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趁着夜色悄悄离开了轮法寺,但并没回学校,因为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巴丹刚才给了闫烈父亲一串星月菩提手串,声称能抽走附在闫烈身上叶宁然的命魂,以他的道行指定不会说谎。
那样一来闫烈倒没事了,但巴丹跟闫父都不清楚,叶宁然在死后已经变成了恶灵,甚至有转变成血煞的可能。
因为我曾亲眼目睹到叶宁然附在闫烈身上的时候,闫烈身上散发出的煞气已经隐隐有转成红色的情形。
叶宁然是四阴之命,天生自带煞气,本来恶鬼化成血煞的可能性极低,但有四柱纯阴命格的加持,想不化成血煞都难。
更可怕的是,巴丹告诉了闫烈他爸让叶宁然命魂飞灰湮灭的办法,就是将手串连同牛角,铜镜,狗牙,桃木埋在一起,七天后叶宁然的命魂就将永世不得超生。
这种方法民间称为“碎魂阵”,对付普通魂魄倒好说,一旦触及到有可能化成血煞的魂魄就有可能出问题。
基本上会出现两种结果,一种就如同巴丹所说的那样顺利的湮灭掉叶宁然的恶灵,但也有可能适得其反,镇压邪祟的痛苦会让叶宁然的恶灵更加怨念深重,反而会加速化煞,到时候可就难对付了。
我并非可怜叶宁然,主要是不想让她离开闫烈的身体,如果她能将闫烈折磨死最好,毕竟报了仇叶宁然体内的怨望就不会那样深重,至少没有化成血煞的风险。
到时候是收是斩可以由我来做主。
现在的情况就很微妙,叶宁然的恶灵有一半的可能性会化成血煞,那样一来受害的可就不止闫烈家了。
所以,我并没返回学校,而是直接去了闫烈家。
文盈盈曾经同我说过闫烈家的大致位置,且他家住的也是高档别墅,还是很方便寻找的。
我打了辆出租车,没多久就来到了闫烈家。
闫家灯火通明,全家人都围聚在客厅里。
我照例仍旧躲在窗户外面,仲秋时节天还是很闷热的,大部分人家都敞着窗户。
我趴在窗户上悄悄往里张望,就见闫烈躺在正中间直挺挺的一动不动,闫烈爹妈围在附近。
此时的闫烈,手腕上已经戴上了巴丹给的菩提手串,本来白色的星月菩提子已经变成了黑色。
看到这点,我沉默着寻思:星月菩提子变成黑色很可能是叶宁然的命魂被抽离出了闫烈的身体,暂时被封印在菩提手串上面。
果然,没过多久闫烈慢慢的转醒,他捂着头看起来很疲惫。
一家三口交谈了几句,闫烈忽然骂道:“妈的,被那个臭娘们搞得骨头都快散架子了。”
他骂完看着老爸问:“老爸,你是咋把叶宁然赶走的?”
闫父说:“爸去请了巴丹大师,要说大师真是位高人,他给了我一串菩提,就是你戴在手上这串。”
“大师说只要菩提子变成黑色,就证明附在你身上的恶鬼魂魄被抽离到了上面。大师还让我用牛角,铜镜,狗牙,桃木跟手串埋在一起,恶灵就将永世不得超生,你以后也不用担心再被她纠缠了。”
闫烈发出一声猖狂的阴笑:“太好啦,叶宁然这臭娘们害我不浅,让她魂飞魄散都算便宜她了。”
“老爸,那些狗牙牛角啥的你都准备好了吗?”
闫父呵呵一笑:“放心,早派人去买了。”
以闫家的财富买来这些东西并非是啥难事,闫烈也是等不及,催得紧,不到半小时牛角,铜镜,狗牙,桃木就都备齐了。
闫烈跟着父亲来到后院,找了块地方就开挖,挖了大概二三十公分深,闫烈也是心急,觉得差不多了,就将用黄符纸包裹在一起的几样东西埋在下面。
等他们走后,我走到他们埋东西的位置,再次将土刨开。
刚被挖过的土质很松,我也没费多大力气就取出了包裹着牛角,铜镜,狗牙,桃木和菩提手串的黄符纸。
菩提手串依旧黑黢黢的,并没有发红的征兆。
我略略放下了心。
这说明叶宁然的命魂并未化成血煞。
我将牛角,铜镜,狗牙,桃木几样东西扔掉,盯着菩提手串沉吟了半晌,最后下定决心似的将手串狠狠摔在地上。
随着一声凄厉的哀嚎,突然间有道漆黑的气息从里面冲了出来,直接打在了地面之上。
我怕被冲煞,后退了几步。但当我看到叶宁然的魂体时仍禁不住浑身一震。
叶宁然的灵魂已经千疮百孔,身上多处冒着深褐色的火焰。
那是专门灼烧灵魂的九幽秽火。
身上蕴含的煞气发出让人牙都酸了的“咯吱,咯吱”声响,犹如骨头碎裂的声音。
白森森的牙齿伴着浓郁的血腥味,和女鬼幽幽的哭泣声时刻在我耳畔徘徊。
好险啊!
我心说:幸好我赶来的及时,这种情形,要不了多久叶宁然毋宁就得化成血煞。
此时的叶宁然,忽然转过那张恐怖的面容,两行血泪自眼角滑落下来,拖着地的长发犹如浓密的黑藻。
她咯咯咯咯,嘤嘤嘤嘤地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地对我低声说道:“谢……谢……你……救……了……我!”
我刚想说些什么,叶宁然的魂体唰地飞到了我的面前,冰冷的眼珠子看得人心生颤栗。
她伸出惨白的手心对我摇了摇,嘴角荡起了一丝诡异的笑容:“再见。”
然后就化成一阵旋风飞走了。
我眼前一阵恍惚,心里产生一股极其不好的预感。
叶宁然当然不会轻易离开,以她心中的怨念,怎么可能轻易放过闫烈一家?
一定是去报仇了。
等我看到闫家的时候,不由得脸色大变,血腥的那一幕到底还是发生了。
闫烈跟他父母都仰面倒在血泊中,肠穿肚烂,死状异常骇人,双目里残留着深深的惊恐,身上布满正在汩汩流淌鲜血的血窟窿,地面上到处都是血迹,看上去触目惊心。
我微微蹙眉盯着眼前一切,血腥气息弥漫在闫家客厅里,此时的别墅除了闫烈一家外还有些前来探望闫烈的亲友和干活的佣人。
此时的叶宁然已经变成被仇恨支配只知道杀戮的恶鬼,正用尖锐的手爪洞穿闫家一位亲友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