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嘉瑞绞尽脑汁,终于搜寻出当年的那一段记忆。
那时距离高考不到三个月,他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哪有心情过生日。谢向晨问他要什么礼物的时候,他便随口说了游乐场,动物园还有那家老火锅,因为他知道那天是周三,根本不可能实现。
没想到当时搪塞的借口,竟然有人当了真,时隔七年帮他完成了心愿。
“傻不傻。”
谢向晨脑子发麻,听他嘀嘀咕咕的,从床上起来蹭到他面前。
“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着。”
秦嘉瑞盯着他,眼神变得格外柔和。
“我说,我太高兴了。”说着他揉了揉胸前那颗毛茸茸的脑袋:“谢谢你,但是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谢向晨觉得自己醉得越发厉害了,不然怎么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呢?
“怎么能算浪费时间呢。对了,我还准备了礼物呢。”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塑料袋,因为打了个死结,头又晕,解了老半天才打开。
“这么高科技的产品就让你用塑料袋套上了?”
谢向晨手里是个蓝黑色的智能手表,秦嘉瑞认识,是一个奢侈品牌的联名款。
“我托人从国外买的,包装盒带不回来,只能这样了。”
手表和秦嘉瑞的手腕很贴合,皮质的表带也很舒适,大小正正好。虽然是奢侈品联名,但设计比较低调,很符合他的个性。
谢向晨满意的点点头。
“我眼光真不错!这只手表可以监测到你的心率,还能预判你是否发生危险,有自动报警和定位的功能,”
秦嘉瑞操作了一下,玩笑道:“你不会是想监视我吧?”
谢向晨不自然的干咳一声:“说什么呢,我困了,要睡觉了。”
他不是困了,是那两瓶洋酒的后劲太大,实在撑不住了。
秦嘉瑞盯着他熟睡的脸看了很久,走到阳台从包里翻出香烟熟练的弹出一支衔在嘴里。
凉风将他的刘海吹起,露出那双浅棕色的桃花眼。水晶般的瞳孔倒映出一星红色火光,他摸了摸手上的表带,到底还是没将它摘下。
雨下了整晚一直到早上才停下来,那半死不活的太阳又重新悬挂在上空,直到早上九点半才感受到一点点温度。
“前往F市的FN658次航班即将起飞,请乘机的旅客到235号登机口准备登机...”
花小月红肿着双眼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跟白寒酥身后排队,惹得其他旅客频频回眸。
她哭了一夜,早上一大早又匆匆赶去之前的酒店收拾行李,整个人看上去像是被家暴过一样。加上和他同路的白寒酥因为只买到经济舱而摆出的臭脸,看上去相当可怜。
轮到两人上飞机的时候,空姐拦下她询问需不需要提供帮助,她生怕白寒酥又发难,赶紧摆摆手追了上去,惹得空姐看她的眼神又怜悯了三分。
经济舱的座位连腿都伸不直,白寒酥身高腿长十分憋屈,换了好几个姿势都不满意,恼火的狠狠踹了一脚前面的椅子。
前座是个三四岁的小孩儿,从座位上站起来被他一头白发和狰狞的表情吓哭了,扑到他妈妈怀里说后面有小偷。要不是看在他实在太小,白寒酥估计都要动手了。
花小月知道这大爷继续坐这儿指定要出点儿幺蛾子,最后用两倍的高价让他和商务舱的一位大叔换了座位,才总算安定下来。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即将起飞,请确保您的手机已经关机...”
花小月最后翻看了一下手机,发现今早发出的信息已经收到了回复。
她左右看了看,确定自己的行为没有被注意才按下狂跳的心脏,打开聊天框。
一枝小花挂弯月:“任务已完成!但你没说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风筝:“我从来没有做过任何承诺,能不能争取到要凭你的本事。”
花小月的指甲死死抠在手机壳上,上面很快便出现一道白痕。
风筝:“期待你之后的表现,贾二小姐的下场你已经看到了,不要自作主张。”
“嗒!”
假指甲从中间劈裂开,氤出一丝血迹。花小月浑然不觉,只死死盯住那几行字,直到空姐再次催促关上手机,她才匆匆回复。
“我知道了。”
飞机呼啸着冲上云霄又缓缓降落,一个个形色各异的人像复制粘贴般拖着行李箱机械的涌向出口。
A市和c市的距离其实不算远,但客户将时间定在上午,又是离机场很近的酒店,所以孟景山和桑云心便选择了乘坐飞机。说来他俩出发的时间比白寒酥和花小月还早呢。
那位客户很难缠,他们几乎花费了一整天的时间才谈拢,孟景山庆幸带来的人是桑云心,如果是罗秘书,时间可能还要多一倍。
A市的夜晚非常漂亮,从下榻的酒店望出去可以看到整条江两岸的夜景,高楼大厦的玻璃幕墙很有现代化都市的科技感,是和c市完全不一样的体验。
桑云心披着浴袍懒懒的偎在孟景山怀里,在手机上挑选着本地的美食宵夜,陷入了选择困难。
“我看着都好吃,怎么办?”
“那就都点。”
桑云心用额头撞了撞他的下巴,不满道:“孟总财大气粗,我可不想浪费。”
孟景山嘴唇在她额头上贴了贴,眼中尽是温柔:“明天有一整天的时间,陪你吃个够。”
原本计划的三天出差时间还剩两天,正好和孟景山计划的差不多。蒋副总把自己的爱车贡献出来,供他们二人四处游玩。
孟景山选的第一站就是那个据说‘挺不错’的景区,没想到开了三个小时车就看了个瀑布,其他啥也没有。
“这次是失误,盲目相信了网上的传言。”
回程的路狭窄拥挤,孟景山心里十分懊悔,好端端的约会就被他搞砸了。桑云心其实并没有失望的情绪,反而因为这难得的二人世界感到十分开心。
但是看他这副模样,忍不住想恶作剧一番。
“你太让我失望了,早知道还不如在酒店里睡大觉呢。”
桑云心憋着笑,看他从懊恼转为迷茫,最后忐忑的开口:“对不起,我下次一定先做好计划,确保万无一失。”
她咬着嘴里的软肉,将头转向窗外:“那这次就这么算了?”
“那...怎么办?”
桑云心清了清嗓子,将自己的左手往前晃了晃:“这样吧,你给我再打个金手镯。”
孟景山眼神亮了起来,忙不迭点头:“好,想要什么样的都行。”
桑云心故作为难的捏着下巴道:“也没什么要求,就百八十斤,有个三两米宽就行,我手小戴不了太大的。”
汽车嘎吱一声刹在红绿灯前,孟景山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脱口而出。
“你是想打个金笼子把自己关起来吗?”
看着桑云心一脸忍俊不禁,他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也怪他太着急了,都没注意刚才的一番话完全不像她的作风。
“哈哈,也不是不行,到时候我就说是你想把我关起来这样那样。”
“哪样?”
孟景山问完后脸刷的就红了,磕磕巴巴道:“你很喜欢吗?我我我可以...”
桑云心的笑容戛然而止,她忘了这是个比自己还纯情的小白花。
“我开玩笑的,千万别当真。”
孟景山有没有当真不知道,反正桑云心是不敢再开这种黄腔了。
傍晚,两人在当地很有名的一家菜馆吃的晚饭,虽然位置偏了点,但味道确实不错。而且非常便宜,桑云心感觉就像白捡了一顿一样。
“还想吃什么?”
桑云心手里还拿着一袋炒栗子,鼓着腮帮子摇摇头:“吃不下了,一会儿咱们...咦?”
孟景山看她停下脚步,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那是他俩停车的地方,在一片老小区楼下,旁边还有个小卖部。此时小卖部门口停了一辆面包车,一个穿着军绿色棉袄,系着鸡精品牌围裙的店员正在往里面下货。
“熙柔?”
桑云心等店员再次折返,确定那个橙黄色的人影的确是一个多月不见的赵熙柔。
“景山,好像是赵警官哎,我们过去看看。”
“等一下!”孟景山将她拦下,蹙着眉看赵熙柔毫不费劲的抱着一箱矿泉水返回屋内。“我们去买箱水,一会儿先别乱说话。”
桑云心不明所以,但还是点点头:“好。”
赵熙柔将钱款结给送货的师傅,刚端起凉掉的泡面,又进来两名顾客。她干脆连面带着盒子一起扔进垃圾桶,等着那两个人选好东西来结账。
“老板,我要一箱水,能帮我送车上吗?”
“没问题!”赵熙柔抬起头,见到桑云心的霎那瞳孔猛地缩了一下。
她眼睛立刻往储存室半掩着的门帘瞟了一眼,见里面的人背对着外面点货,将围裙摘下熟练的把一箱不轻的水搬到外面。