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傅家前厅传出轰隆隆一阵巨响。
傅家坡一脚踹翻桌子,怒吼道:“任命白玄蔚为太傅?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
要知道,他根本就没有请太傅教导小皇帝学习帝王之术这种东西,只是随便叫了人让他识字。
现在白玄蔚居然要当小皇帝的太傅,教小皇帝武学,傅家坡怎么能不气急。
“来人,备车!”
随着这一声吩咐,傅家的下人连忙去备车。
车夫迎来家主上车后,挥起手中鞭子,奇怪的是,这次马儿并未有反应。
鞭子几番挥起又落下,但马儿除了在原地嘶鸣,步伐却动也没动一下。
“怎么回事?”
傅家坡挑起帘子不耐烦的问道。
车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还算镇定的回道:“家主,这马儿今天不知怎么回事,我马上去换一匹来。”
有眼力见的小马夫立刻去马廊又牵了几匹马过来。
换马时,原本那不听话的马儿,居然在马夫不注意的时候抬起蹄子,狠狠踹了他一脚。
马夫被踹的趴在地上。
一群人乌拉拉跑上来把马夫抬下去,换了个马夫过来。
这回马车发动驶向皇宫。
然而,轮子滚出没十米远,轰隆一声,傅家坡身子往后猛仰,后脑勺结结实实撞到了车厢墙壁上。
“!”
他疼的眼冒金星。
马车的两个后轮竟硬是一起脱离车厢,车厢后部落地,前部高高翘起。
“家主!”丞相府大门口还留着的一些人看见这一幕,连忙上前帮忙。
傅家坡灰头土脸的被从车厢里救出来。
他狠狠抛开扶着自己的人,怒骂。
“谁负责的马车?给我滚过来!”
他傅家是没钱了吗?连马车都这么破烂。
一通兵荒马乱,换了一个通体豪华的马车继续上路。
本来傅家坡为了维持自己高风亮节的形象,平日出行的马车外表都略显朴素,来表现出他的廉洁。
结果今天直接破功了。
但傅家坡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他一股气冲在脑门,誓要去皇宫让小皇帝付出代价。
不过傅家坡今天注定要去不成。
进入街道,只听一声声呼喊从前面传来。
“家主,有小孩倒在前面!”
“家主,马儿又不走了!”
“家主,前面不通要绕路!”
“……”
马车艰难的行驶到最繁华的街道。
车厢突然发出异常的嘎吱嘎吱声,傅家坡预感大事不妙。
没等他反应过来,这一次底下不止两个后轮掉了,四个轮子同时脱落,歪歪斜斜的滚向四面八方。
车厢重重落地。
傅家坡被震得飞起又落下。
“!”
“嘶……”
傅家坡被扶着起来,倒吸一口凉气,也挥不开扶着他的人了。
他尾骨断了。
迎着街道上百姓异样的眼光,傅家坡有气不能撒,快被憋死了。
“嘿,大奇观,那不是傅丞相嘛。”
一家酒楼隔间几个官员家的子弟从窗户看见下面发生的这事。
有人面露奇怪:“这傅丞相家是不是有什么困难啊,看上去还不错的车怎么质量连草棚都不如。”
“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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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坡终究没能去成,不仅今天去不了,他接下来几个月都要卧床休息。
任命白玄蔚为太傅的旨意在朝堂上颁布下去。
此消息一出,朝中一片哗然。
这直接挑明了,白玄蔚将军就是要开始支持小皇帝,辅佐他啊!
投靠傅家的人面色大变,小皇帝的即位在他们眼中看来就只是一个形式而已,皇位已是傅家的囊中之物。
要反对这道圣旨的人,刚有行动,就被五大三粗的汉子给拦住去路。
抬头一看,这些都是白玄蔚的下属,个个腰粗膀圆,恐怕一只手能提两个瘦弱的文官。
“哈哈……”官员尴尬一笑,默默退下了。
要是别人,他还能用语言去阻止,再不济还能假装以死相逼,总不能真逼死他吧。
但面对白玄蔚的人他不敢。
进城那日许多官员都去城门看过,扑面而来的冰煞气息让做了亏心事的人当天晚上从梦中惊醒。
他要是以死相逼,对方真要他去死怎么办。
傅丞相不在此处,有了出乎意料的效果,没有人上前去打头阵反对。
白玄蔚与皇位上的身影遥遥相视。
“臣接旨。”
既然确定了对方是陆呈,他就不会让他再受委屈,白玄蔚要直接站在他身后,告诉所有人小皇帝他罩了。
“陛下,手再抬高一些。”
皇宫的下午,练武场周围人迹稀少,只有两个人在中央。
陆缺调整着呼吸,将酸痛的手臂再次上抬达到标准姿势,天空中的阳光并不烈,他一身衣衫却已经湿透了。
苦练一个动作近一个时辰,陆缺紧闭双唇没有喊一句苦一句累。
不过身体的极限就在那,手臂不知不觉的下滑。
白玄蔚手把手将陆缺的姿势掰回来。
“再坚持一刻钟。”
估摸着要到极限,白玄蔚定了个时限给陆缺。
接下来一刻钟,白玄蔚一直在陆缺身边环绕,凡是有什么没有做到位,就亲自上手更正。
要是让被白玄蔚操练过的将士们看见非惊掉下巴不可,这么有细心的人真的是他们的大将军?
陆缺以为这一刻钟会很难熬,玄蔚将军屡次帮他摆正姿势,冰凉的手心接触到他的皮肤,抚平了他燥热的心。
结束后他心里居然升起一丝遗憾。
想要离得更近点。
此念头一出,陆缺被自己吓了一跳。
思索中,白玄蔚见陆缺站在原地不动,有些焦急问:“很不舒服吗,要不要喝点水?”
水递到陆缺唇边,他一饮而尽。
见陆缺渴极了,白玄蔚眉头簇起:“时间下次给陛下缩短一些。”
陆缺闻言摇头:“太傅不用,朕能接受,就是……”
“怎么?”
“就是训练完酸软,需要歇息罢了。”
陆缺脚下虚浮,白玄蔚连忙扶住他。
好舒服。
靠近太傅,清凉瞬间浸透全身,陆缺装作更脚下无力的样子,靠着白玄蔚。
白玄蔚看出他是装的,在他头顶无奈笑着,就当不知道,任由小皇帝靠着自己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