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治国之前,许墨知道边防是重中之重。
于是传召了最有治国之策的大学士。
温若礼与他那爱跟在皇上身后,喋喋不休的父亲不同。
除非皇上召见问话,否则绝不会轻易出言,存在感极低。
许墨见温若礼双眼写着疑惑,刻意将声音放柔,
“温爱卿,这地图上的标识繁杂,你来给朕讲讲,朕想听听你对稳固边防有何看法 。”
温若礼微微一怔,从未听过皇上这般亲昵的语气。
他心中感到怪异,但还是恭敬地应了一声。
待走到许墨身侧,他微微俯身,指着地图上的标记,有条不紊地细细说道,
“皇上请看,此处乃西北要塞,扼守着我朝与岐国等三国的交通要道,地势险要,是我朝边防的重中之重。”
许墨微微点头,目光顺着温若礼的指尖移动,紧接着追问,
“此地关乎国门安危,依爱卿之见,当下的防御是否稳固?”
温若礼忽然抬眸,目光与许墨短暂交汇。
许墨直直的注视让他极度不自在,下颌有轻微的颤抖。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人离得太近的原因。
温若礼的目光旋即垂落下去,故意不看许墨,稍作镇定道,
“回皇上,驻守此地的是镇北侯,麾下有精兵两万。
但近年来此地局势动荡,时常有小股势力在边境滋事。
现有的防御虽能应对普通冲突,却难以抵御大规模突袭。
臣建议,在周边增设烽火台,以便及时察觉敌军动向。”
“嗯,有理”,许墨认可地点点头,紧接着又抛出问题,
“那在兵力调配方面,爱卿可有其他见解?”
温若礼稍作思索,“以臣愚见,可再增派一万兵力,同时加强军备,尤其是弩箭与投石机等防御器械。
此外,还可在要塞周边山林设下暗桩,安置伏兵,令敌军不敢轻易来犯。”
许墨听后,轻轻摇了摇头,笑道,
“但是朕觉得,与其一味想着怎么防守,不如主动进攻,把他们打服为止。”
温若礼眉头轻蹙,显然并不认同许墨的说法,可他还是将反驳的话语咽了回去。
许墨瞧出他有所保留,便也不再追问他的意见,转而继续询问其他几处边防的情况。
两人的手指在地图上来回比划,突然,许墨一时手快,触碰到了温若礼的指尖。
温若礼身子猛地一僵,脸颊瞬间滚烫。
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神色间略带惊惶,“皇上恕罪!”
许墨看着他泛起的红晕,竟觉得比女子还要娇俏几分,不禁说道,
“别紧张,朕不过是不小心碰到了你,你害怕什么。”
温若礼脸上闪过无措,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许墨轻咳一声,恢复了些许帝王的威严,“爱卿继续讲。”
温若礼起身,“是,皇上,此关连接着内陆,不仅是贸易往来的咽喉要道,也是军事防御的关键节点……”
待温若礼终于讲完,他恭敬地退后半步,垂手而立,静静等着皇上的指示。
许墨却并未立刻说话,而是站起身,在殿内悠闲地踱步,目光时不时在温若礼身上停留。
良久,许墨才开口,“温爱卿,朕知道你学识渊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往后这朝堂之事,还需你多多辅佐朕。”
说罢,许墨停下脚步,目光灼灼地看向温若礼 。
温若礼随即跪地叩首,“承蒙皇上厚爱,臣定当竭尽全力,为皇上分忧,为大楚效力。”
然而,在他低垂的眼眸中,却闪过一丝难辨喜怒的神色。
接下来的几日,在温若礼的提点辅佐下,许墨很快上手怎么处理朝政。
一国之君当的有模有样。
与此同时,丞相赵承山在自己的府邸中,与一群党羽喝酒作乐。
府邸内灯火辉煌,美酒佳肴摆满了一桌,众人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赵承山身着一袭华丽锦袍,手中把玩着鼻烟壶,脸上忽然泛起一丝冷笑,
“皇上最近和温若礼走得很近,听说两人还商讨边防之事。
该不会是皇上又要整治朝纲,推行什么新策吧?”
其中一个党羽连忙谄媚地附和,
“丞相未免太高看咱们的小皇帝了,这几年按起葫芦起来瓢,忙得像什么一样,结果什么事也没干成。”
言语间满是对皇上的轻蔑与不屑。
赵承山嘴角上扬,挂上一抹讥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酒过三巡,其他人喝多了,嘴上没了分寸。
一个醉醺醺的党羽大着舌头说道,
“要我说,那乳臭未干的小子,没有厉害之人辅佐,怎么能懂治国之道……当初就应该让丞相坐皇位……”
“啪!”
此人话未说完,赵承山猛地站起身,以迅雷之势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力道极大,打得那党羽身子一歪,差点摔倒在地。
赵承山冷着脸,双眼微睁,一副要吞人的样子。
挨打的人瞬间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那句话足以掉脑袋。
吓得脸色惨白如纸,急忙自己打自己耳光,左右开弓,嘴里不停求饶,
“丞相,小人知错了!小人知道错了!”
赵承山却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脸色阴沉得一动不动。
此人便只能不停地扇自己耳光,直打得嘴角渗出血丝,双颊高高肿起。
同行的一群人见状,吓得酒都醒了大半,大气都不敢出。
毕竟这赵承山性子阴险,反复无常,心思最难猜透。
当初前朝太傅是他义父,据说两人曾合谋趁乱把持朝政,妄图颠覆皇权。
结果太傅被皇上一刀了结。
这些年,除了敌国的侵扰让皇上挂怀,最让皇上感到威胁的便是赵承山。
奈何赵承山蛰伏这几年,行事极为低调,找不到任何错漏。
过了好一会,就在众人都以为这党羽要被折磨致死的时候。
赵承山却突然上前,双手捧着那个把自己扇得一脸血的人。
脸上绽放出开心的狞笑,“你又没说错,你为何要自残?”
那笑容在鲜血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诡异。
此人愣愣地看着赵承山,眼神中满是恐惧。
他嘴唇颤抖着,不敢多说一个字。生怕稍有不慎,便会招来杀身之祸。
赵承山扫视了一圈众人,笑声愈发爽朗,
“来来来,继续喝酒!”
夜里,皇上寝宫。
许墨正准备踏入冒着袅袅热气的浴桶。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秦公公的声音,“陛下,樊将军有事启奏。”
许墨一顿,沉声道,“宣。”
他心想,这么快就有结果了,看来这人确实有些能耐。
樊良身着一袭黑色劲装,单膝跪地,抱拳行了个标准军礼。
待抬起头时,入目便是只穿着里衣的许墨。
殿内烛光摇曳,映照着许墨清秀俊逸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