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仑喃喃自语道:“这下可完蛋了,竟然真的把他给惹生气了。唉,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该贸然表白,现在好了,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站在一旁的卓翼宸同样捂着自己受伤的脸颊,满脸不屑地讥讽道:“哼,就凭你这么一只作恶多端、身负罪孽且被封印的妖怪,居然还妄想着和人家做朋友?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听到这话,离仑顿时气得火冒三丈,怒喝道:“你少在这里说风凉话!难道你不也是一样被他狠狠揍了吗?不过是半斤八两罢了!”
卓翼宸本来因为赵远舟对自己冷漠的态度而感到心情极度郁闷,如今再加上离仑这番不知好歹的言语刺激,心中的怒火更是瞬间被点燃。而离仑呢,则由于莫名其妙挨了一顿打,心情糟糕到了极点。于是乎,这两个家伙互相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浓浓的敌意与不满,诠释了什么叫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的意思。
想到赵远舟根本就不想见到他们二人,继续待在赵远舟的门口争吵下去也只是徒增烦恼而已。因此,两人心有灵犀一般,同时撸起袖子,转身朝着一处空旷无人之地走去,看样子是准备好好打上一架来发泄一下心中的愤懑之情。
这两个人之间的战斗可以说是异常激烈,双方都使出浑身解数想要战胜对方,但他们心中却始终保持着一丝清醒和理智。毕竟,如果其中任何一方出现意外或者重伤,赵远舟绝对不会轻易饶恕另一方。因此,尽管打得难解难分,他们也并未痛下杀手。
这场激战从白天一直持续到夜晚,又从夜幕深沉一直延续到黎明破晓时分。经过漫长时间的较量,两人身上和脸上都布满了伤痕与淤青,看上去颇为狼狈不堪。最终,他们才先后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赵远舟所在的洞府。
当卓翼宸站在洞外,疑惑地望向洞口时,忽然听到离仑惊讶的呼声:“阿厌不生气了?”顺着声音看去,只见洞口原本存在的强大结界竟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卓翼宸心头一紧,连忙低下头仔细观察洞口附近的地面,刹那间脸色大变,失声惊呼道:“有脚印,而且还很多!不好,糟了!”
就在这时,卓翼宸脑海中猛然想起来,重生后的这一世所经历过的每一件重大事件过后,赵远舟的妖力都会莫名其妙地暂时消失一段时间。如今再看到赵远舟洞府门前如此众多杂乱无章的脚印,他不禁忧心忡忡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难道说……有人在赵远舟最脆弱的时候把他带走了,甚至可能遭遇了不测?想到这里,卓翼宸心急如焚,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卓翼宸身形如电,率先冲入了那神秘的洞府之中。刚一进入,眼前的景象便令他心头一沉。只见洞内原本摆放整齐的物品此刻全都凌乱地散落一地,仿佛经历过一场激烈的争斗。而地面之上,赫然有着一摊触目惊心的血迹,在微弱的光线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
就在这时,离仑也紧跟着冲了进来。他敏锐地抽动鼻翼,仔细地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的气息,然后面色凝重地道:“这里来过很多人。”
卓翼宸闻言,不由皱起了眉头,毫不客气地怼道:“这还用你说?我又不是瞎子!”
离仑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但并未在意卓翼宸的态度,而是继续分析道:“从空气中残留的气味判断,这些人应该是崇武营的家伙。他们身上通常都会携带一种妖用迷药涣灵散,和能直接杀死妖的致命毒药,眼下整个洞府里都充斥着这两种刺鼻的味道。此外,我还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中药味……”
听到这里,卓翼宸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他紧紧地皱起眉头,咬牙切齿地吐出三个字:“温宗瑜!”显然,这个名字对他来说意味着极大的威胁和麻烦。
离仑见状,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卓翼宸的猜测。不过,他随即安慰道:“以阿厌的身手和实力,想来应该不至于遭遇太大的危险......”然而,话未说完,就被卓翼宸粗暴地打断。
“赵远舟有危险!”卓翼宸怒喝一声,根本无暇多做解释,身形一闪,便如疾风般迅速冲出了洞府。
离仑看着卓翼宸匆匆离去的背影,无奈地耸了耸肩,嘴里嘟囔道:“阿厌能有什么危险?”尽管心中有些不以为然,但出于对赵远舟安危的担忧,离仑还是不敢掉以轻心,连忙施展身法,紧跟在卓翼宸身后追了出去。
就在此刻,英磊悠然自得地坐在那座古老而神秘的山神庙前的台阶上,嘴里津津有味地咀嚼着甘甜多汁的葡萄。突然间,一道黑影如闪电般从他眼前疾驰而过,紧接着便是一阵猛烈的狂风呼啸而来,这阵狂风犹如一只凶猛的巨兽,无情地将他手中的葡萄席卷而去,散落一地。
英磊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他那双原本眯成一条缝享受美食的眼睛瞬间瞪大到极致,满脸都是难以置信和深深的疑惑。他不由自主地喃喃自语道:“什么东西?难道是鬼~”说着,英磊打了个寒颤,他好像忘了自己是半神半妖,可他居然怕鬼,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得丢死人了。
与此同时,一路狂奔的卓翼宸也听到了英磊的惊呼声。他猛地止住脚步,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英磊所在的方向飞奔回来。
这边厢,英磊还在手忙脚乱地捡拾那些掉落满地的葡萄。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面前多出了一双黑色的靴子。他下意识地缓缓抬起头来,目光顺着靴子向上移动,最终落在了来人那张熟悉的脸庞上。
“小卓大人?”英磊惊愕地喊道,眼中满是意外之色。
卓翼宸顾不上与英磊寒暄,直接伸出右手急切地说道:“山海存境借我一用!”
“你要山海存境做什么?”英磊一边好奇地询问着,一边手忙脚乱地在外衣口袋里摸索着那个珍贵的宝物。
“别啰嗦!赶快给我!”卓翼宸心急如焚,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哦……好的!”英磊不敢再耽搁,连忙从怀中掏出了那件名为山海存境的宝贝,并递向卓翼宸。
然而,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又是一阵狂风吹过。只见离仑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卓翼宸的身旁。说时迟那时快,卓翼宸迅速启动了山海存境。离仑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住了卓翼宸的衣袖。刹那间,一道耀眼的金色光芒骤然闪现,刺得人几乎睁不开双眼。待光芒消散之后,卓翼宸和离仑二人已然一同消失在了原地,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英磊站在原地,一边挠着自己的脑袋,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地嘀咕着:“小卓大人可真是太厉害了!我都还没有来得及教他怎么用呢,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学会使用了。嘿嘿,果然,像我这样既聪明伶俐又英俊非凡的人,身边的人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了!”
就在这时,只见崇武营的地牢之中,突然间闪过一道耀眼的金光。紧接着,卓翼宸与离仑两人的身影便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那里。
离仑满脸惊愕之色,瞪大了眼睛看着四周,惊道:“崇武营地牢?”
而一旁的卓翼宸则脸色冷峻,冷冷地呵斥道:“闭上你的嘴!别出声!”不过随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略微思索片刻之后,接着对离仑说道:“听好了,等会儿由你负责去吸引那些守卫们的注意力,我趁机去营救赵远舟。”
然而,听到这话的离仑却是满心不情愿,当即反驳起来:“凭什么要让我去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为什么不能是我去救阿厌?”
面对离仑的质问,卓翼宸不禁皱起眉头,压低声音怒吼道:“你难道不清楚吗?这地牢里面到处都是用诸建之血所建造而成的,一旦你踏足其中,就连半点妖力都施展不出来。你要是不怕死,那就尽管去吧!”说完这番话后,卓翼宸不再理会离仑,而是转身朝着地牢的更深处快步走去。
离仑狠狠地白了一眼卓翼宸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的背影,心中暗自思忖着此刻绝非适宜嬉闹打趣之时。于是,他毅然决然地转过身来,朝着与卓翼宸完全相反的方向疾步走去。不一会儿,便来到了那地牢宽敞无比的门厅之中。
只见离仑稳稳地站立住身形之后,缓缓地抬起右手,并轻轻地挥动了一下。刹那间,只听得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轰然响起,原本坚固矗立在地厅中的巨大石柱竟然如同脆弱的瓷器一般瞬间断裂开来,无数碎石四下飞溅,烟尘弥漫,这惊天动地的响动如同一道惊雷划破长空,引得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此处。
与此同时,崇武营的那些侍卫以及负责看守地牢的士卒们闻风而动,纷纷向着大厅飞奔而来。而就在众人匆匆忙忙赶往大厅之际,卓翼宸却犹如鬼魅般一闪身,迅速藏匿于一处阴暗漆黑、毫不起眼的角落之中。待到确认周围再无他人之后,他方才小心翼翼地从藏身之处探出身形,开始逐个牢笼仔细搜寻起赵远舟的身影来。
“赵远舟!赵远舟!”卓翼宸一边压低嗓音焦急地呼唤着,一边踮起脚尖透过牢房的栅栏缝隙向内张望。此时此刻,身处牢笼之内的赵远舟正紧闭双目,静心凝神地休息调养。然而,当卓翼宸那熟悉的呼喊声传入他的耳畔时,他猛地睁开双眼,循声望去,但由于光线昏暗且视线受阻,他并未立刻发现卓翼宸的所在位置。无奈之下,赵远舟只得快步走到牢门跟前,同样轻声回应道:“小卓,我在这里。”
卓翼宸听到那微弱的声音后,心中一紧,连忙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快步走去。当他终于来到声源处时,眼前的景象令他的心猛地揪了起来。只见赵远舟形单影只地伫立在牢门旁边,那张原本俊朗的面容此刻显得无比苍白和憔悴,嘴角竟然还残留着一抹触目惊心的血迹。
卓翼宸怒不可遏,瞬间抽出腰间的云光剑,朝着牢门上的锁子狠狠劈去。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锁子应声断裂。他一个箭步冲进牢房内,张开双臂紧紧将赵远舟拥入怀中,仿佛生怕一松手对方就会消失不见一般。
“你还好吗?”卓翼宸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其中饱含着深深的后怕与自责。他懊悔不已,自己怎么能因为与离仑一时的意气之争而疏忽了对赵远舟的照看呢?以至于让他身陷如此险境。
然而此时的赵远舟却被卓翼宸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勒得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他艰难地抬起手,轻轻地推了推卓翼宸,有气无力地道:“我……我没事,你先放开我,我快……快喘不过气来了。”
听闻此言,卓翼宸如梦初醒般松开了双手,但紧接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自然而然地牵起了赵远舟的手,并温柔地笑了笑说道:“走,我带你回家。”就是这么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语,却如同春日里最温暖的阳光一般,直直地照进了赵远舟的心底深处,让他那颗原本因恐惧而冰冷的心渐渐回暖、融化。
家?对于赵远舟而言,这似乎只是一个遥不可及且无比奢华的词汇罢了。在他年幼的时候,曾天真地认为英招爷爷那温馨的居所便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家。然而,伴随着岁月的悄然流逝和心智的逐渐成熟,赵远舟方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个地方从未成为过他内心深处所认可的真正家园。
英招爷爷固然对他疼爱有加,含辛茹苦地将其养育成人,并悉心传授给他各种神奇的术法以驾驭体内汹涌澎湃的戾气;不仅如此,还耐心教导他识文断字以及为人处世之道。尽管如此,赵远舟那颗脆弱胆怯的心依旧难以彻底敞开——因为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忧着某一天自己可能会突然失去对戾气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