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痛闷哼出声,那细微的响动,却似一根无形的弦,直直勾动了魈心底最柔软之处。
他身子陡然一僵,齿间的力道瞬间消散,舌尖下意识地探出,轻触方才咬过的地方,动作轻柔又虔诚,仿佛这般小心翼翼,便能将那点小创口抚平,连带抹去我心间的那丝恼意。
湿热的触感拂过脖颈,引得肌肤泛起一层密密的鸡皮疙瘩,我的心也跟着狠狠一颤。
“大人……”他低低唤我,声线里满是缱绻的悔意与不舍,双臂依旧固执地环紧我,下巴轻抵着我的头顶,将我牢牢困在他温热的怀抱,那架势,好似要把我就此揉进骨血,再不分离。
“我、我只是气不过,您总这般躲躲闪闪……”
话语里裹挟着少年独有的委屈与不甘,尾音微微发颤,挠得我心尖发软。
我缓了缓神,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那股莫名的悸动,涩声道:“魈,你莫要再这般胡闹,有些事绝非你想得那般简单。”
只是这解释在当下暧昧旖旎的氛围里,显得苍白无力,倒像是欲盖弥彰的托词。
魈哪肯听劝,缓缓松开我些许,双手仍搭在我肩头,幽沉双眸直勾勾盯着我,里头的情愫浓烈得近乎要溢出来,仿若燃着两簇永不熄灭的火苗,灼得我移不开眼。
“大人不说,怎知我不懂?我只知此刻您在我身边,满心满眼皆是您,旁的什么都不重要。”说着,他微微倾身,额头轻抵着我的,鼻尖相触,温热的气息彼此交融,呼吸间尽是对方的味道,搅得我心乱如麻。
我满心纠结,那些隐秘苦衷在舌尖打转,却怎么也吐露不出。
一时间,屋内静谧至极,只剩彼此紊乱交错的呼吸声,气氛胶着滚烫,仿若燃着看不见的火。
许久,我轻叹一声,终是抬手,轻轻搭在他手臂上,指尖摩挲那紧实肌理,犹豫再三,轻声道:“魈,待此件事了,我定会给你个交代。”
这话仿若一颗定心丸,魈身子微微战栗,搂我的手愈发用力,闷声道:“大人可不许食言。”
窗外,月色如水,静静洒落;屋内,旖旎缱绻,满是柔情。
虽前路迷雾重重、苦衷难诉,但此刻相拥,仿若世间纷扰皆可暂抛脑后,唯余两颗紧贴的心,在夜色里静静期许着破晓后的安宁与坦诚。
可被魈这般牢牢箍在怀里,困意汹涌袭来,眼皮直打架,我却仿若被上了枷锁,脱身不得。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现在怎么搞得自己要死掉,还有负罪感啊!
满脑子只剩一个念头——挣脱!还得悄无声息,这难度,简直堪比徒手登天。魈那家伙,睡熟了都跟长了心眼似的,手臂似铁钳,纹丝不动。
我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有了!变回原形不就成了,小小一团,溜出去指定不费劲。
屏气凝神,我支棱起耳朵细听魈的动静,确认他睡熟,呼吸均匀平缓得如同静谧溪流,才麻溜施展法术。
眨眼间,我化作个亮晶晶的小光球,巴掌大小,光芒特意调暗,黑袍和面具“啪嗒”落地,孤零零的,看着颇为滑稽。
我小心翼翼飘起,活像个偷溜出门的小机灵鬼,慢悠悠朝门缝挪去。那门缝窄得哟,我大气都不敢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挤了出去。
一出门,迎头撞上小肥啾,我俩大眼瞪小眼,体型仿若复制粘贴。它歪着脑袋瞅我,黑豆似的小眼睛里满是疑惑。
小肥啾“叽叽”叫了两声,清脆得跟小铃铛似的,吓得我浑身一颤,忙不迭冲它比“嘘”的手势,压低声音:“小祖宗哎,可千万别吱声,吵醒屋里那位,咱俩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小肥啾眨巴眨巴眼,像是听懂了,小脑袋上下点动。
我本是打算去找老岩石,把这一团乱麻捋捋清楚,可眼下哪敢留它在这儿,万一它抽风再叫几声,把魈给闹醒了,那可全完。
没得选,我冲它一扬下巴:“得嘞,算我怕了你,一块儿飞过去吧。”小肥啾抖抖翅膀,乐颠颠跟上,我俩一左一右,晃晃悠悠往目的地去。
摩拉克斯刚褪去繁重衣衫,解下些许佩饰,周身帝君威压敛了几分,泛着丝丝慵懒,正打算卧于榻上安歇。
刹那间,敏锐如他,忽觉周遭气息悄然浮动,丝丝缕缕,仿若幽暗中隐匿的暗流,透着股难以言说的异样。
他眸光骤凝,心下暗道:“来者何人?竟这般悄无声息。”当下不敢有丝毫懈怠,长臂一挥,广袖轻拂间,房门缓缓洞开。
他负手而立,身姿挺拔,如渊渟岳峙般静立门前,眼眸扫视四方,却只见庭院中空空荡荡,仅有微风拂过树叶的簌簌轻响,预想中的访客迟迟未现。
摩拉克斯微微皱眉,素来沉稳的面庞难得浮现些许疑惑,心底暗自思忖:“怪哉,分明有所察觉,怎会不见踪影?”
殊不知,此时我与小肥啾正借着夜色掩护,化作一明一暗两道光影,轻飘飘地穿廊过户,一路飞到屋内,稳稳当当地飘落在那张古朴厚重的桌案之上。
小肥啾兴许是头回潜入这般威严之地,紧张得小身子直抖,小爪子不安地挠了挠桌面。我赶忙用微光碰了碰它,示意噤声。
而后,我俩便乖乖窝在桌角,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摩拉克斯的背影,满心期许着他何时能发现我们。
摩拉克斯静立许久,门外始终不见有人现身,唯有夜风拂过衣角。
他心中那股莫名预感却愈发强烈,仿若有个声音在耳边低语:只要一关上门,下一刻便会有人一脚踹开。
这般无厘头却又异常笃定的念头,让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声轻叹,抬手缓缓将门合上。
谁料刚一转身,视线直直撞向桌上的不速之客——一只腮帮子鼓鼓、正奋力啃着苹果的团雀,汁水溅得到处都是,看着颇为滑稽;旁边紧挨着个亮晶晶的小光球,静谧悬浮,透着股明目张胆的嚣张气
摩拉克斯沉默不语,先不说那个吃货,先说这个小光球怎么能这么嚣张,搞得像把这当自己家一样
不过,他到底是历经万千世事的神明,或者说能在自己这里这么嚣张跋扈的,也就只有那一位了…
再瞧我这圆溜溜、没头没脑的模样,嘴角不受控地微微上扬,眼里笑意一闪而过。
虽说光球没长眼睛,可我仿若能感知到他的揶揄,隔空白了他一眼,好似在抗议:“笑什么笑,有这么好笑吗!”
那团雀不明就里,歪着脑袋瞅瞅我,又瞅瞅摩拉克斯,“啾啾”叫了两声,继续埋头苦吃,徒增几分闹剧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