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姬煜寒猝不及防的被姬珏儿那一脚踢得朝前扑了过去,姬珏儿见姬煜寒那狼狈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但她还是朝他伸出了手去重新将他扶起来,这才说道,“来吧,你先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姬煜寒狼狈的爬起来,有些愤怒的看了一眼姬珏儿,才又重新跪回了原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后抬起头来对上首的姬老夫人说道,“娘亲,是寒儿有错在先,任您惩罚!”
“别光提惩罚的事儿,你先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寒儿都已经说了,全部的错都在寒儿,您惩罚我一个人就好!”
“肯定是要惩罚你的,但我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姬老夫人用稍稍有些鄙夷的眼神看了一眼跪在堂下的王盼盼,见她那面若桃花的样子,她的第一感觉是她勾引了她的寒儿,否则他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在姬煜城大婚之夜对他的夫人行不轨之事。
那姬煜寒见姬夫人追着不放,非要刨根问底,他本来不想说但又不得不说。
“娘亲,是寒儿苟且了,在婚礼上见到三嫂嫂那娇艳动人的样子就起了歹心,又见三哥被一众亲友围着喝醉了酒,知道他一时半会儿回不了房,所以,才推开了她的房门……”
姬煜寒看了一眼上首的姬老夫人,又看了一眼站在他旁边怒目圆瞪的姬珏儿。
那姬珏儿见他还敢看她,有些生气的说道,“姬煜寒,她可是你三嫂嫂,你怎么能如此行事玷污她的清白!这种行为与畜生有何区别?”
说完此话,姬珏儿又一脚踢在他的身上。这一次,他只是朝一侧偏了一下后就稳住了,没有跌倒。
他又转头看向姬珏儿,目光显得很是真诚,不卑不亢的说道,“姐姐,我虽然进了她的房间,也上了她的床,但是,就在我看到她躺在那里熟睡的样子的那一瞬间,我的一切歹心也瞬间就没了,更多的是怜爱与尊重,我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请你相信我!”
“你都已经见色起意了,你还说有尊重,亏你还说得出来!”
“但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姐姐,娘亲,请你们相信我!我再说一次,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请你们不要误会三嫂嫂,更不要惩罚于她,一切罪责由我承担!”
这时,跪在另一侧一直怒目圆瞪地看着他没有说话的姬煜城开口说话了。
“姬煜寒,你不该有这种心肠!你明知她是我的夫人,却趁我喝醉之际还想要趁虚而入,你觉得你对得起你刚才说的那份儿尊重吗?”
“都是我的错!我现在已经羞愧难当也悔恨不已!还请三哥责罚于我!但三嫂嫂是清白的,你一定要相信她!”
“你都坐在我的床上了,你要我如何相信于她?”
“三哥,据我所知,在兰花镇,你和三嫂嫂可是成双成对共同进退很久了,三嫂嫂的为人你比谁都了解,请你一定要相信她!”
他说完此话把目光转向了一旁沉默着的王盼盼。
此时的王盼盼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见他提到自己与姬煜城的过往,她这才抬起头来一脸真诚的看向姬煜城。
“姬煜城,我相信他,你也应该相信我!只有相信我,才不枉我与你相识这么久的情份和我不远千里来嫁与你的情份!如果你实在不相信我想要处罚于我,随便你,反正我问心无愧!当然,无论你怎么处罚我,我都接受,只要你认为是对的!”
兰花镇,那可是姬煜城的软肋。他在那里经历的事情太多,有太多的回忆,确实是与王盼盼共进退,要是没有王盼盼,他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见王盼盼说到与他的相识和相伴,许多往事瞬间涌上心头来,尊崇本心,他还是愿意相信她的,因为他太了解她,甚至比她自己都了解她自己。
一想到这些,他那看着王盼盼的目光显得温和了许多。
王盼盼见状,她觉得此时不说清楚更待何时,于是,她大声的自信的说出了一个大家都没有注意到的细节,“姬煜城,你见过哪个行狗且之事的人是穿戴整齐的,连鞋子都没有脱的呢?”
这句话算是说到了姬煜寒的心坎儿上了!前面,他一直在说自己有罪,却没有想到这一层,他没想过也只有说到这一点上才能真正的为王盼盼洗脱冤屈。
此话一出,上首的姬老夫人心里一惊!
也是,连鞋子都没有脱,衣服也穿的整整齐齐的,还是坐着睡着了,这种情况怎么就认为两人之间有奸情呢?”
她把目光转向了那个替她前去请他们的丫鬟。
那丫鬟见老夫人看向她,赶紧碎步走上前来,跪在姬煜寒的后面,向姬老夫人行了个礼后才说道,“是的,老夫人!我瞧见的时候应该也是她们刚刚发现的时候,那个时候五少爷确实衣冠整齐,连鞋都没脱,只是盘脚坐在那远远的床尾而已。”
说完此话,她还向身后的一众丫鬟扫了一眼。
姬老夫人目光凛冽的看着她严肃的说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那丫鬟认真的点了点头后回道,“是真的夫人!奴婢看到的情况就是这样的。”
姬老夫人又将目光转向那个服侍姬煜城的大丫头。
那大丫头赶紧站出来跪了下去,先是向姬老夫人磕了个头再才说道,“老夫人,我揭开床幔的时候看到的也是这个样子,三少奶奶在床头睡得很熟,五少爷盘脚端坐在床尾,正在打瞌睡,确定衣冠齐整无比。”
那站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姬珏儿思绪有些凌乱了。
床头是熟睡的三少奶奶,而那衣冠整齐连鞋都没脱的五少爷却盘坐在床尾,就这么一直看着她吗?真的是这样吗?她有些相信又有些不确定。
“姬煜寒,她们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虽然在婚典上我见她的美貌起了歹心,但那只是远远的看着,可进了她的屋,站在床边看着她熟睡的样子,我不忍心亵渎如此美好的姑娘,于是我便远远的坐在床头守着她,本想听到三哥回来的声响我就悄然离去,可三哥一直没有回来,我不想让她独守空房度过新婚之夜,只想在一旁静静的坐着陪着她,可哪曾想天明之际我竟有些困意,不小心竟睡了过去,没来得及离开。”
另一侧跪着的姬煜城已经没有那么愤怒了,他转头看了一眼王盼盼,王盼盼也正看着他,一脸的真诚。
就在这一刹那,姬煜城完全信了她,心里眼里的鄙夷已经荡然无存,更多的温情往事渐渐填满了他的胸口。
没等上首的姬老夫人开口,他竟缓缓站了起来,然后又弯下腰去双手托住王盼盼的双肩,轻轻的将她也扶了起来。
王盼盼吃惊的看着他轻轻的问道,“夫君这是相信我啦?”
“盼儿,我相信你,起来吧!”
王盼盼一边缓缓的站起来,一边将目光转向上首的姬老夫人。
到目前为止,她只见过姬老夫人两面,第一面还时隔遥远,这第二面却是如此的尴尬。
那姬老夫人看向王盼盼的目光也稍微柔和了一些。
见姬老夫人在看着王盼盼,姬煜城赶紧拦在王盼盼的面前,向姬老夫人说道,“娘亲,如此说来盼儿是清白的,我愿意相信她!只是姬煜寒心生歹意,不该对我的盼儿生出不该有的心思,还请娘亲明断!”
“我要如何断才叫明断?”姬老夫人看着姬煜城眼神有些复杂。她不明白姬煜城为什么转变得如此之快,就这么轻易的相信了那王盼盼的话?
她又一次向姬煜城确定道,“城儿,此事非同小可,关乎到王盼盼的名声,你确定就这么相信她了?”
姬煜城掷地有声的说道,“娘亲,我相信盼儿,请您也相信她吧!”
那姬珏儿有些不服气,“啧啧啧啧,才成亲一天你就这么向着她了?!”
姬煜城瞅了她一眼说道,“我不是向着她,我是相信事情的本身!”
姬珏儿小手一挥转过身去不再理他,就在转身的一瞬间说了一句话,“懒得管你!你就惯着她吧,以后出了什么事儿别再来求我就行!”
她一边说着一边抬腿大摇大摆走了出去,站在门口,向守在那里的丫鬟说道,“咱们走,不要再多管闲事了!”那贴身丫鬟随即脚跟脚的追着她朝外走了出去。
依然跪在地上的姬煜寒朝姬煜城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这时,坐在上首的姬老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下来。她缓缓的走到姬煜寒的身边,伸出手去将他扶了起来。
姬煜寒怯怯的有些不敢相信的站了起来。
上次他们母子三人谈话的场景他并没有忘记,他记得他的娘亲说过一句话,他和基业城毕竟是亲兄弟,如果他只做姬煜城的五弟,将来他会是姬煜城唯一的帮手。
他明白姬老夫人说的这句话有意思,将来的姬家一定是会交给姬煜城的,六弟和七弟毕竟不是她所出,不会有更多的机会交于他们的。
可现如今,自己却因瞬间生出的一丝念头毁了那时的承诺,他很是后悔。
姬老夫人抬头看着他,沉默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一旁的姬煜城和王盼盼也显得十分忐忑,他们也不知道姬老夫人要作何打算!
那姬老夫人伸出一只手来轻轻的搭在姬煜寒的肩头,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庞,慈爱的看着他说道,“寒儿,还记得娘亲对你说过的话吗?你和城儿才是亲兄弟,你们要团结联手共护家业,为娘才能放心的将姬家的所有交于你们之手啊!”说完此话,她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丫鬟。
那丫鬟马上将茶碗递了过来,她浅浅的喝了一口茶后又说道,“可如今看来,你与城儿是离心离德,你叫为娘如何放心于你!本来,为娘不相信这件事儿是出自于你的本意,你一定是受人挑唆想故意让城儿难堪的,但现如今看来,不管是本意还是挑唆,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是你的三嫂嫂,你不能对她生出不敬之心,你明白为娘的意思吗?”
本就悔恨至极的姬煜寒他岂能不明白来日方长的道理,但现如今被他如此一搅和,哪还有什么来日方长,只怕日后见一面眼前这三嫂嫂都很难了!
他赶紧回答道,“娘亲,寒儿已后悔至极,不该对她生出如此歹心,寒儿也对不起三哥,请三哥责罚于我!”
站在一旁的姬煜城没有说话,他觉得有姬老夫人在他不应该说话,虽然这五弟屡次害他姬老夫人都了如指掌,如果真叫他惩罚于他,他希望他消失在隅家镇再不出现,但毕竟是亲兄弟,还有娘亲在,他想由娘亲来处罚他更为妥当。
见姬老夫人转眼看着他,他赶紧说道,“城儿听娘亲的,全凭娘亲做主!”
那姬老夫人知道他是不忍心,于是又转过头来看着姬煜寒说道。“寒儿,你准备怎么办?”
那姬煜寒低着头沉默了一小会儿,好似下定了某种决心后才说道,“娘亲,寒儿自愿到后山爹爹的墓地去守墓反省三年!”
听他如此一说,姬煜城心里一惊!
隅家镇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但凡男的犯了不容饶恕的错误,其中奸淫妇女是最为严重的,也是最不可饶恕的,那必将被罚到后山替祖先守墓至少三年,多则五年。期间,不准擅自外出,由专人看管。饿了只能摘采野果充饥,渴了只能饮山泉解渴。不准家人探望,更不准送吃的。
看守人是整个余家镇德高望重之人,受众人敬仰,经他之手改过自新的犯罪人,出来后都是脱胎换骨的。
镇子里很多人家都不愿意将自家男丁送到后山去悔过,就怕期间吃不了苦受不了罪活不出来。
所以,一听姬煜寒自己主动说去后山守墓,姬老夫人和姬煜城心里都是一惊。
姬老夫人没想到姬煜寒会自己说出来要去守墓。姬煜城也没想到,软弱的姬煜寒会自己主动说去后山悔过,如此说来,自己真的是错怪他了。
虽然此事儿不可原谅,但见他自己已经严重的惩罚自己,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姬老夫人于心有些不忍,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要是万一进去了出不来,可怎么办?
“寒儿,你真的决定进后山?你还有其他选择的!”
“娘亲,孩儿已经十分后悔,您就让孩儿进后山吧!但请您不要责罚于三嫂嫂,她没有错,都是孩儿的错!”
“好啦,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为她着想,你是存心要气我吗?”
姬煜寒见姬老夫人气得有些微微发抖,他赶紧说道,“娘亲,孩儿不是在为她求情,而着实是冤枉她了,她是清白的!全是孩儿的错,如果娘亲觉得三年不够,孩儿愿意待五年十年都可以,直到娘亲消气为止,三哥也消气为止!”
立在一侧的王盼盼悄悄的拉了拉姬煜城的衣袖,轻轻的说道,“进后山守墓很难吗?”
姬煜城没好气的低声的回答道,“和死差不多!”
此话一出,王盼盼和水儿吓得脸色都变了。
那姬老夫人见姬煜寒决心已定,她缓缓的转过身去,在丫鬟的搀扶下一步一步朝里间走去,留下一句话顺风飘来,“既然决心已定,那就各自保重吧!都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