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也就只有他能在第一时间认出我了吧。
如今的我,形同等比例缩小,模样虽稚嫩,却还留着几分往昔的神韵。
单看样貌,任谁都会心生几分怀疑之,再瞧这神情,熟悉我的,大概率便能确定我的身份。
刚刚听他们交谈,唤这“老岩石”为钟离,看来这是他行走凡尘时所用的名字。
如此看来,他如今应是隐匿在人类群体之中生活。
既已明晰他的选择,那我便也不揭穿了,且陪他将这场戏演下去
他的眼眸中满是深沉的感慨,思绪仿若飘回了几百年前。
那时,他明知我即将牺牲,可真到了直面那一刻,哪怕是他,也有那么些许难以接受。
曾并肩作战的我们,归终也好,移霄导天真君也罢,皆在那场浩荡风云中走向各自的宿命,最终归于凡尘。
我原以为,那便是我的终局,却未曾料到,机缘巧合下,我竟还能重回世间。
此刻,与他重逢,往昔的惨烈、牺牲与不舍,如潮水般在心底翻涌。
他望着我,欲言又止,似有千言万语,又不知从何说起。
然而,我嘴角上扬,带着几分调侃轻声说道:“怎么,见到我还活着,老岩石,你难道不高兴吗?”
钟离微微一怔,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可那笑容背后,疑惑的涟漪层层荡开。他凝视着我,目光里满是探寻:“自是欣喜,只是……你本应已消逝于凡尘,为何如今还能现身于此,这实在令人费解。”
我无奈地耸耸肩,苦笑道:“这一点,我自己又何尝清楚。
我只记得陷入无尽黑暗之后,再一睁眼,便成了这副模样,回到了这熟悉又陌生的世间。”
钟离微微皱眉,陷入沉思,许久,他缓缓开口:“世间诸事,皆有因果。既已归来,想必后续定会慢慢明晰。眼下,你且安心在往生堂歇下,此处应能护你周全。”
然而,我却摇了摇头,婉拒了他的提议:“我不能待在这儿,要是留下,旅行者铁定会拉着我,继续踏上寻找那根本不存在的父母的旅途。而且,我这副孩童模样,总得想法子早点变回来,一直以儿童身份在世上周旋,诸多不便。”
说罢,我微微闭目,凝神感应体内的力量。
一番探寻下来,情况不容乐观。当下的力量不算强大,更棘手的是,体内仿佛潜藏着一些异样的东西,那股力量浑浊不堪,隐隐散发着令我不安的气息。
我眉头紧锁,暗自思忖:这莫名出现的浑浊力量究竟是什么来头?是我“重生”带来的“后遗症”,还是别有隐情?
它又会给我试图恢复真身、隐瞒身份的计划,带来怎样的变数?此刻,前路迷雾重重,我必须尽快搞清楚状况,摆脱困境。
我满心忧虑,将体内出现浑浊力量一事如实告知钟离。他听完,神色凝重,垂眸陷入沉思。片刻后,他抬起头,目光沉稳,开始将所知的一切细细梳理。
“依当下情形来看,有一个可能,”钟离缓缓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斟酌,“如今的你,或许已并非完完全全的你,又或者说,有某个存在误判,觉得你不再是从前的你。”
我一脸茫然,眉头紧锁:“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钟离神色专注,继续耐心解释:“你可还记得当年,你抽出自身一缕神格与权柄,此举打破了原有的定数。
而后,你又吸纳了业障,业障的污浊混入,使得原本的纯粹有所改变。或许这一系列变故,引发了超乎想象的连锁反应,让你的存在状态也变得复杂难辨。”
我心头一震,往昔那些惊心动魄的场景在脑海中闪现。
难道真如他所言,是当年的大胆之举,为今日的困境埋下了伏笔?我低头沉思,试图在回忆中找寻解开谜题的蛛丝马迹,可内心的迷茫却愈发浓重,不知该如何应对这棘手的局面。
然而,钟离并未停下,他目光深邃,继续说道:“光之魔神,从诞生起便寓意着纯粹,光芒更是纯净无暇。可你当年,却自行打破常规。要知道,自然万物,像岩石、风、雷、草,无论历经怎样的磨砺、演化,其核心本质始终如一。”
他微微一顿,眼神锁住我,加重了语气:“但你却不同,抽取神格、吸纳业障,改变了光原本应有的纯粹本质,致使光芒变得浑浊。”
我心中满是震撼,刚要开口询问,钟离抬手示意我噤声,接着说:“当下,要探明究竟,你需释放出一丝光元素,让我瞧瞧其中端倪。”
我虽满心疑惑,却依言调动体内力量,指尖缓缓溢出一丝微弱的光。
那光,在空气中摇曳,不复往昔的澄澈,正如钟离所言,透着几分浑浊。
钟离凝视着这缕光,眉头紧锁,似是在思索着什么,而我,站在一旁,忐忑不安地等待着他的结论,不知自己这复杂的状况能否寻得破解之法。
他又将目光落在我的容貌上,仔细打量一番,微微叹息道:“果然,唯有发尾还残留着一丝往昔的颜色。这或许是你身体为了稳住力量的反噬,做出的一种自我调节。”
我微微皱眉,思索着他的话:“不过,就目前来看,这对我好像并没有产生什么太大的副作用。”
钟离微微点头,目光重新落回我指尖那缕浑浊的光元素上:“的确,光元素的变化并非简单地依照纯洁与否来改变大小。它的改变,往往与你的神格、业障融合等复杂因素紧密相连,这背后的缘由,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他抬起头,目光中透着一丝忧虑:“现在的关键,是要弄清楚这股浑浊力量究竟会对你造成怎样深远的影响,以及如何才能让你恢复到原本的状态。” 我心中有些沉重,如今的状况不明,前路充满未知,不知未来还会遭遇什么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