?有的话赶紧麻溜儿地给我站出来,别在这里磨磨蹭蹭的,耽误了时辰可是会影响到我下辈子投个好胎!还有你,马招娣!”
说到这里,叶秋突然话锋一转,矛头直指马招娣,“你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对我又是打骂又是污蔑,这笔账咱们可得好好算算!”
听到叶秋的质问,马招娣先是微微一愣,随后手上揪着自家男人耳朵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几分。
她有些尴尬地讪讪开口道:“我……我这不也是一时心急嘛,刚才看见我家那口子手里拿着几个地瓜急匆匆地往外走,就下意识地以为他是要拿去给你……”
这时她语气一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扭过头看向人群中的方向,大声骂道,“好你个冯翠兰,就是你跟我说的我男人去找李诗意了,你个挑拨离间的贱货,看我不撕烂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