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换了身打扮,长发也完全束起,比以往更为正式些。
这样的范闲本应该出现在宴会上或者大殿里,可他却扛着一杆旗帜站在了马车顶。
豪情万丈,意气风发,“迷雾里寻不见人,那就把自己化作灯塔。”
“南庆使臣范闲,立于车顶,插旗挑衅,何其放横悖逆!”络腮胡须的男人,听他所言所语,竟是敌国之将领。
望着范闲,此人冷声放话,“我必亲自前往南庆,取你性命。”
“哎呀,知道知道,都是来杀我的。”范闲满是不在意的答道。
面对一张张恨不得将他撕个粉碎的脸,范闲气定神闲,“那便战吧。”
执剑在手的范闲,彻底褪去了当初的那股青涩,也不再只想做个风流倜傥的富贵惬意人。
“我要做鉴查院的主人,成为庆国第一重臣。”掷地有声的话,就如范闲这个人一样满是刀锋。
“这个范闲……”狄飞惊抬了下眼,“变得具有野心了。”
苏梦枕却不觉得,“是浴火重生。”
雷纯抿嘴笑了笑,“究竟是浴火重生,还是扑蛾飞火,得看范闲做得到哪一步,才知道。”
白愁飞听到雷纯的话,只倨傲的抬着下巴没有说话。
心下却决定,‘他必定会建功立业、成为展翅高飞的凤凰,绝对不做灯下的飞蛾。’
“危险啊。”
“让闲儿做个富家翁,不好吗?”
旁人尚且为范闲心焦,只愿范闲如意安康。
庆帝这个范闲的身生父亲,却只想平衡朝堂势力,“如此权重,为孤臣所为。”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范闲只觉得自己被困于层层冰川之下,身不由己。
可即使如此,庆帝仍觉得,“磨炼的还不够啊!”
刀光剑影中无数次的生死徘徊,居然只是“磨炼”而已。
“范闲诡诈,不得不防。”说此话的何止是敌国之人。
“大人,也有做狐狸的天分。”面对属下的调侃,范闲颇为得意的说道:“别扯,我是大尾巴狼。”
“历朝历代,忠臣死的还少吗?”范闲自语。
“那你算忠臣呢,还是奸臣呢?”庆帝问的意味深长。
范闲回复,“看陛下需要。”
“好一个看陛下需要。”蔡京的老皮动了动,露出个难看的笑容,“京都的人都说我睥睨社稷、内怀不道,可蔡相之所以是蔡相,可不正是陛下需要我吗?”
傅宗书恭敬的为蔡京递上茶盏,“外面那些不过是鼠目寸光的小人,又怎么会懂相爷的大义呢。”
蔡京接过茶盏,却并不饮,“陛下面上对我越来越不满了,你最近别来见我,好好等着就是了。”
傅宗书眼皮一跳,知道自己终于有机会坐上对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了。
巨大的野心,使他腰弯的更深了些,作揖稽礼道:“一切以相爷马首是瞻。”
诸葛正我看着天幕,忧心忡忡,“报国尽忠是臣子的本分,规劝陛下勤政爱民更是臣子的职责,怎可事事都按陛下心意?!
范闲此人……大忠似奸啊……”
他担忧的不只是范闲,还有最近深得陛下心意的小侯爷——方应看。
虽然方应看总是一副稚气可爱、率真无邪的样子,每次见到他也都和气的很,行事并不桀骜。
可诸葛正我的直觉告诉他,肯定有哪里不对。
“有人要害我,我就还手。”
范闲的话,却让宫九笑的不停,“哈哈哈哈哈哈——”
牛肉汤拖着裙摆跑过来的时候,正巧听到宫九的笑声,“九哥~,你笑什么呢?”
宫九擦掉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我笑范闲是个傻子,居然要等有人害他,才还手报复。”
牛肉汤缀满明珠的裙摆一甩,就轻巧的坐在了宫九旁边的椅子上,亲亲热热的搂着宫九的胳膊,问道:“那要是九哥呢,九哥会怎么做?”
宫九可对这个面上可爱,实际上却是吃男人的黑寡妇没兴趣,把手抽了回来。
脸色也冷了两分,“我?要是……换了我,我必得——”
必得什么?宫九却没继续说下去。
而是换了副脸色,玩味的说道:“牛肉汤,九哥带你去中原……好好的玩一玩儿,怎么样?”
“好耶!”牛肉汤拍掌庆贺,“就知道九哥最好了!”
玉璧上,不断出现范闲和其他人在一起,温馨和谐的画面,“人的心里有了感情,知道自己爱的人,会比冷漠无情的人更坚强。”
忧心忡忡的诸葛正我听到这里,倒是舒了一口气,自言自语感叹了一句,“却是我小人之心了。”
“嗤——”望着天幕的宫九,却觉得这句话刺耳的很!
“你有没有感觉过……寂寞?”
黑夜无人的长街里,范闲独自一人踏过每一块砖。
无论心中欣喜、苦恨,皆只一人品怀。
“我醉欲眠卿且去……”视频的最后,仍是只有范闲一个人独坐在阶前。
就在众人以为视频就要结束的时候,忽然画面又回到了范闲醉酒吟诗的大殿。
两颊醉的通红的范闲,仰面躺在华丽的地毯上,口中不觉喃喃,“我醉欲眠卿且去……去你妈的!”
“咯咯~”宋甜儿被范闲最后的脏话给逗笑了,“这人……这人怎么这样啊?”
胡铁花却道:“前面文绉绉的,听的我别扭。最后这句说的好,舒爽!”
【请考生回答,范闲之于庆帝,为何?】
看着玉璧上显现出来的问题,冷血不解,“大师兄,范闲是庆帝的儿子,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怎么还……”
“是啊,范闲是庆帝的儿子。”无情眉宇间有些沉重,“可又不只是儿子。”
“不只是儿子,还能是什么?臣子吗?”胡铁花觉得朝堂上的事情果然复杂,还是像他一样天南地北的闯荡江湖,来的痛快。
“当然是……”雷纯美丽的目色愈发幽深,寒着霜靥道:“一个绝佳的棋子。”
“棋子?!”上官海棠难以置信,“庆帝毕竟是范闲的亲生父亲,哪有父亲将儿子当做棋子的?”
雷纯水灵灵的眼珠往上官海棠的方向一扫,并不辩驳。
而是抚了下耳侧的秀发,道:“听说……护龙山庄的天地玄密探,是铁胆神侯所收的义子?”
归海一刀冷着脸,不动。
段天涯的脸色却透出不满,急声反驳道:“雷姑娘,段某不知你究竟想说什么。但义父对我恩重如山,望你不要随意揣测我义父。”
上官海棠也因雷纯无缘无故的话,有些生气,“大哥所言极是!义父向来忠心爱国,即使让我等做些什么,也是正义之举,绝不是利用我们。”
雷纯颔首,歉然的笑了笑,“是纯儿胡言冒犯了。”
上官海棠也不想为难一个女孩子,还是一个柔弱的像春水一般的女孩子,立即缓和了神色,表示自己的不在意。
陆小凤可不想夹杂在两个漂亮的女人中间,转移话题道:“不论是儿子、臣子,还是棋子,庆帝想要磨炼范闲之意,昭然若揭。”
什么?你说他为什么知道上官庄主是女人?
他陆小凤虽然只有四条眉毛,没有四只眼睛,可他的两只眼睛好歹也算阅美无数,不至于当个男女不分的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